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番外二(1 / 2)

秋天來的時候, 整個慶陽成都如同入了秋的天氣一般, 霎的冷了下來。

經過快一年的休養生息,各地百姓的生活都歸於安穩, 而朝堂卻開始動蕩起來。楚風元積攢了幾年怒氣的一朝爆發,撤職問罪的官員跟割韭菜一樣, 一茬接著一茬,從中央到地方,無一幸免。

先前以為皇帝寬宏的官員, 這才知道,不是皇帝不予追究, 而是無人可用, 隻能憋著氣而已, 現在動蕩結束,有官員一路升遷, 自然就有人罪狀陳列,或貶謫或下了刑部大牢。

刑部的案卷前所未有的多, 上下官員夜不能寐,一樁樁一件件的核查清楚,慶陽城裡一時風聲鶴唳。

有人遭貶謫,自然就有人升上來頂替,新升遷的官員大多都是年輕人, 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為多數, 但與此同時, 寒門子弟也有不少受到拔擢。

其中寒門子弟的代表便是刑部尚書秦吏。

出生寒門卻有風骨, 年紀輕輕就爬上了刑部尚書的位置,雖然位高權重,卻從不拉幫結派,結黨營私,可謂兩袖清風,即使慶陽上下盯著,也找不到一絲錯處來。

因此秦吏頗受清貴一派的文臣支持。

此次大清洗,左相跟戶部尚書被查出互相勾結,貪汙國庫銀兩數十萬,罪證確鑿,皇帝震怒,判秋後處斬。

兩人生死已定,左相跟戶部尚書的位置就空了下來,皇帝也沒有選拔新人,就這麼一直空著,以至朝野上下都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兩個位置。

但楚鳳元遲遲未表態,一些老臣也逐漸反應過來。

皇帝還年輕,野心勃勃,他們這些老臣年老力衰,做事隻求穩,這是擋著皇帝的道了。

不過這也也未必是壞事,看的開的老臣乾脆告老還鄉,將位置讓出來給年輕人,楚鳳元也相當寬厚,凡是告老的大臣,都給了十分優渥的賞賜。

自此朝堂上的風向更加明確,皇帝這是明擺著要提拔心腹,有人看透形勢急流勇退,也有人想在這新舊交替中分一杯羹,試圖揣摩聖意。

早朝時便有人出列,言刑部尚書秦吏年少有為,剛正不阿,如今左相之位空懸,意欲推舉秦吏為左相。

朝堂上楚鳳元並未表明態度,隻說左相人選要慎重,他心中自有思量。暗地裡卻將秦吏召進宮中,闡明利弊。

朝堂新舊交替,暗流湧動,這時候誰站出來誰就是活靶子,秦吏明擺著是皇帝的人,用於製衡右相,右相乃兩朝老臣,未必會甘願放下權柄。

楚鳳元背對秦吏,看向遠處層疊的宮殿,“若你能擔此重擔,兩年後回慶陽述職,左相之位便是你的。”

秦吏神情不動,單膝跪地,“願為皇上分憂。”

楚鳳元微微點頭,“那你回去準備吧。”

翌日早朝,刑部尚書秦吏自請去西南,“西南貧苦之地,臣出身微末,不忍西南百姓受苦,願去西南,以微末才學,為西南百姓謀福祉。”

皇帝未多思索便允了。

朝臣嘩然。

然而君臣兩人卻都沒有解釋的意思,秦吏辭去刑部尚書之職,任臨清郡郡守,三日後啟程去西南。

而原刑部侍郎衛鞅,則升為刑部尚書,衛國公府不少人送來賀禮慶賀。

衛鞅閉門不見人,獨自呆在院子裡,臉色冷的嚇人。

下人嚇得不敢說話,噤若寒蟬的縮在角落。

“我出去一趟。”衛鞅沉著臉,良久才出聲,甩袖大步往外走去。

秦府,秦吏在院中自斟自飲,兩眉之間攏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他原本就喜歡沉著臉,現在這副模樣,更為駭人。

衛鞅從大門長驅直入,看見秦吏正在院中飲酒,胸口那團不知名的火氣更盛。

“看來秦大人去西南心情甚好啊?”他氣咻咻的走到桌前,冷笑著看向秦吏。

端著酒杯的手微頓,秦吏抬頭看他,那雙烏黑的眼眸中似壓抑著無數無法言語的心情,看的衛鞅心頭一顫。

“一起喝一杯?”秦吏給他倒了一杯酒,舉杯笑著問他。

衛鞅瞪他半晌,氣的將酒杯奪過來一口飲儘,然後將酒杯重重一聲放在他麵前,“再來。”

秦吏不言不語,抬手給他又倒了一杯。

衛鞅憋著氣,一連喝了好幾杯,方才放下酒杯,垂著頭問道:“為什麼忽然去西南?”

秦吏依舊用那種似乎蘊含了無數情緒的眼神看著他,不言不語。

積攢在心口的火氣突然爆發,衛鞅臉上的笑容一收,手中的酒杯擲在地上發出“叮當”脆響,“不說算了。”

他說完便欲離開,卻不防被人從身後拉住了手腕。

“阿鞅。”

秦吏的聲音又低又沉,濃鬱的情緒在心頭壓抑了太久,連說出口都變成了煎熬。

“不想說不用勉強。”衛鞅沒有轉身,口中卻莫名發苦,一直彌漫到心裡去。

秦吏感受著他手腕間的脈搏,隱忍的閉眼,片刻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強硬將人扳過來,幽深眼眸直直看著他。

“乾什麼?”衛鞅被他看的發虛,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秦吏像是被他的後退刺激到,從喉間發出一聲又低又沉的笑聲,俊朗的麵孔一點點逼近,直到兩人唇齒相交,“這就是理由。”

說完他用力捏住衛鞅下頜,逼迫他張開嘴,霸道又靈活的舌頭便侵了進去。

衛鞅呆呆的睜大眼睛,腦中一片空白。

秦吏亦沒有閉眼,睜著眼睛與他對視,唇齒間卻更加用力,幾乎能嘗到鹹腥的血腥味。

熱血衝到頭頂,呆愣的衛鞅回過神,猝不及防的咬了他一口,用儘全力將人推開。

“你瘋了?!”

秦吏嘴角帶血,眼底是驚濤駭浪,“你不是想知道我去西南的原因?這就是原因。”

他一向冷靜自持,除了一直以來的理想抱負,幾乎是無欲無求。

但這一切從衛鞅強硬的占據了他的視線後就變了。

衛鞅像是他的毒,令他癡令他狂,每天看著他在麵前,秦吏便恨不得緊緊抱住他,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可衛鞅一聲“秦兄”,又總像當頭棒喝,將他從萬劫不複的邊緣拉回來。

他隱忍著,壓抑著,偽裝成可靠的好友靠近他,但心中所想,卻隻有如何將人壓在身下日夜占有。

他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每日努力控製著自己,衛鞅卻一無所覺,甚至一遍遍的問他,“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去西南?”

這樣像是挽留的話語,讓他再也壓製不住瀕臨決堤的感情。

他自暴自棄的想道:就放縱這一次也好,總比日後還要笑著看他娶妻生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