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她兒子上個月白回來了,還是沒懷上。
真是的。
呂紅霞的不高興在臉上寫著呢。
安雪蓮沒應。
這麼多人呢,她哪好意思說啊。
“嬸子,是有什麼事嗎?”安雪蓮微笑著看向崔金花。
她老早就聽到崔金花的聲音了。
“是她,就是她!”溫思琪激動起來,“就是這個聲,還有這個語調,那天就是她問的!”
安雪蓮茫然又不解。
溫思琪沒說謊!
就是這個女人的聲音,那天就是她!
溫思琪很激動。
安雪蓮輕輕皺著秀眉,好像她根本就不懂溫思琪在說什麼。
“金花嬸子,她是誰啊,這是怎麼回事啊?”安雪蓮輕聲輕氣的問,她一邊說一邊往人群裡看去。
眼睛輕輕一掃,她看到付伯林了。
她趕緊移開目光。
看到付伯林的那一瞬,她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這該死的渣男,陰魂不散!
安雪蓮甚至懷疑過,這付伯林是不是跟她一樣,也重生了。
可她仔細觀察過付伯林的眼睛,不像。
上輩子付伯林跟她一起生活了好些年,那雙漂亮的眼睛死氣沉沉的,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乾淨清澈。
應該說,現在這年輕的付伯林,比跟她在一塊時那個付伯林更帥氣,長相氣質完全不能比。她就奇了怪了,一個渣男,身上跟冒著仙氣似的,太氣人了。
安雪蓮重生後變年輕了。
外人瞧著漂漂亮亮的,可是那雙眼睛,透著一絲暮氣,這年紀閱曆在這呢,再怎麼變,也變不成年輕時那單純無害的眼睛了。
付伯林就在旁邊看。
溫思琪指認是安雪蓮。
安雪蓮不承認:“你這人真是太好笑了,是不是當了寡婦,見不得彆人過得好啊?”
溫思琪死了男人,現在確實算是寡婦。
溫思琪聽到這話,胸口就發悶,喘不上氣。
她難受。
溫七雨也不笨,聽到這話立刻反問:“你又不認識她,怎麼知道她是寡婦?”剛才她就認出安雪蓮了。
她來相親的時候,路上遇到過。
這安雪蓮特意在路口堵她,跟她說付正軍的壞話。
安雪蓮不吭聲了。
怎麼就說漏嘴了,她不該嘴快的。
溫七雨的流言這事,上輩子也是發生過的,就是這溫思琪說的。
安雪蓮記得事情是這樣的。
溫七雨跟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相親,那會付正軍還在跟許秀枝牽扯不清呢,不知道是沒同意跟溫七雨相親,還是相過了沒同意。
反正啊,溫七雨後來跟一個男人相親,那人是農村的,隻不過讀完書分到了縣裡當工人,聽說條件人都不錯。
眼看著要成了,這流言突然就冒出來了。
親事就黃了。
後來,聽說那男人娶了溫思琪,過了些年之後大夥才把這事弄清楚,那流言就是溫思琪傳出去的!
她是溫七雨的好姐妹,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那一定是真的。
感情那麼好的兩人,沒有潑黑水的道理。
上輩子溫七雨就是這麼被坑的。
後來怎麼樣安雪蓮也不知道,她沒打聽過,她跟那溫七雨又不熟。
這輩子,安雪蓮就是把流言提前了一點。
本來就是溫思琪傳出來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就是找溫思琪說了幾句話。還沒使上力呢,那溫思琪就叭叭的說了一堆溫七雨的不好來。
安雪蓮覺得,這賴不到她頭上吧。
本來就是溫思琪的錯!
於是安雪蓮一口咬死,不認!
安雪蓮不承認,那溫思琪除了一個勁的說是安雪蓮,也沒其他的證據。
還能怎麼辦呢?
隻能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
溫思琪快步追上溫七雨,並排走著。
她非常肯定:“就是那個女的,就是她的聲音,我認得出來!是她哄我說的!七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惡意的。”
她說到激動之處,還伸手去拉溫七雨的胳膊,不過,被溫七雨甩開了。
付伯林走在最後麵。
他一直沒說話。
回家,好好睡一覺。
明天還有事呢。
至於這流言,不急,慢慢解決。
安雪蓮看付伯林跟溫七雨的背影,莫名煩躁,可是很快,她眼睛就亮了起來。
她有一個好主意。
第二天。
付伯林一早就起來了,他要去縣醫院,看看榮伯怎麼樣了。他還得再問問小叔,有沒有把榮伯的事告訴付陽。
得說。
小叔神經比他更粗,不知道記不記得。
“伯林,傘帶上,還有飯團,裡頭加了鹽,還加了小魚乾,你跟你小叔分著吃。我晚點過去,我在家熬點湯,到時候給病人補補身子。”溫七雨說道。
付伯林出門了,他拿著傘,還背了一個包裹,裡頭裝著厚衣服。
今天起風了,特彆冷。
衣服是給小叔帶的。
今天烏雲罩頂,肯定要下雨的,還是早點出門。
路口。
付伯林在那等,看有沒有順風車。
付四過來了。
他跟付伯林他爹差不多大,付伯林喊他叔。
“四叔。”付伯林喊人。
付四點點頭,“去縣裡啊?”
“是啊,這車什麼時候來啊?”付伯林問。
付四道:“什麼車啊,你沒看今天要下雨啊,那拖拉機今天肯定不出門了。”想什麼呢,拖拉車多貴啊,哪能淋雨乾活啊。
付伯林鬱悶。
付四道:“要去趕緊走,省得路上淋雨。”
正好他也去。
他也是去看付榮的。
付伯林沒辦法,隻能走過去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腿酸得不行。這個時候,他更加想買一輛自行車了!
小叔那存折,到底藏哪了?
付伯林想著,等會到了醫院,再好好問問。
畢竟,榮伯這病也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好的啊,肯定要時常去縣裡啊。要不然,在縣裡租個房子?
行是行,就是費錢。
不劃算。
已經知道柴米油鹽貴的付伯林花錢可謹慎了。
-
縣裡,醫院。
付伯林到的時候,榮伯正在那,鬨著要出院呢,“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回家躺一躺就好了嘛。”
付隊長已經回去了,這會付小叔在這邊看著他呢。
付小叔當然不會同意了。
“榮伯,你那可是重病,醫生說了,要是再像這次這樣,冷不丁的人就沒了。”付伯林的話直戳付榮的心窩子,“你真要留付陽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啊?”
付榮這些天在家受夠了一個人的生活,他知道那滋味。
比死了還難受。
要是真留下付陽一個人麵對這殘酷的世界,付榮真不忍心。
付陽那孩子也苦,生下來就被爹媽拋棄了,送到給彆人領養,還是沒緣分啊,結果又回到他這了。
要是他再沒了,那孩子怎麼受得了啊!
付榮想著想著,眼睛都冒淚花了。
他得好好顧著身子。
他得活久一點,起碼得活到付陽結婚生孩子吧!
等付陽成家了,他也就能安心的走了。
“我小叔他媳婦說在家給你熬湯呢,會晚點過來。”付伯林拿出飯團,遞給付小叔。
付小叔真餓了,拳頭大的飯團,兩口一個,一會就吃完了。
吃了三個,意猶未儘,“還有嗎?”
付伯林又遞了一個過去。
本來他有三個的,現在隻剩兩個了。
付小叔說:“我早就沒吃東西,你榮伯一早就鬨著回去,我光在這攔他了。”可憐他連著三頓沒吃上東西了。
不,這算是第三頓。
吃上了。
付伯林道,“要是沒吃飽,等會去下頭食堂買去。”醫院食的東西味一般,但是量足啊。
“榮伯,付陽在哪個部隊啊,有沒有留電話什麼的,地址也行啊。”付伯林問榮伯。
他得知道付陽在哪個部隊,才好聯係啊。
付榮警惕:“你想乾什麼,我沒事了,我會好好配合醫生的,你彆給我家陽子說這些,省得他擔心。”
付伯林麵不改色,“剛才樓下的護士跟我說了,要直係親屬,也就是兒子的聯係方式。我是給他們的,不信,你下去問。”
“真的?”
“那我去找護士小姐來,讓她跟你說。”付伯林去找了,一會,護士長就過來了。
就跟付伯林說的一樣,要了付陽的詳細地址,還有具體單位。
這付榮的情況不太穩定,就怕萬一。
到時候什麼事,得通知親屬啊。
付伯林就在旁邊呢,瞅了幾眼,就記下來了。
上頭有電話!
付伯林送護士長出去,“大姐,您這有電話嗎?我想給榮伯的兒子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他爹的情況。”
他還說,“我手上帶了話費的。”
護士長笑道:“有,你跟我來。”
“謝謝大姐。”付伯林趕緊跟了過去。
付伯林拔了三遍,電話才接通。
“喂,你好,我找付陽,請問他在嗎?”
“有事嗎?”對麵那人語氣特彆冷淡,新兵蛋子剛來,家裡就惦記上了,這像話嗎。
“付陽他爹腦溢血,昨天晚上送到醫院搶救了,能不能讓他接個電話,我得跟他說一聲。他家就他跟他爹兩人了,他爹現在快六十了。”付伯林故意把情況說得嚴重了一些。
六十了,一般人都會覺得,活不了幾年了。
接電話的那人態度立刻就變了,“等會,我馬上讓他過來。”
家裡出了大事,這肯定得叫那付陽接電話啊。
萬一是永彆呢。
付陽正在跑操呢,他體力好,領頭。
“誰是付陽,出列。”
付陽出來了。
“你家裡的電話,趕緊去接。”
付陽心裡一咯噔一下,趕緊跑向了接話室。
他拿電話的時候,手有些抖。
“付陽?”
“對,我是。你是,伯林哥?”電話的聲音有些變形,跟本人不像,付陽有些不確定。
“是我,是這樣的,你爹昨天腦溢血,送到醫院了,現在人救回來了,醫生說他情況不穩定,得住院。”付伯林道,“我想著這事你得知道。”
付陽嘴唇動了半天,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頭上全是冷汗。
比剛才練操的時候流的汗還要多。
“你爹昨天要是沒人在身邊,隻怕當時就……”後麵的話付伯林沒說,但是付陽能猜出是什麼話。
付伯林繼續說,“他這病,不能讓他一個人住。”他琢磨著,要不要讓付榮暫時住他家。
或者,搬到他家附近來。
農場那塊有點偏。
付榮是看管農場的,那裡頭的人有好有壞,有些跟付榮處不好的人看他倒那了,說不定會拍手叫好呢。
哪會救人啊。
啪一聲,付陽掛了電話。
付伯林還沒說完呢。
再打過去,打不通了。
是不是對方那邊電話沒掛好啊?
付伯林打了幾次都打不通,隻能回病房了。
溫七雨是提著保溫瓶到醫院的,湯裝到保溫瓶裡頭了。
付伯林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湯裝裡頭,有點意外,不過這樣來確實保溫。
付榮喝著熱乎乎的湯,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他好久沒喝湯了。
溫七雨的臉色不太好,應該特彆難看。
付小叔看到就去問了:“是不是那些人又在你跟前亂嚼亂根了?”
溫七雨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看了付伯林一眼。
付伯林察覺到了,走過來了,“怎麼了,跟我有關?”
溫七雨點點頭。
她說不出口。
付伯林看出溫七雨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於是說道,“我知道有一個雜物間,是空的,沒人去。”
付伯林把人領到那裡頭,“小嬸,你說吧。”
付小叔一塊來了。
溫七雨張了半天嘴,可還是說不出口。
那話太惡心了。
她真不想說。
“小嬸,你就說吧。”
溫七雨頭一偏,“我真說不出口,你回去就知道了!”她慘白著一張臉,看向付小叔,“我還是先回趟娘家吧。”
“彆回去,回去他們就說你心虛了。”付小叔堅定的握著溫七雨的手。
付伯林想了想,“要不你們就在縣裡呆一陣,反正榮伯的病一時半會也回不去。”
好主意。
付小叔覺得可以。
溫七雨是真不想回去麵對那些惡心的流言了,當然同意。
“你怎麼辦?”付小叔看向付伯林。
付伯林笑:“以前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啊,我這麼大人了,肯定能照顧自己啊。”
付伯林回去了。
到了大隊,他就聽到溫七雨說的那個惡心的流言了。
那些人把付伯林也編排上了。
說付伯林跟溫七雨不清不楚的,還說溫七雨看中了付伯林的長相,之所以嫁給付正軍,就是為了想留在付伯林身邊。
這流言真是太離譜了。
付伯林聽到這話就笑了。
現在他確定了,那背後亂傳流言的人確實是安雪蓮。
這事除了她沒彆人了。
隻有她才乾得出來。
付伯林也沒特彆生氣,他回到家,趁著天還沒黑,拿出紙筆。
鋼筆,新買的。
就是上回小叔買給他的,說是什麼驚喜。
付伯林開始寫信:
趙衛東同誌:
你好,很抱歉打擾到你。
……一堆話……
付伯林的想法很簡單啊。
他管不了安雪蓮,有人管得了啊。
讓趙衛東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