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認真道：“理論上來說，也不是不行。”
巫星月的事，地府本來就有責任，這一次林曦他們又幫了地府那麼多，甚至都幫他們清空了十八層地獄，地府一定是很感激自己的吧。
地府：“…………”
它有一句那啥啥，必須要說出口。
黃泉水都快被蒸發乾了！！忘川都快變成沙漠了！還怎麼坐船渡過忘川河！
“真的！”陸野本來隻是說笑，但是林曦的回答卻讓他眼睛一亮。
林曦：“自然，你們都是陸哲的親人，即使是……也會有便利的。”
陸奶奶更關心的是……陸哲什麼時候能和林曦結婚。
林曦：“我和陸哲，估計領不了結婚證。”
其他人：“？”
林曦：“我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陸家人看向陸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個變態一樣，人家小姑娘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誒？金烏的年齡和人類一樣嗎？
他們不管，林笑都說了，林曦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成年的，四舍五入一下，陸哲就就是對著未成年下手了！
陸哲：“…………”
“那就先辦婚禮，”陸奶奶拍板定下：“等到到了年齡之後再去領證。”
林曦要結婚了！！
這個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玄門。
林曦的朋友們不必說，就連見過幾麵的人都表示了恭喜，畢竟林曦金烏的身份雖然不是所有玄門的人都知曉，但是林曦拯救了整個玄門，那是毋庸置疑的。
她要結婚的這個消息，不僅僅是在玄門引起了震動，就連在鬼界都引起了震動。
什麼？大魔王要結婚了！！
他們到底是表示還是不表示呢？
對此，技術宅鬼熬了幾個晚上，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發際線又熬禿了幾厘米，這才商定出來了，由整個鬼界一起，給林曦送上一份賀禮。
畢竟，這是給大魔王上貢的好時候，但是鬼們都不想見到林曦，所以這一個艱難的重任就交給了技術宅鬼。
技術宅鬼：“…………”
最近，玄門的人發現，他們都很少接到單子了，整個鬼界的氣氛都是一片和諧，就連厲鬼都很少出門了。
結婚的事有林笑和陸家人準備，林曦倒是十分悠閒的和陸哲逛街，接陸哲上下班，陸哲的臉上也一直都是掛著如春風般的笑容的。
於此對比的，就是苦逼的孔卻了。
蘭清韻一直都沒有醒過來，自那天之後，她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孔卻有些不懂，蘭清韻弄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說，”孔卻總算是找到機會問林曦了，“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林曦：“我怎麼知道？你不如自己問她？”
“可是她一直昏迷著啊！”孔卻簡直都要把自己給撓禿了。
林曦也有些奇怪，難道是蘭清韻真的是和孔卻的相處中喜歡上了孔卻？但是孔卻那個時候還是一隻小鳥啊！
即使蘭清韻知道孔卻的真實身份，難道對著一隻鳥還能愛上嗎？
林曦道：“她的傷勢這麼重，即使是醒過來了，也活不了太久的。”
就在林曦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她接到了來自巫懸的消息。
當日小十下手很重，巫懸也是在醫院裡呆了很長時間才蘇醒過來，蘭清韻的這件事是林曦問起來的。
畢竟當時巫星月是在巫懸身上的，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巫懸應該知道才是。
林曦本來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沒想到，巫懸居然真的知道什麼。
可惜，這個結果並不適合讓孔卻知曉。
孔卻來找林曦說，蘭清韻已經清醒了過來，他打算去看一看蘭清韻，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於是，林曦自己去找了蘭清韻。
蘭清韻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睛卻望著門口的方向。
見到進來的是林曦，蘭清韻的眼中劃過一絲微不可聞的黯淡。
林曦抬手落下一道禁製，然後坐在床邊，眼神落在蘭清韻的身上。
她依舊如林曦初見的時候那樣，溫柔安靜，看著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對不起，”蘭清韻深看向林曦，表情真摯，“雖然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根本就不能得到諒解，但是這句道歉是我欠你們的。”
林曦看著她，突然開口：“楚語？”
蘭清韻一僵：“什麼？”
林曦道：“你就是楚語對不對？”
蘭清韻看向林曦，眼神毫無破綻：“林大師說些什麼？我不太懂。”
林曦：“你可能不知道，巫星月當時是寄生在巫懸身上的，巫星月已經死了，但是巫懸沒有死。”
蘭清韻身體一僵。
“不僅僅沒有死，我剛剛還和巫懸通了電話，從他那裡得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消息。”
蘭清韻強裝鎮定：“您說什麼？我不太懂。”
林曦看著她：“巫懸一直都是有意識的，也就是說，巫星月當時做了什麼，他全部都知道。”
蘭清韻一驚，看向林曦。
林曦卻不為所動，“帶我們去魔界，是巫星月做的手腳吧。”
楚語，就是孔卻當初的那個初戀情人，也是……轉世投胎之後的蘭清韻。
蘭清韻的聲音很輕很輕：“楚語已經死了，我是蘭清韻。”
林曦不解：“巫星月已經死了，你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孔卻真相？”
蘭清韻搖了搖頭，眼神中盛滿了哀傷：“您不懂。”
孔卻喜歡的那個乾淨善良的楚語，已經死了，她是蘭清韻，背負了一身罪孽的蘭清韻，即使是死了也要下地獄的蘭清韻。
巫星月蘇醒之後就一直尋找自己的幫手，她的心中謀劃了一場又一場的陰謀，孔卻，原本也會成為她手中的一粒棋子。
孔卻是一名大妖，如果不是有林曦的出現，華國的玄學界能夠將孔卻拿下的人並不多，這種大妖，如果為自己所用的話，那將會成為巫星月的一個助力。
但是孔卻這個妖，偏偏又無欲無求。
因為，他最在意的人已經死了。
但是玄門用來應對孔卻的方法讓巫星月的心中有了一個念頭。
玄門調查到了孔卻當年發生了什麼，所以每一次孔卻蘇醒的時候，派過來和孔卻對接的，都是和他的初戀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孩子。
巫星月在特事部自然也是有內應的，她讓她的內應，按照她給出來的畫像和要求，找了很久很久，終於找到了蘭清韻。
找到了當年還年幼的蘭清韻。
但是見到了蘭清韻之後，巫星月就換了一個主意，蘭清韻在玄學上也有天賦，那何不把蘭清韻培養成自己手裡的一把刀，等到孔卻再次蘇醒的時候，讓蘭清韻去動手也不遲。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孔卻居然碰到了林曦。
但是沒關係，蘭清韻的這張臉和當年的楚語一模一樣，就算是放在孔卻麵前，他也會對蘭清韻的身份毫不懷疑。
巫星月原本是打算把蘭清韻安插在林曦他們身邊，順理成章的暴露自己是楚語轉世的身份，然後和孔卻在一起之後更能得到林曦的信任。
到時候，蘭清韻再想做什麼，那就方便多了。
但是沒想到的是……林曦和孔卻居然不按套路來。
孔卻壓根就沒有和林曦呆在一起就算了，他在蘭清韻麵前還沒有化為人形，用的不是原型就算了，還是一隻化形的小鳥兒。
但是蘭清韻不在意，她在見到孔卻的第一眼，心底就滿是悸動。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和孔卻的立場是敵對的，但是她卻控製不住自己對孔卻生出的喜歡。
那是一種從靈魂上蔓延上來的喜歡，就好像是她等待了很久很久，才等來了喜歡的人。
巫星月沒有告訴過蘭清韻她就是當年楚語的轉世，但是蘭清韻卻不願意傷害孔卻了。
所以她故意在孔卻麵前表現出異常，故意讓孔卻覺得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故意……讓孔卻遠離自己。
但是孔卻即使覺得不對勁，也沒有離開蘭清韻，反而去找了林曦。
那個時候，蘭清韻被巫星月給找到了，巫星月讓蘭清韻將林曦他們帶到魔界。
第一次，蘭清韻搪塞了巫星月，她不願意。
但是巫星月卻察覺到了不對勁，蘭清韻即使是有天賦，又怎麼能敵得過巫星月。
巫星月並沒有殺死蘭清韻，好歹是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棋子，總歸是要讓她發揮最大的作用的。
比如說，趁此機會，除掉巫星月的心腹大患——林曦。
蘭清韻將他們引到了魔界，然後回到了巫星月身邊。
巫星月原本以為自己對蘭清韻的洗腦起了作用，但是沒有想到，小十幫了蘭清韻。
蘭清韻完完整整的想了起來，也知道了巫星月想做什麼。
她知道林曦很厲害，但是那一刻，她最擔心的，是孔卻。
蘭清韻打算去找林曦通風報信，但是巫星月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放過她，但是因為有鬼城的事拖著，巫星月一時不察，讓蘭清韻逃了開來。
蘭清韻也終於逃到了林曦所在的地方，將巫星月要做的事告訴了林曦。
麵對林曦的詢問，蘭清韻沉默了下來。
半響，她才勾了勾唇，對著林曦道：“我不想讓他傷心，也不想讓他愧疚。”
如果孔卻知道自己就是楚語，那他肯定會想到，自己跟在巫星月身邊究竟是因為什麼。
蘭清韻：“楚語早就已經死了，和孔卻之間的緣分在上一世已經斷了。”
“我隻是蘭清韻，不是楚語。”
即便是讓孔卻當做是自己喜歡上了她才背叛的巫星月，也比讓孔卻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來得好。
“求您了，”蘭清韻哀求地看向林曦：“不要告訴孔卻。”
林曦看了她半響，沉默地點了點頭。
蘭清韻於是笑了，她輕聲道：“謝謝。”
她這輩子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死後肯定是要下地獄的。
蘭清韻想，她有些後悔了，後悔上輩子和孔卻說的那些話，她其實，很想再見到孔卻，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如果她能有來生……如果有來生……
林曦離開蘭清韻的房間，她一出門就看見了等在門外的孔卻。
孔卻想進去看看，但是又不好意思進去，隻能問林曦：“她怎麼樣了。”
“最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林曦讓開路：“你進去看看他吧。”
“那你……”孔卻問道：“有沒有問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
林曦麵無表情：“因為你太帥了，她情不自禁地被你給吸引了。”
孔卻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唉，長得這麼帥，我也是有苦惱的。”
林曦：“…………”
她一臉受不了的表情，離孔卻遠了些。
再一次見到蘭清韻，孔卻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人，“你，你感覺怎麼樣了？”
“抱歉，”蘭清韻對他笑了笑：“利用了你的感情。”
“啊？”孔卻想了想道：“沒關係，我這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你這……”孔卻輕咳一聲：“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蘭清韻輕輕一笑：“謝謝你。”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蘭清韻和孔卻兩個人之間相處的很平靜，孔卻去找林曦求了藥，雖然不能延長蘭清韻的壽命，但是至少可以讓蘭清韻在這最後的一個月的時間裡麵，活的舒服一些。
孔卻一直陪在蘭清韻的身邊，到了最後一天的時候，孔卻似乎是有預感一樣，笑容燦爛地對蘭清韻說：“不如我帶你去看日出吧。”
“唉，”孔卻歎了一口氣道：“你也知道，我有個初戀的，以前我初戀最喜歡帶我去看日出了。”
“你看咱倆，湊合著也能一起去看日出。”
蘭清韻隻是笑了笑，溫聲道：“好啊。”
孔卻變成原型，他的原型很漂亮，巨大的孔卻在蘭清韻的麵前走了走，然後俯下身子：“走吧，我帶你體驗一把非一般的感覺。”
正好看見了的林曦和陸哲：“…………”
林曦看向陸哲：“你也想體驗一下非一般的感覺嗎？”
陸哲：“我……我可以。”
林曦對著孔卻喊道：“不要忘記隱身啊！彆暴露自己！”
巨大的孔卻托著蘭清韻就越飛越遠了。
陸哲看著他們的背景，有些驚訝道：“難道孔卻喜歡上了她？”
林曦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誰知道呢。”
孔卻很快就帶著蘭清韻到了山頭，最好的看日出的位置，蘭清韻坐在孔卻身邊，看著麵前漸漸升起的太陽，唇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日出是不是很好看啊？”孔卻笑道：“唉，其實我們也不用特地過來看日出，在家裡看林曦就得了。”
“到時候讓她變成原型飛一飛，不就是太陽了嗎？”
蘭清韻噗嗤一聲被他給逗笑了：“你這句話在林曦麵前說，她肯定會揍你的。”
孔卻：“唉，大家都是好朋友，怎麼可能動不動就揍來揍去的呢？”
蘭清韻笑容溫柔：“看得出來，你和他們關係很好。”
孔卻：“還行吧，主要是我魅力太大了！除了姬羽那個死飛僵，大家都很喜歡我。”
蘭清韻溫聲道：“她年紀還小呢，任性一些也是正常的。”
孔卻很哀怨地摸出了一把扇子，流光溢彩，精美異常！那是用他自己的毛做的。
孔卻將扇子塞到蘭清韻的手裡，咬牙切齒道：“這些都是姬羽從我身上拔下去的，說是想給她的小道士做個什麼法器！”
“一個小飛僵，居然還看上一個小道士，我真的是對那個小道士表示同情啊！”
蘭清韻卻笑著搖了搖頭：“她既然喜歡，送給她也不是不行啊。”
孔卻冷哼一聲：“我就算是送給你，也才不給她呢！拔毛之仇不共戴天！”
蘭清韻低下頭，細長蒼白的手指慢慢地拂過扇麵，這是她當年很想很想要的東西，隻是當年的孔卻，是一隻很愛惜自己羽毛的孔雀，說什麼也不肯給她做一把羽毛扇，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她沒有等到自己的扇子，孔卻就離開了。
但是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拿到了這把扇子。
她笑了笑，然後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天空：“天亮了。”
那裡，有一輪紅日漸漸升起。
蘭清韻握緊了扇子，輕輕地，靠在了孔卻的肩頭。
孔卻沒有說話，良久，他才顫抖著輕聲問道：“好看嗎？”
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人回他了。
孔卻這才伸手，死死地攬住了蘭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