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黑著臉擦了擦臉。
幸好剛才頭偏了一下, 沒叫白芸碰到嘴。
白芸被青年推開後,看到付隊長跟付伯林了,有點丟臉。
她開始擠眼淚, “吳琛, 你可是為了你才來的。”
吳琛:“用不著,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有喜歡的姑娘了, 姓杜, 我們倆沒戲。”就算兩家父母交情深也沒用。
吳琛可不吃娃娃親這一套。
現在講自由戀愛。
白芸看著吳琛,抿了抿嘴。
她知道,叫杜曼嘛,就是牛棚裡那個資本家的女兒。
長得跟個狐狸精似的,就會勾引男人!
想到這,白芸不禁氣悶。
眼睛一掃,又正好看到付伯林了,更氣了。
這個沒用的東西, 給錢占大姑娘便宜也乾不來!還白白浪費她那五十塊錢!
付隊長站在那,看看白芸, 又看看吳琛,“你們兩個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那著臉啃,太傷風敗俗了。”他板著臉,“要有下回,可處分警告了。”
吳琛:“誰抱著臉啃了,是她啃我, 我沒避開。”語氣中很是嫌棄。
說完, 又擦了擦臉, 怕口水沾在上麵了。
付伯林在那想:牛棚的姑娘好像就是姓杜, 難怪白芸拿他拿錢辦那姑娘呢,原來是情敵。
說起來,那牛棚的杜姑娘確實比白芸長得好看些。
付伯林在那說:“我管你們誰啃誰,以後不許這樣!談對象也不興這樣的!要啃回屋啃!”
“我沒跟她談對象!”吳琛趕緊撇清,“我有喜歡的姑娘了,不是她,付隊長,彆把我跟她扯一塊。”
都沒談對象,這叫白芸的知青還往吳琛臉上啃,這真是……
太奔放了。
付隊長可受不了這樣。
“白芸同誌,你們沒談對象你這是乾啥呢?”付隊長道,“這年頭男女都一樣,你可彆占吳琛同誌的便宜。”
還有這麼一說?
白芸怔了一下。
隻有男同誌占女同誌便宜的,哪有說女同誌占男同誌便宜的,怎麼說也是女人吃虧啊?
白芸覺得付隊長說錯了,便糾正:“隊長,我沒占吳琛同誌便宜,你怎麼能胡說呢?”她嘀咕道,“明明是吳琛占了我便宜。”雖然是她主動親的,可明明就是吳琛占了便宜啊。
白芸的眼睛不自覺的飄到吳琛身上。
吳琛已經走了。
白芸這會顧不上付隊長了,趕緊追了過去:“吳琛,你媽讓你好好照顧我的。”
吳琛聽到這話,轉過身,“白芸同誌,你應該回家去!。”
下鄉為了讓彆人好好照顧她,想得美!
那下鄉來做什麼,當大小姐的嗎!那可是資本家!
不對。
真正生在資本家的大小姐也沒像白芸這樣。像他喜歡的杜曼,自個乾活,從來都不叫苦叫累,也從來都讓男人幫她。
同樣是女人,白芸真是差太遠了。
嬌氣極了!
吳琛看不起嬌氣不乾活的女人,同樣看不起嬌氣的男人,誰?當然是付隊長身後那位付伯林了。
吳琛是看過付伯林乾活的,乾一會歇一會,拖拖拉拉,吭吭唧唧。
不像男人。
還沒力氣。
挑水也不行,一桶水挑回去,隻剩大半桶了。
最可笑的是,還是小桶!
付伯林並不知道自己被吳琛鄙視了一番。
吳琛心裡戲特彆足,但是表麵上看,他跟誰大夥相處的都不錯,看不出喜惡。
白芸不願意,眼睛還深情款款的看著吳琛,搖頭:“我不回去!”答案你知道的。
吳琛不為所動。
付隊長眉頭皺了又皺。
這兩人,跟唱戲似的。
付伯林也呆不人下去了,轉頭就走了。
付隊長注意力都在前麵那兩位身上,也沒察覺。
這時,吳琛冷不丁的喊了一聲:“付伯林。”
付伯林回頭看他。
原身跟吳琛沒有交情的,他也一樣。
不熟,隻能算見過幾麵,一個大隊的,平常下地或者乾嘛,總會碰上的。
“有事嗎?”付伯林問。
吳琛盯著他:“剛才你看到什麼了?”他才想起來,白芸自作主張親他這事可不能傳出去了。
要是讓杜曼知道了,肯定會不理她了。
吳琛說完,又很快說道:“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許出去亂說!不要瞎傳,知道嗎!”至於付隊長,他等會會好好說付隊長談一談的。
付伯林點點頭。
他又不是大嘴巴,當然不會說出去。
吳琛就放心了。
結果,付伯林就說了:“就算我不說,這消息也還是可能傳出去的啊,到時候你可彆把罪名安到我頭上。”
吳琛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不可能,你不說,付隊長不說,我跟白芸跟不會說出去的,還有誰知道?”
怎麼會外傳。
付伯林眼睛看向了白芸。
白芸會不說?
好吧,這位就算明麵上不說,背地裡也會瞎說的。
她膽子大得想壞姑娘的名聲跟名節了。
對了,剛才還大膽了親了吳琛。
在後世,姑娘主動還親不算什麼,可在這會,那膽子真是大到沒邊了。
白芸剛才親吳琛,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想偷偷親一口不被人發現什麼的。要是這樣的話,那顯然是失敗了吧。
他跟付隊長都看到了。
可白芸同誌發現他們了,還在那站著,眼睛都離不開吳琛,壓根就沒把他們兩個旁觀者當回事。
可見白芸是不怕的。
吳琛順著付伯林的目光也看到了白靶,他皺了皺眉,“你說白芸自個瞎說,不可能的,姑娘家的名聲沒你想的那麼輕賤。”
付伯林想了一下,“行吧。”
他還不忘告訴吳琛,“要是你聽到你們倆處對象或者啥親了抱的事,第一個就去找她吧,讓她發誓不是她的,要不然,下半輩子嫁不了你,一輩子單身。”
什麼?
吳琛沒聽懂,發什麼誓。
乾嘛要發誓。
付伯林說:“要是你懷疑我,找我麻煩,在這之前一定要先找她。讓她發個誓,確定不是她,再找找我,行嗎?”
吳琛被說得有些糊塗,可還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
白芸臉一下子變了,趁著吳跟琛跟付隊長沒注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付伯林。
又來!
發什麼誓!
然後趁著大夥不注意,很快收回目光,又含情脈脈的看向吳琛了。
這就行了。
付伯林走了。
付隊長也聽到了付伯林剛才說的話。
很明顯,付伯林不放心白芸同誌,可見在他心裡,白芸同誌的品性不值得相信。
付隊長隱隱的聯想到了之前付伯林撿到五十塊錢,跟白芸同誌丟鋼筆丟錢的事了。
等付伯林走不見了,付隊長才回過神。
又懷疑,付伯林這小子剛才是不是一路跟著他過來的,不然沒這麼巧。
吳琛這會才想明白付伯林的話。
他轉頭盯著白芸:“你認識他?”要不然,付伯林不可能這麼了解白芸。
他父母跟白芸的父親關係不錯,兩家一直想他跟白芸在一塊,說什麼知根知底。
吳琛不屑得很。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舊社會那一套。
他反對的很強烈。
話說回來。
要是白芸跟付伯林走得近,他就寫信告訴他媽,說白芸有看中的人了。
那樣,他可就自由了。
反正依白芸他媽那個勢利勁,應該是不會看中付伯林的。
白芸聽到吳琛‘質問’她與付伯林的關係,回答:“認得,但是不熟。”又歡喜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當然不是。”
吳琛怎麼可能吃醋,他若有所思。
白芸否認得太快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白芸一見吳琛那表情,就知道要糟,立刻提高聲音:“就他那樣的,我怎麼可能跟他熟,他就一張臉能看,乾啥啥不行,在大隊裡是有名的好吃懶做……”
付隊長一臉嚴肅的打斷了白芸的話,:“白芸同誌,付伯林見義勇為,公安局都發了獎狀的,你竟然這麼汙蔑我們學雷鋒做好事的同誌。”
他警告道:“你去向付伯林同誌道歉,再寫一份1000字的檢討,保證自己下次不會再犯。”
要是白芸拒絕,那付隊長可就不客氣了。
他一定會把這事如實向上頭彙報,好好處分白芸同誌的。
白芸隻是隨口說說,向吳琛表表忠心,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
她臉色發白:“隊長,我肯定去跟付伯林同誌道歉,檢討的事,能不能算了?”
不就是說了幾句話嗎,至於這麼嚴重嗎。
這個時候,吳琛想到兩家的交情,也不能放著不管,還是幫白芸說話了:“隊長,她心直口品,不懂事,你彆跟她一般計較。”
付隊長道:“那就去跟付伯林同誌好好道歉,要是付同誌原諒你了,這檢討的事也可以同量的嘛。”
白芸白著小臉點了點頭。
也顧不上追著吳琛著,立刻去找付伯林了。
這事越快解決越好。
她沒覺得付伯林多厲害多重要,可現在付伯林正在風頭上,她怕付隊長抓她當典型,在大夥麵前狠狠批評一頓。
那她就完了!
吳琛看付隊長這樣,知道付隊長隻是嚇一嚇白芸,讓她不要亂說話。
他就說嘛,付隊長也不是那麼不留情麵的人。
“吳琛同誌,等會。”付隊長過來就是找吳琛的,“我這有件光榮的事要找你幫忙。”
吳琛想知道是什麼光榮的事。
付隊長就跟他說了。
吳琛聽了後,臉色不太好,“隊長,這樣不好吧,他都上了報了,還發搞過去吹……”
付隊長眼睛一瞪,“吹什麼!這是事實!”
他沒吹。
就是想叫吳琛把付伯林見義勇為的事寫得感人一點,再把他們大隊的名字在稿子裡多寫幾遍,這樣有助於提高他們紅日大隊的名聲!
一舉兩得的好事。
吳琛文章寫得好,付隊長找吳琛寫過幾回了。
付隊長說了:“這樣,你的文章要是報社發表了,就給你十天的探親假。”
“行!”吳琛完全沒問題了。
他家裡條件是不錯,可是現官不如現管啊,他在紅日大隊,想要方便,還是得跟付隊長處好關係。
“那就這麼說定了,快一點啊。”付隊長可沒感覺給十天假有什麼不好。
這文章要是真能上報,整個大隊臉上都有光,好事,給功臣十天假,誰能說什麼。
*
付伯林在前麵走。
白芸從追了過來,“付伯林,付伯林。”
她在後麵喊。
付伯林比她走得早,這離得有點遠。
白芸見付伯林沒聽到,喊得更大聲了,“付伯林!”
這回付伯林聽到了。
他聽出白芸的聲音了,不太願意回頭。
“付隊長讓我找你有事。”白芸大聲喊。
這話一出,打消了許多看過來的目光,“你彆急著走。”白芸小跑著追了過去,真是累死她了。
付伯林停住,很不情願的回頭。
他有點後悔跟著付隊長出門了,早知道,之前就該忽略什麼‘心神不寧’這種沒有根據的東西。
白芸蹬蹬了跑了過來。
她張張嘴,想說道歉的話,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左右看了看,找出原因了!
人太多了。
安雪蓮老早就看到白芸了。
當她聽到白芸在那喊付伯林的時候,冷冷一笑。
這女知青還騙她說跟付伯林有仇,看看,這是有仇的樣子嗎!
叫名字叫得那麼親熱!
安雪蓮猜到了。
上次肯定那白芸沒被‘抓住’,肯定是他們聯合起來了。
在安雪蓮白設了一場局。
哼。
遲早收拾他們!
安雪蓮在那站了一會,準備走,剛轉身,就看到背著一捆乾草的杜曼了。
安雪蓮趕緊走了過去,聲音小小:“杜曼。”她這是怕被人聽到。
她現在杜曼是朋友了!
安雪蓮心裡是這麼認為的,她總是在路上偶爾杜曼,然後一塊走走路,說說話,交流交流感情。
當然了,安雪蓮是從來都不去牛棚的。
一來那味重,環鏡不好。
二是現在杜曼的成分不好,她不想被杜曼連累。
杜曼看到安雪蓮了,點了點頭。
她背著比她人還高的一捆乾草,往農場的牛棚走去。
這麼一大摞乾草,還是挺重的,她要早點回去,趁著天色還早,再去背幾捆。她準備把她爹住的牛棚好好搗騰搗騰,這天氣轉涼了,牛棚四處漏風,還有頂上也得再加個塑料蓋一蓋,壓些乾草。
她又怕到了十二月寒冷風大,把牛棚吹倒了,還得再弄得東西把牛棚加固一下。
她實在是沒有心情聽安雪蓮說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爹常年住牛棚,都成老寒腿了,一下雨就痛,還得去毛醫生那找幾位膏藥貼一貼。
杜曼當然知道毛醫生醫術不怎麼樣,不過她又不是去冶病,隻是去買藥,不影響的。再說了,毛醫生這人其實除了小心眼一點,愛錢一點,還有點熱心腸呢。
偶爾還會給她賒賒賬。
“杜曼,你看。”安雪蓮努努嘴,讓杜曼看付伯林跟白芸。
杜曼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怎麼了?”
她一邊說一邊走,步子沒停。
安雪蓮有話跟杜曼說,就一直跟著。
安雪蓮聲音低低的,隻有杜曼能聽到:“你看那小白臉,認識他嗎?”
杜曼眯了眯眼,假裝認真在認人。
安雪蓮見杜曼不認識,心裡莫名的鬆了口氣。
她繼續說:“那小白臉天天跟年輕姑娘勾勾搭搭的,你以後看了他千萬離他遠點,省得他禍害你。”
杜曼點點頭,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付伯林以前追過她,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兩人就跟陌生人沒兩樣。
上次付伯林是幫過她一回,她還了兩個雞蛋,扯平了!
“杜曼,你長得這麼好看,千萬彆被那小白臉騙了,他又不賺錢,也不養家,還會跟女人跑呢。”安雪蓮一不小心把心底話說了出來。
可見杜曼一副神遊天飛的模樣,大概是沒聽到心裡去的。
杜曼問:“那小白臉……是不是叫付伯林啊,我最近聽大夥說,他上了報了,成名人了,還乾過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