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不要全力以赴,我建議全組保送!”
讚同的笑聲暴起,連同鋪天蓋地的掌聲,如同巨浪般襲湧而來。
第二燈驟然亮起,場上是沸反盈天!
觀眾們熱情高漲,興奮得臉龐通紅,不斷歡呼表達支持。
選手區同樣被炸成一鍋粥。
程俊華向來內斂,他都忍不住失笑:“作為專家建議?”
小蔥亢奮地抖腿:“殺瘋了,殺瘋了,不光是陰柔之氣,她還會陰陽怪氣!”
北河感慨:“單純靠簡單真相,不用太多的技巧,就將情緒頂上去,我真是頭一回見。”
楚獨秀自稱不想好好比賽,連文本的喜劇技巧都精簡,沒有刻意設計,顯得純粹直白。她的內容反響巨大,完全是觀眾通過文本,自己領會另一層含義,現實生活賦予的深層含義。
楚獨秀聽到呼聲,不由伸出手臂,滿意道:“聽聽,眾望所歸,這就是民調,這就是民意!我們不能忽略人民的聲音!”
“尚導,現在壓力給到你了。”她望向後台,安撫道,“放心吧,咱們都是女性,你提拔了我們,也不會被造謠亂搞男女關係,比破格晉級男選手清白得多。”
前排觀眾笑得前仰後合,尚曉梅在屏幕前都樂了。
王娜梨讚同地挑眉:“行啊,雖然我打算走了,但要是破格晉級,也不是不可以。”
“導演們,聽到了嗎?”路帆對著鏡頭,調侃道,“尚導,表現一下,新人王發話了!”
楚獨秀誠懇地解釋:“我不是搞特權,或者懶散備賽,故意不好好比。沒辦法,我從小抗拒跟女性競爭,真的比不了,我會很難受。”
“我有一個優秀的姐姐,我的原生家庭沒有陰影,但由於我和姐姐的差距,很多外人想方設法提醒我,說我們父母重視她忽略我,惡意地揣測我的心思,認為我應該有點陰影。”
“我至今記得,小時候住的院子裡,有個男生認識我和我姐,有一天他偷偷湊過來,擺出一副很懂的樣子,挑眉說‘哎,其實我一直知道,你心裡嫉妒你姐’。”
“但大家要知道,那時候我年紀有多小,甚至連‘嫉妒’兩字都不會寫!”
楚獨秀停頓片刻,費解地皺起眉,腦袋像有一串問號,將觀眾逗得捧腹大笑。
“我說‘沒有啊’。”
“嘖,彆裝了,我也覺得她不行,平時總打壓你。”
“我都蒙了,想要解釋一下,說‘你會嫉妒你爹麼’?”
“他說‘當然不會,我和我爹又不用比,但你和你姐不一樣’。”
“我一下搞不懂他邏輯了。”楚獨秀迷茫地摸摸腦袋,“我說‘怎麼不用比?曆史上不但要比,比完還要殺爹呢,國內有劉劭闖宮弑父,最後自立為帝,國外有俄狄浦斯王,都比我和我姐凶殘多了’。”
“他好像沒料到我會反駁,突然就支支吾吾,一副好心的模樣,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楚獨秀搖頭:“沒生氣,就是覺得你嫉妒我家庭和諧。”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嫉妒你?”
楚獨秀點頭,應道:“也是,你都說過了,不會嫉妒你爹。”
“……”
短暫停頓後,觀眾反應過來,接著放聲狂笑,簡直痛快淋漓,帶著壓抑後的爆發。
小蔥幸災樂禍地笑:“好罵!你不會嫉妒你爹我!”
“他臉色一下子變了,我隻好支支吾吾,試探地說……”她偷瞄旁邊一眼,欠欠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嘖,彆裝了,我也覺得你爹不行,平時總打壓你。”
第三段亮起,舞台變絢麗,連選手區也議論紛紛。
“三燈了!又一個三燈!”
“這組恐怖如斯!”
“完全看觀眾投票了。”
楚獨秀:“所以我不想跟女生比,比完不會有任何意義,大眾對女性競爭的理解太狹隘了,我們努力完也在做白用功,跟他們講不通任何道理。”
“連電視劇題材分類都這樣,男人掐架就叫曆史權謀,女人掐架就叫後宮爭鬥。”
她露出柔和神情,娓娓道來:“不過我可以理解,外人對女生掐架的刻板印象,畢竟太稀奇,幻想不出來。男性在暴力犯罪占比90%以上,女性恨不得隻有零頭,數據過於少,想象力有限。”
前排觀眾神情帶笑。
“甚至女監裡的犯人,一大半都是經濟犯,以前是會計等文職。這就更證明有些人的話,女生學習好,沒有什麼用,都是死讀書。”
“努力搞錯地方,就是做白用功,你光算數好沒用,你得掌握權力啊!”她語調激昂,“你要努力做老板,然後多招男會計,讓他們進去!”
“畢竟男生學數理化就是快,他們做賬也會被判得很快,一下加速社會循環!”
膨脹到頂點的情緒,如同包裹演播廳的碩大泡沫,終於被針一刺,炸出無窮水沫。
震破耳膜的笑聲過後,蘇欣怡臉上含笑,她忍不住站起身來,肅然起敬地鼓掌。
全場喧囂中,楚獨秀臉色平和,相比喧鬨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我想,或許有一天,女字旁的她,不用全力以赴,我才能不再悲觀,願意好好地比賽。”
“不用靠競爭證明什麼,而是像男字旁的他們,直接說‘我天生就該擁有一切,不用努力,不必慚愧’。”
“謝謝大家,我是楚獨秀。”
滿廳呐喊中,她長鞠一躬,抬腿走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