宿霧睡了一個好覺,難得沒有在冰櫃睡覺,隻是在沈從壹身邊睡,還睡的很香。
這不由讓他在想,能不能將沈從壹拐回去當抱枕,或者將他的樣子打印下來,當抱枕,也挺不錯的。
但是這樣好像不太好。
一想到這裡,宿霧就泄氣,而沈從壹很早就起來給他買了牛奶包子。
然後順便拿出隨身背著的指甲鉗,給他剪指甲。
“沈先生,沒想到你出門還記得這件事。”宿霧小口喝著牛奶,唇上還有牛奶漬。
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裡盛滿笑意,像寥寥星火。
“當然記得。”沈從壹的手很修長,動作不緊不慢,將宿霧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一大一小,隻需要他輕輕鬆鬆一握,宿霧纖細的手就會被人牢牢握緊。
但是沈從壹隻是小心地幫他剪指甲,等到收拾好一切,他們就準備出發,而隨行的金六在下麵等他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退房的時候小姑娘看他們的目光有些奇怪。
但是宿霧以為是自己多想,也就並沒有在意。
跟著沈從壹他們一起出發,差不多坐了三個小時的車,道路顛簸,周圍小山成堆,還有幾排排大樹屹立道路旁。
因為道路不平,宿霧好幾次都差點震的要撞頭。
在一次陡峭中,宿霧真的差點要站起來撞頭時,一雙手護在他的腦袋上。
“謝謝。”感受到是沈從壹在護著他,宿霧立馬向他道謝,沈從壹沒說什麼,隻是拉宿霧坐近點,“小心。”
宿霧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有點不自然偏過頭,知道沈從壹是為了保護他,但是坐這麼近,有點怪怪。
也恰在這時,車子路過一個陡峭山路,一個轉彎,轉的宿霧暈頭轉向,但是人卻被沈從壹好好的護在懷裡。
宿霧擔心的抬頭,就看到沈從壹麵不改色,瞥見他的目光,淡定地解釋,“我以前學過賽車。”
“而且我母親開車很喜歡往山上那種陡峭的地方開,剛開始我很不習慣,差點暈車,後來習慣也就淡定下來。”
宿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沈先生真厲害,那時候肯定見到很多風景,是不是很漂亮。”
“嗯,很漂亮。”沈從壹在說到這個話題,腦海裡也想起幼年的回憶。
父母在前麵談論前目的地的美景,偶爾會關心坐在後麵的他。
一家三口,開著車欣賞沿途美景,到了目的地,父親就喊他來拍照。
母親就罵父親,“從壹還隻是個孩子,你讓他拍照?”
“孩子怎麼了?在我家那邊都可以打醬油。”
“沈從祿,你是不是氣我。”
“好了好了,老婆我不是故意的。”
……
那些記憶裡陪伴著父母的回憶,已經被他深壓在心裡很久。
直到回國,他才漸漸回想到以前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他無法理解父親的離去。
後來才知道生老病死,可是當他問母親,“母親,你會離開我嗎?”
母親突然半蹲下來,抱著年幼的他哭起來,“我不知道,從壹,如果有天我不在,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也就從那刻開始,沈從壹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患有抑鬱症的母親。
那時候他很痛恨自己不夠高,不是大人。以至於他拿著凳子墊起腳做菜,哪怕手被燙到油,他都不會說出來,因為他怕母親擔心。
也學會了,在母親睡不著頻頻走向窗戶的那刻,他學著母親的樣子唱著歌謠,拉著母親從死亡邊緣回來。
可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那個幸福的一家三口,終究變成幻影,化成記憶裡的泡沫,一戳就碎。
就在沈從壹回憶過往的那刻,前方突然出現一隻梅花鹿突然闖進他們的視角。
金六猛的踩刹車,宿霧被驚到,然後在沈從壹出手的那刻,突然反手抱著沈從壹,避免讓他撞到車廂。
但他自己卻撞到車廂,但還好他沒有多大痛感。
沈從壹卻感受到身體被什麼保護,他這才回過神,就看到宿霧撲在自己身上,笑容溫和地說:“剛剛好危險,你在想什麼?”
一刹那,沈從壹抿唇,“你沒事?”
“我沒事,我還想問你有沒有被撞到。”雖然被他護在懷裡,但是宿霧害怕對方在自己沒看到的地方被撞疼。
於是,他小心檢查他身體上有沒有其他問題。
但是下一秒沈從壹扼住他的手腕,低沉說了句,“下次不用保護我,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那可不行,沈先生又不是超人,如果不保護沈先生,沈先生會受傷的。”
宿霧朝他露出安撫的笑容,順便趁他恍惚間,打量他的身體有沒有任何問題。
而坐在前排的金六剛剛從驚險中回過神,就透過後視鏡看到這幕,不由笑嗬嗬地說:“沈先生你們關係可真好。”
宿霧不好意思抓了抓頭發,而就在這刻,宿霧就聽到一句很輕的話,“謝謝你。”
他以為自己聽錯,轉頭問沈從壹,但是沈從壹並沒有說,隻是看起來心很不錯,望著窗戶外的風景。
這讓宿霧摸不著頭腦,於是他詢問金六還有多久才能到。
“差不多還有二個小時,不過到了後,上山需要下車走個一小時。”
這麼遠?宿霧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跑到這裡來旅遊的。
沈從壹還環顧四周,發現這裡很偏,他雖然很奇怪宿霧為什麼會來這裡,但是他清楚宿霧沒有任何印象,也就沒有追問他。
直到轎車終於停下來,停在一個上坡陡峭的石頭邊上,金六大笑著說:“終於到了,沈先生我們可以下車。”
沈從壹聽後就帶著宿霧下車,路上金六說:“剛好我二叔在長壽村住著,他這個人無兒無女,我幾年前來看過他,想要將他帶到我那邊村上生活,結果他不肯,非要死守著長壽村。”
金六一邊感歎,一邊問:“對了沈先生你們還沒有說要過來是找誰?”
“我之前來這邊旅遊,好像出了事情,被這個村裡的人救起來,今天過來是想要向對方道謝。”
宿霧溫和的聲音在空氣裡響起,金六聞言說,“原來是這樣子。”
但是金六看他們兩個人的氣質,一看就是有錢人的那種,沒想到會為了道謝跑到這深山老林,還算是有心。
金六想到這裡,對他們的好感也多了點。
隨即他就在前麵給他們領路,而這條路就像金六說的那樣難走的很,很窄,普通轎車根本進不來,而且路上水泥石頭眾多,稍不注意就能從這唯一的道路掉下去。
而下麵赫然是一處很深的穀底,要是掉下去,不死也要殘。
宿霧小心的走,可就在這時,沈從壹牽住他的手。
“沈先生,我不是小孩子。”宿霧想要讓他不用那麼擔心。
但是沈從壹此刻倔強的不肯鬆手,宿霧也就隨他的。
就這樣,金六在前方專心的帶路,後方兩人牽著手。
直到快到了目的地,金六轉頭就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這讓他不禁咂舌,這兩人關係也太好了吧?
宿霧注意到金六怪異的目光,心虛的想要甩開手,但是沈從壹反而更加用力的握住他說,“已經到了嗎。”
金六被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唬的一愣一愣,隨即點頭,“是的。”
“那我們繼續走。”
金六見他這麼氣定神閒的樣子,再看另一位心虛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讓他猜不透兩人關係,但是他畢竟是沈從壹花了很大價格請過來的,出於職業本能,還是先帶他們來到長壽村。
而他們一進村裡,就能感受到那種蕭條,街道全是黃泥土,偶爾有幾隻野貓在叫喚,每一家都是大門緊關,看起來古怪的很。
金六見怪不怪,帶他們左拐右拐,然後敲響一間陳舊的木門。
很快一個身型矮小佝僂著背的老人打開門。
還沒等金六打招呼,老人就指著戴著口罩的宿霧說,“你怎麼回來?”
“二叔,你認識這位宿先生。”金六驚訝,沒想到自己而二叔對這位宿先生的態度,看起來很熟悉。
而二叔隻是用那眯著眼睛,露出一條縫的眼神瞥了一眼金六,轉身就拄著拐杖說:“進來。”
宿霧與沈從壹雙雙對視一眼,最後跟了上去。
等他們一進去,院子裡就有一個褐色的石桌和幾個木墩,一看就很有曆史。
金二叔指著木墩說,“坐。”
宿霧拉著沈從壹坐下去,而金六本來也想坐下去,結果就被金二叔一個棍子趕出去。
“你先出去,我跟他們聊,你彆進來。”金二叔態度強硬。
沈從壹睨了一個眼神給他,金六隻好站在門口。
而院子裡沒有種植樹木,隻有孤零零的石桌和木墩,和一地的黃泥地。
“我記得當初你不小心闖進來,我就將你送你出去,沒想到你又回來?”金二叔感歎地說。
宿霧溫和地說:“金二叔,我過來是想問一件事情,就是我當時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
金二叔沒說話,隻是抬起頭,打量他們幾下,然後就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
那條眯縫的眼睛閃現一絲了然,然後他沉聲地說:“你忘了,很正常。”
宿霧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帶著希望問他,“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可金二叔沒說話,隻是抬頭望著天空說,“時間不早了,你先在這住一晚。”
宿霧迷惘,而沈從壹握緊宿霧的手說,“好。”
就這樣兩人在金二叔這邊住下來,可是金二叔客房隻有一間,所以他宿霧不可避免又和沈從壹睡在同一間房。
但昨晚睡過一次,倒也沒什麼。
隻不過宿霧一直睡不著,背對著沈從壹,指尖劃過牆麵,老舊的牆麵瞬間掉落一塊皮,身後的沈從壹看穿他心不在焉,就低聲開口說,“我來之前找人調查過,這個村裡很少有外人進來,那些背井離鄉的年輕人基本也不回來,但是我卻調查到他們一旦到了四十歲就會回村。”
“我以為他們是想落葉歸根,但是那些歸家的村民在回村的第一年就死在家裡。”
沈從壹的聲音幽幽,像屋內唯一的燈芯被風吹動,讓宿霧慌張不安起來。
也許是察覺到他內心不安,沈從壹安慰他說:“沒事,我在這裡。”
宿霧轉過身,就看到他深邃的五官在認真的看向自己,然後宿霧忍不住捧著沈從壹的臉。
“怎麼了?”冰涼的提問觸碰到他臉頰,沈從壹不自然地問。
可宿霧不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然後一點點湊近。
屋內的燈火搖拽的更加厲害,而沈從壹也第一次收緊下頜來掩飾自己的慌張。
半響,宿霧突然問:“沈先生,你對人一直這麼好嗎?”
“這麼給我安全感,是因為沈先生你沒有安全感嗎?”宿霧收起笑容,然後一隻手收回,另一隻手,指尖點在沈從壹緊繃的下頜骨那處。
“其實我感覺沈先生從在車上就不對勁,而且我認識沈先生這麼久,沈先生永遠都是以保護者的姿態保護我。”
“你知道今天沈先生牽著我,我在想什麼?”宿霧露出笑容。
沈從壹心慌起來,但是麵色不改地說,“想什麼?”
“我在想,這麼給足我安全感,保護我的沈先生,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裡,努力學著去當個保護者,忘記自己是個人。”
沈從壹波瀾不驚的瞳孔猛的一縮。
陳舊的記憶紛紛回潮。
父親抱著他舉高高,“你這臭小子,爸爸抱你還黑著臉。”
“你快放孩子下來。”
“你放心,孩子有我們照顧,我肯定會好好保護他。”
“是不是從壹。”
小小的從壹被父親舉在半空中,那時候他並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奶聲奶氣地說:“父親肯定會保護我的。”
“看我家從壹多乖,親一個。”
“我也要親一個。”
被父母濃烈愛意環繞的他,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快樂。
可這快樂就像是死亡的奏響曲,每吹一次,距離死亡就越來越近。
他的記憶裡父母笑容逐漸變少,畫麵也變成黑白。
醫院裡,父母對著他強顏歡笑。
“從壹乖,我們沒事的。”
後來,那個挺起家庭重擔,從小背著他的父親,說會永遠保護他的父親,最後死在疾病。
而母親那一頭金發卷發,也在歲月裡漸漸淡掉,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母親想要親自教他做菜,教他獨立生活。
可這堅強的母親,在失去愛人後,頹廢後,好不容易堅強起來,卻發現兒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成長起來。
他十歲,會洗菜,煮飯菜,知道怎麼去超市買生活用品,在其他人詢問你父母怎麼不來,十歲的沈從壹說,“我想鍛煉自己,想要給他們驚喜。”
他學會用謊言編織美好的假象,這樣就不會引起其他麻煩。
知道一切的母親泣不成聲,她想好好補償沈從壹,但是生活的不辛再度降臨在他們身上。
於是,母親隻能教他最後的學習,如何一個人辦理護照,一個人如何學習中文,麵對朋友如何友好相處。
因為母親沒有親戚,唯一的親戚好賭博,而沈從壹會繼承他們所有的遺產。
巨額遺產,絕對會引來像禿鷲貪財的親戚,過來咬上幾口。
於是,她選擇將唯一的兒子送到國內的沈父沈母照顧。
畢竟再怎麼樣,沈從壹是他們唯一的親孫子,他們家也隻剩下沈從壹一個血脈。
中國人最看重血緣關係。
但是她忘了,沈從壹的長相是混血兒,所以當他回國,他的爺爺奶奶一方麵覺得是自己的親孫子,一方麵又覺得他的臉像他母親。
愛恨交加,所以他們采用了放養。
而沈從壹也沒有學會如何融合一個新環境,因為他愛上獨來獨往,學會一個人生活,在這場成長中,他比同齡人穩重,也比同齡人懂的如何照顧自己。
一眨眼,他成年就被送到國外,爺爺奶奶也相繼離世。
這個世上,他再無任何親人,沒有牽掛,獨居國外。
每天清晨,晨跑,看報紙,喝茶,去學校。
枯燥乏味,但他習以為常。
直到母親托夢,他才踏上回到這裡的想法。
也正是因為這個決定,沈從壹看到一個千瘡百孔的靈魂,站在街道,無人能幫他。
就像幼年的他,站在街道,眼睜睜看著救護車將父親送車。
於是,沈從壹鬼使神差的走上去,想要觸碰那個破碎不堪的靈魂。
“你好先生,需要幫助嗎?”
而如今破碎的靈魂被一點點建好,然後在他詫異的神情下,試圖將他的靈魂拉起來。
“小霧,我很好。”暗啞的聲音,透露沈從壹此刻心情不正常。
可宿霧早就看穿他,然後唇角微微上揚,“沈先生,你在說謊。”
“但是沒關係,你隻要對我說謊就好了,我不會揭穿你。”宿霧在這刻,突然抱住沈從壹。
“今天很想抱抱沈先生,我之前不理解擁抱會給人帶來勇氣,可是上次沈先生給了我勇氣,這次我也想給沈先生勇氣。”
屋外狂風驟雨,敲打這塵世喧囂,讓一切歸於平靜。
而屋內,氣氛安靜的不可思議,直到沈從壹說了一句,“小霧,早點睡。”
與之前壓抑的情緒不同,沈從壹這次的話已經輕鬆下來。
宿霧也露出笑容,就這樣躺在他身側,安靜的看著對方的臉,而沈從壹亦是。
此刻純情的好像一看到對方的臉,心裡和唇角不受控製露出笑容。
隨著時間推移,沈從壹的手悄悄的落在宿霧的手背上,在屋內的燈光照耀下,唇角的笑容未曾消退,“謝謝。”
在這深夜裡,他們的靈魂在近距離接觸,互相了解,互相依偎成為對方的靈魂寄宿。
次日,天晴。
等到宿霧醒過來後,就發現沈從壹很早醒了過來,拿著一個小木墩,坐在他身側,小心給他剪指甲。
他用另一隻剪好的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你怎麼起這麼早。”
“醒的早。”
其實是他一晚上沒睡,也許是說清楚,也許是宿霧那番話,令他很早爬起來,簡單洗漱完後,去外麵院子晨跑一段後,又到處走來走去,心情很奇特。
最後找到指甲鉗,給宿霧剪指甲。
但是他沒告訴宿霧,宿霧依舊沒有多想。
等到處理好一切,他們一起走出房間,就發現金二叔早就在院子裡等他們。
“你們起來了,剛好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金六那個小子,就不要讓他跟著。”金二叔柱著拐杖,慢悠悠地說。
宿霧他們兩個人相視一眼,然後沈從壹抬起下頜說,“好。”
然後他修長的手又握緊宿霧,這次宿霧沒有拒絕,就讓他握著。
兩人跟在金二叔的身後,從後院走出去,到處亂走,就這樣走了差不多長達一個小時。
金二叔停在一個石頭堆裡,而宿霧他們也停下來。
然後就看到金二叔神色悲憫的抬起頭走進去,宿霧他們不明白什麼意思,但是防備之心從未減弱。
隨著走進去,宿霧就發現這些石頭有點不對勁,好幾處堆砌成一團,而且堆成一團的亂石,前方有個小小的牌子。
有點像墳墓,這個猜想讓宿霧心驚起來。
但隨著金二叔一句話,卻讓他的內心瞬間被揪起來,沈從壹握住他的手也更加用力。
“這原本是你的墳墓。”金二叔指了指其中一個外圍堆起來的亂石,但是裡麵卻空蕩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從壹眉眼陰霾一片。
“而且“原來”是什麼意思?”沈從壹再度出聲,這次他的聲音充滿了戾氣。
金二叔:“我們長壽村的人,很早就被詛咒過,是先祖名怕我們遺忘根本,不想落葉歸根,於是指定人快將死,身體會出現異變,這代表他快要死,然後他們就知道要回來葬在這裡。”
“而這裡已經葬了祖祖輩輩的同鄉。”
金二叔仰頭歎氣。
沈從壹:“這件事情跟宿霧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你們長壽村的人。”
“我也很奇怪,但是他偏偏闖進來,我注意到他已經產生異變,就給他建了一個墳墓,可是他卻不肯進。”
金二叔說完這段後,那張眯縫的眼裡露出苦澀的眼神。
“這小子站在這裡麵說,“我想見見親人和愛人。””
“然後我心軟,就讓他回去見見家裡人,結果好幾月他都沒回來。”金二叔講一切說明白。
可是宿霧還有疑惑。
為什麼他會有這個異變,他的記憶為什麼消失。
可這一切金二叔也並不清楚,“我知道你不是村裡人,當初見你年紀輕輕就讓你回去,但是沒想到你這次回來還把你的愛人帶回來。”
顯然金二叔誤會,沈從壹是宿霧當初心心念念要回去見的人。
“而且你不知道我房間隔音不好嗎?”
“你們晚上那些悄悄話我都聽到了,可憐我一大把年紀老婆都沒娶,就聽到你們不要臉的你儂我儂。”
“呸!”
金二叔一臉唾棄的看向他們。
這下子宿霧臉頓時紅起來,話都說不出來,這房間隔音這麼差勁嗎?
還是沈從壹臉皮厚的來了句。
“嗯。”
那瞬間宿霧明白什麼的叫尷尬的腳趾扣地。
眼見金二叔氣的要拿起拐杖打沈從壹,宿霧趕緊攔下來。
“我們不是故意的。”宿霧解釋。
金二叔冷哼一聲,然後問他,“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宿霧搖搖頭,金二叔意料之中的歎了口氣,“說實話,你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
沈從壹站在宿霧的麵前,“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金二叔搖頭,“應該沒有。”
“我留你們過一夜,也是因為大晚上來這不安全,既然今天帶你們過來,你們自己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
金二叔說這就咳嗽起來,沈從壹站在他麵前詢問,“他們死之前又什麼異常嗎?”
金二叔抬頭看向他,沈從壹淡定地問:“就是頭發長長,指甲變長。”
“這個,很正常,知道為什麼頭發會變成長嗎?那是會汲取你身體裡的營養,包括指甲也是。”
沈從壹神色一斂,“這些變化都是汲取營養嗎?”
“嗯,將你的生命從身體抽走。”
金二叔點頭說,然後就彎著腰說,“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晚一點這地方有蛇。”
“好。”宿霧跟在金二叔的後麵,至於沈從壹緊繃的神經從金二叔說出那番話後,就未曾放鬆過。
等到他們回去後,金六站在院子等他們。
“沈先生你們去哪裡了?怎麼沒看到你們,二叔你怎麼跟他們一起?”金六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金二叔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就先回房。
留下的沈從壹先讓他在外麵等,“我有事情,等會喊你。”
金六摸不著頭腦,但是沈從壹畢竟是自己老板,金六也沒過問,走到外麵去抽煙。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後,沈從壹看向宿霧,然後沉默不語。
宿霧知道他這是在擔心他,“我沒事的,沈先生。”
“我以為來這裡會有辦法治好你。”沈從壹第一次知道挫敗,也知道人生不可能順風順水。
但是宿霧在這刻捧著他的腦袋說,“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不會出事情,我們回家好不好。”
沈從壹那雙玄黑色的眼眸睨向宿霧,“可是你身體還沒有?”
“沒關係,我覺得在這裡也得不到任何結果。”因為他的內心有聲音告訴他,在這裡他得不到他想要的。
但是沈從壹不信,他還想再試試。
“我們在這裡再待幾天,我帶著金六打探一下村裡其他地方。”
沈從壹的堅持如同屹立不倒的石頭,讓宿霧說不出任何勸誡。
最後在沈從壹再三堅持下,宿霧還是同意了。
“如果找不到任何消息,我們就回家。”宿霧說。
“嗯。”
就這樣兩人商量好後,沈從壹就帶著金六去外麵打聽村裡其他事情。
至於宿霧就在金二叔這邊陪著他下棋。
本來宿霧也想去,但是沈從壹擔心他的身體,睡衣要走很多路,怕他累著。
金六在旁邊聽著,連連點頭,“宿先生這村裡的路很難走,你還是彆去。”
宿霧原本還想再說,可是沈從壹站在他麵前說,“等我回來。”
陽光在他身後,男人逆光對他說這句話,這讓宿霧心裡沒由來的對他放心起來。
“我等你回來。”
——
洛城。
原本孟氏內部在爭鬥,周喬喬得知孟承修失蹤的消息,整個人都差點站不住,特彆是知道他竟然放棄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