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伯林抽出筷子，自個去打了水，洗了一遍，這才回來坐下。
他看向蔡道：“你家那邊怎麼樣了？”
上次打過電話之後，後麵怎麼解決的？
說到這，蔡道的臉就黑了，筷子拍的一下拍在桌上，氣得很：“我家位姓蔡的真是沒救了，我都不想說他了。”
“識清真麵目了？”付伯林問。
蔡道點點頭，他看來這小飯館吃飯的人越來越多了，就把火氣忍了下來：“等會回去再說。”在這說，不方便。
自家事，還是謹慎一點，不能嚷得滿世界都知道。
蔡道是真的想不通，他爸都識清了那個女人的真麵目，為什麼不把那女人給趕走！
還讓那女人住在家裡，兩人還在一塊呢！
蔡道越想越氣。
合著他跟爺爺奶奶加在一塊，都抵不過那個女人是不是？
“上菜了，吃飯吃飯。”顧東來盯著服務員送上來的粉蒸肉，沒想到菜是第一個上的。
估計飯館提前蒸好的吧，客了點了後直接端出來。
飯也上了。
是大湯裝的，自己用飯勺盛。
顧東來吃得香極了。
付伯林正正經經的吃了兩碗半。
胃就那麼多，今天隻多吃了半碗，不過也算可以了。
蔡道沒胃口，可還是吃了三碗。
付伯林：……
三個人，六個菜，一頓就沒了。
真能吃的。
顧東來瞅了瞅蔡道，“你帶錢沒？”
付伯林站起來，“我去付。”
本來他就說請客的，當然是他付錢。
蔡道坐在那，沒動。
他身上不到二十塊了，他是跟他爸吵了一架，離家出走的。
他帶的錢快花完了。
吃了飯，就回了之前的筒子樓。
蔡道一回家就把那天的事說了。
仔仔細細，一丁點都沒漏。
付伯林最近腦子變好使了，可以出主意。
那顧東來，腦子一直好使，就是愛冒壞水，出餿主意。
“你那後娘，厲害，可以啊！”顧東來豎起了大拇指，“難怪你一直鬥不過她呢。”
“彆在這說風涼話。”蔡道瞪了顧東來一眼，然後看向付伯林，“你說，我爸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他還在那氣悶的說了一句：“那天晚上，我爸還說要離婚的。”蔡文祥一說離婚，裝暈的梅寶豔立刻就起來了。
第二天，他爸跟那壞女人的關係跌到了冰點。
結果，他爸還是沒有把人趕出去，也沒說離婚。他奶奶非要搬走，他爸那幾天一直忙著搬家的事。
蔡道當然不走了。
他要看這壞女人的下場！
把這女人趕走，讓他爸離婚，他才願意走！
他不是想按著他爸不娶媳婦，要娶也要娶個好的啊，對他爺爺奶奶好的，哪能那麼作賤老人呢？
降到冰點的關係又緩和了？
付伯林認真的想了一下。
破鏡重圓啊。
要麼借外力，要麼內部有了必須原諒的理由……
像這種情況……
夫妻之間……
付伯林奇思妙想：“是不是有孩子了？”
顧東來正在喝水的人，聽到這話，水噴了出來。
蔡道他爸，四十多的人了，還……老來得子啊？
蔡道也驚了。
他仔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又或者，你爸要升官了？”付伯林又說了一個猜測。
要是這種情況，那可能不離婚的，單部內部審查，家庭和諧也是重要的一個參考項。
蔡道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直子癱在那了。
要真是這樣，他這時候逼他爸離婚，那是毀他爸的前程。
顧東來直接擦了擦嘴，地上那水，他用鞋踩著來回的晃悠了兩下，假裝乾淨了。
要這事擱顧東來頭上。
他肯定不會像蔡道這樣死腦筋，要他，他要想辦法進一個好的單位，不管彆的，先把實惠點了再說。
顧東來看蔡道那低氣壓，於是主動開口，緩和氣氛。
他長歎了一口氣，“我的體檢又沒過。”
付伯林看向顧東來：“什麼體檢？”
顧東來：“當然是入伍的啊，唉，之前本來都過了，結果這回家訪，那人看到我之後，又帶著我去測了一遍。”
估主是看他太瘦了。
唉。
顧東來覺得入伍真是太難了。
這回政查，他可是弄了好煙好酒給送到大隊的乾部手裡，指望他們幫忙的。
是幫上忙的。
結果，卡在了最後這一步。
難受啊。
本來顧東來都在等入伍通知書了。
顧東來還拍著腿，懊惱極了，“我知道他們嫌我瘦，可是我在吃啊，這越吃越長個。”就越瘦。
付伯林聽到入伍通知書，心情就沉重了。
但是他這會不好說。
顧東來巴巴的盼著入伍通知書呢，而他這，恨不得給扔了。
真是。
想要的人沒有，不想要的人硬塞到手裡。
“老四，你上次不是去城拍照嗎？怎麼樣啊？那邊的姑娘漂亮不？”顧東來嘿嘿的笑。
付伯林：“拍照啊，拍得還行吧。”
“什麼時候出刊啊，要是他們寄到你那了，給我留一本。”顧東來提前預定，怕付伯林不給他留。
雜誌跟年曆都是過年之前出。
過年啊。
付伯林不確定過年的時候自己還在不在這裡。
真是的。
都快過年了。
怎麼這時候發入伍通知書啊。
付伯林鬱悶極了。
大隊裡的年豬都快殺了，他還指著那邊分豬肉呢。
唉。
付伯林歎氣。
顧東來瞅了付伯林好幾眼。
他為沒能成功入伍煩惱。
蔡道為家裡的事煩惱。
付伯林在那愁眉苦臉乾什麼啊？
顧東來看不過去了：“你愁什麼啊？以前你小叔養你，現在你自個能賺錢了。也不愁娶不上媳婦啊，就你這長相，那姑娘不直往你身上撲啊。”
這小子在那假模假樣的傷心。
乾嘛呢！
付伯林站起來，“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回去了。”
蔡道還坐在那想事呢。
知道付伯林要走了，點了點頭，坐在那使勁的想事。
顧東來走了過來，拍了拍付伯林的肩：“走，我送送走。”
下樓梯的時候，顧東來回頭看了一眼，見蔡道沒出來，這才壓低聲音跟付伯林說：“蔡道喜歡的那個姓張的女的，找不著人了。”
付伯林一下子扭頭，看向顧東來：“什麼叫找著人了？”
顧東來又往後頭看了一眼，沒人。
這才說，“那叫張……”
“張子秋。”
“對，張子秋，她跟你們大隊那誰不是鬨得進派出所了嗎，後來出來了。當時在醫院吵的時候那安的說她是小三，後來這話就出去了。”顧東來提到這就忍不住搖頭，“你不知道，這縣裡比他們大隊裡傳得還凶呢，傳著傳著就變了味，說那張子秋小三要上位，大著肚子……反正啊，什麼故事精極，那些人就往張子秋身上安……”
“前一陣，那張家人搬家了。”顧東來慢慢的說，“他們家托了人還把戶口給遷出去了，現在沒人知道他們一家去哪了。”
付伯林問顧東來：“蔡道知道嗎？”
他記得蔡道真的特彆喜歡張子秋。
“我還沒跟他說，”顧東來歎了口氣，“他要是想知道，我肯定告訴他。”但是蔡道現在家裡一攤子爛事，奶奶的病，不省心的後媽……本來就焦頭爛額了。
顧東來肯定不會主動說啊。
要是蔡道問，他再告訴蔡道。
付伯林也歎了口氣，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
顧東來跟著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該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本來他想入伍當兵的，雖然沒有什麼大前程，但是等到了年限，再轉業，怎麼著國家也會管他的啊。
付伯林看顧東來這樣，忍不住道：“你體檢哪項不合格啊？”
顧東來：“……體重太輕了。”
付伯林說不出話了。
顧東來強行解釋：“我之前合格的，就是又長這麼多。”他拿手指比了一下。
付伯林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
再看。
憋了半天，付伯林還是忍不住說了：“早上，我收到一封信，裡頭夾著一份入伍通知書。”
顧東來看向付伯林，目光回來的打量，“誰的？”
“當然是我的啊！”付伯林也很無奈啊，“我不想去的啊，我也沒填表啊，怎麼就選上了呢？”
這語氣怎麼這麼欠揍！
顧東來狠狠的瞪著付伯林，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彆逼我揍你！”老天爺長沒長眼睛啊！
不公平啊！
顧東來又仔細認真的琢磨了一會。
越想越覺得付伯林入伍這件事很搞笑，不可能。
付伯林那小身板，能吃得了苦嗎？
“我走了。”付伯林打開自行車的鎖，坐上去，剛準備走的。
咣一下。
後頭一下子就重了。
顧東來一屁股坐到後座了，紅著眼珠子嫉妒：“我去看看那入伍通知書長什麼樣！”
“蔡道還在你家呢。”付伯林說。
這確實是件為難事。
“什麼我家，他家！走！”顧東來說要去就要去！
蔡道那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孩子，還能出什麼事不成？
付伯林：“他後媽……”
顧東來坐不住了。
磨蹭了半天，還是從自行車的後座上下來了。
再瞪付伯林一眼，氣呼呼的回了筒子樓。
付伯林默默的騎著自行車走了。
顧東來上了樓：“蔡道，我們去付伯林家玩兩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