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1 / 2)

傅湉的問題倒是確實把四人難住了。

不是問題太難他們回答不上來, 而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農田灌溉不足,自然是因為四戶河隻有一條,離得近好引水,水源自然就充足些,離得遠了, 水引不過去, 也就旱一些。

這是常年麵朝黃土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東家未必知道,也未必能理解。有些霸道的東家, 照實說了, 說不定還會覺得這是在找借口偷懶, 沒有好好灌溉田地。

管事小心的覦著傅湉的臉色,思慮片刻, 還是沒膽子糊弄他,最終老老實實道:“灌溉不足是因為遠處的田地不好引水, 若是後麵的水都放夠了, 前頭的田就得淹了。”

管事說的道理傅湉倒是知道, 田地都是相連的,引水灌溉時隻要將田埂上的缺口打開,從地勢高的田地開始引水, 水流就會順著缺口往相鄰的田地流去, 這樣放上幾天, 大部分田地就都能灌溉到, 這時再將田埂的缺口堵上就就可以。

但是這樣的方法也有弊端, 那就是太遠的地方灌溉不到,如果放水的時間太長,遠處的田地是灌溉到了,但是近水的田地卻會被淹,說來說去,總有一頭要受害。

傅湉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如果開挖溝渠呢?離得遠的那一片挖通溝渠,然後從四戶河引水。”

“這……”管事訝然,開挖溝渠自然是可以解決問題的,但是這麼大一塊地,從四戶河引水過來,可要費不少人力物力,也沒誰會這麼傻費這個力氣,而且這該是官府主持做的事情才對。

“這可是個大工程,得費不少銀子呢。”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傅湉垂著眼睛,手指在紅木扶手上敲了敲,沉聲道:“待會你去找傅吉,召集莊子上有經驗的老農,先商量著畫出溝渠圖來,我看過以後再做決定。”

管事心中一震,沒想到他竟然真有這個意思,忙不迭的應下來,心情有些複雜卻又夾雜著歡喜。

東家願意砸銀子挖溝渠,對莊子上是最好不過了,要是產的糧食多,佃農們也能多分一些糧食。

“還有一件事……”傅湉接著又道:“我看書上記載,曾有人一畝地產出五百石乃至七百石的糧食……”

“若是有人有法子增加糧食產量,也可以報到我這裡來,若是切實可行,可到賬房領賞銀一百兩。”

一百兩……管事身後的三個老農神情一動,終於主動抬頭看傅湉,眼中都閃著熱切的光。

這可是整整一百兩的銀子!

等傅湉交代完,管事就神情激動的帶著人匆匆離開,沒了外人在,傅湉挺直的脊背頓時彎下來,向後窩進了圈椅裡。

楚向天給他倒了一杯茶,眼神讚賞,“越來越有一家之主的氣勢了。”

傅湉捧著茶水喝一口潤嗓子,聞言立刻得意的晃了晃腿,“那當然。”

就像一隻被表揚後洋洋得意的小崽子,楚向天撚撚手指,手掌覆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背你回去?”

“好,我回去看會兒書。”

傅湉自覺的朝他張開手,楚向天帶著笑蹲在他麵前,傅湉就順勢撲到他背上,雙手樓住他的脖子,兩人親密的挨在了一起。

“抓好了。”

托著他的腿彎抓穩,楚向天穩穩背著他朝內院走去。

楚向天的背很寬,傅湉趴在他背上,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身下硬邦邦的肌肉,雖然有些硌手,但是卻讓人很安心。將下巴放在他頸窩邊,傅湉晃了晃腿,眼睛愜意的眯了起來。

背著人回到內院,楚向天本來想送他回房,經過院子裡的大樹時,卻被傅湉叫住了,“就在這,把我放這就好。”

院子裡的這棵樹有些年頭了,樹冠很大,傘一樣的鋪展開來,灑下一片陰涼。樹下擺著石桌石凳,確實是品茶讀書的好地方。

楚向天將他放在凳子上,進屋裡找了一圈,給他搬了一張寬大的藤椅過來,藤椅裡鋪了軟墊子,墊子外麵是絲綢料子,摸上去滑溜溜涼絲絲的,很消暑。

將人抱到椅子上,楚向天又將他愛的書拿了兩本出來放在石桌上。

傅湉拿起一本翻了兩下,捧著臉笑眯眯的看他,“你把代福的活兒都乾完了。”

“嗯?那以後就換我貼身伺候你怎麼樣?”楚向天順著他的話說,故意把“貼身”兩個字咬的很重。

被他反將一軍調.戲了一把,傅湉氣惱的拿腳踹他小腿,“你這種不聽話的沒人要。”

楚向天眉梢高挑,“我還不夠聽話呢,都讓你騎了幾回了。”

傅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惱羞成怒的拿書砸他,“下流!”

這人怎麼一會兒正經時候都沒有的,真討人嫌!

接住書,楚向天沉聲笑起來,目光在他身上隱晦的逡巡一圈,然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傅湉眼睛落在書上,心思卻不知道飛哪裡去了,眼神偷偷往書後麵瞄了一眼,沒看見討厭的人,這才將假裝拿著的書扔到一邊,脫掉鞋襪,蜷縮著身體在藤椅上睡了過去。

靠在大樹後的楚向天轉出來,將書本整理好,又給他搭上了一條薄毯,才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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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湉的獎勵很奏效,有巨額賞銀擺在前麵,不過兩天就有人單獨求見他。

傅湉直接在空著的書房接待了求見的人。

代福領著人進來,跟在他身後的老農一身粗布麻衣,露在外麵的皮膚粗糙黝黑,肩膀有些畏縮的收著,傅湉打量著他,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

直到老農抬起頭來,傅湉才笑起來,“你是上次跟張管事一起來的?”

老農點點頭,咧嘴笑了笑,將懷裡護著的一小盆東西露了出來。

“這個……是我種的,比田地裡的好養活,結的穀子也多。”老農顫巍巍的,說話時全程垂著眼鏡不敢看傅湉。

讓代福將陶盆接過來,傅湉捧在手裡看了看,就是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秧苗,唯一特彆的大概就是長的很好,綠油油的,看著就很討人喜歡。

“這跟其他的稻子有什麼不同?”傅湉撥了撥秧苗兩根細長的葉子。

“你揪我乾什麼?”一道不太高興的聲音問傅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