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那裡說什麼,還不快點滾開。”
陰沉的男人衝著一之瀨七月喊道。
世界上有不少人都是欺軟怕硬,對著柔弱的女人可以重拳出擊,對著強壯的男人卻變得唯唯諾諾的人。
他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作為一個對警察實施報複,馬上就要臨近時間,隻要按下按鈕就可以炸死一個警察的炸彈犯來說,沒什麼能比他欣賞那一幕更讓他激動的了。
所以這種時候,他怎麼可以讓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女人就這麼壞了他的好事。
得馬上把這個女人趕遠點才行。
而就在他剛準備動手的時候,他看見麵前那個柔弱的女人朝著他飽含蔑視的冷笑了一聲。
這極大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女人,居然也敢瞧不起他!
他暴怒的準備走上前去給她一個教訓。
但就在那一刹那,這個炸彈犯忽然就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他的心中一片茫然,他的表情甚至還停留在憤怒的階段。
但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做任何事了。
他就像一個最弱小不過的獵物那樣,仰麵倒下了。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生命。
一個人的倒下顯然會引起其他人的騷亂。
剛剛還人來人往的地方現在變得一片混亂。
“啊!出事了!”
“這個人怎麼倒下了……”
“快報警,救護車!”
“沒有生命體征了……”
有人驚慌,有人尖叫,有人無措,有人急救。
而一之瀨七月隻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嫌惡的轉身離開了。
“惹我不快,就是這個下場。”
解決了礙眼的家夥,一之瀨七月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什麼時候會醒?”
綠川光小聲詢問道。
“醒?”
一之瀨七月散漫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綠川光的天真,“親愛的,他不會醒了。你不會以為他和你一樣,會得到我的恩賜吧。”
綠川光:……!
“這種家夥,連當我骷髏大軍一員的資格都沒有。”一之瀨七月不屑一顧的說道。
骷髏小姐本身攻擊力不強是真的,但死亡buff吃狀態也是真的。
這個人素質差就算了,精神值還低,根本抵抗不了骷髏小姐buff的侵蝕。
除非他在受buff影響的期間,自身精神狀態還能回升,他才有可能醒過來。
但是這種事情,估計連忙目前精神值最強的琴酒都做不到,更彆說這個人了。
從今往後,他恐怕隻能像一具無知無覺的屍體般躺著了,一直躺到死亡真正降臨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為止,才算終結。
綠川光眸光微暗。
也許情況比骷髏小姐說的還要更糟糕一點。
如果為了驗證死因而選擇了解剖屍體的話……
“你在想什麼?”
骷髏小姐忽然開口問道。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這樣引起了不小的麻煩。”
綠川光壓下了內心傳來的極度不適,麵上卻還要帶著幾分憂心忡忡,裝作為骷髏小姐著想一般斟酌著措辭道。
他垂下眸,掩去了裡麵的一切神色
無論看多少次,他都沒辦法讓自己對這種舉動無動於衷。
但為了不把局麵弄得更糟糕,他卻隻能繼續忍耐。甚至於,他還要成為幫凶,幫骷髏小姐解決後續的影響。
綠川光拉住了轉身往外走的骷髏小姐,好脾氣的解釋道:“現在還不能離開現場。”
“為什麼?”
一之瀨七月挑眉。
“如果我們就這麼走了的話,也許後期會被警方調查。”
綠川光看了看地上的男人,抿了抿嘴唇說道,“畢竟你剛剛和他有過爭執,警方一定會進行正常詢問的。在他們來之前,就跑掉的話,反而會給自己引起嫌疑。”
受到阻攔的一之瀨七月打量了綠川光一會兒,然後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有意無意道:“你好像對警方那套東西很熟練啊,綠川。”
綠川光心跳加快了幾拍,但麵上依舊風輕雲淡的解釋道:“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流程,十個人裡九個人都有所了解。”
“是這樣嗎……”
一之瀨七月拖長了語氣。
綠川光微笑不答。
“……好吧,無所謂了。”
一之瀨七月無趣的卷了卷自己的長發,露出了一個堪稱傲慢的神情,“反正他們也查不出什麼。無論結果是自然死亡也好,突發疾病也好,甚至是猝死也有可能,總之最後的報告顯示的一定是和他自身原因有關。換句話說,這件事情沒有人會知道。就算發掘出了其中的疑點……”
“我記得現在是靠證據講話的社會吧。”
一之瀨七月輕笑著說道,“你覺得誰能找得到關於我的證據呢?誰又能抓的住我的把柄?誰能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判我的刑定我得罪呢?要是那麼容易束手就擒,那我早就被判了幾百次死刑了。啊……看我,我都忘了,我本來就不是活人呢,死刑對我本來就就沒有用!”
她的這些話,綠川光是相信的。
親自感受過骷髏小姐的力量之後,綠川光才切實的體會到這種超自然的力量究竟有多強。
就算再怎麼做檢查,估計也隻能得出這是具屍體的答案。
就算其中有什麼不對勁,也最多是發現男人的屍體不會腐爛罷了。
但這種特殊情況,先不說他們能不能聯想到骷髏小姐身上。
就算聯想到了,恐怕到時候,骷髏小姐都已經不知道在哪裡了。
更彆說一旦被解剖,假死變真死,那麼連屍體不會腐爛這唯一一個疑點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綠川光的心裡就無法控製的閃過幾分憂慮。
……
“hagi,你這家夥真該給我好好去寺廟裡上柱香!”
鬆田陣平在得知那枚炸.彈上居然裝著遙控裝置之後,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點,隻差那麼一點,他的幼馴染就會被那個卑劣卑劣的炸.彈犯炸死了。
“挑個時間一起去吧,居然真的碰到了這種事情。”
萩原研二一邊說著,一邊脫下了身上的防護服,露出了那張已經因為汗水而變得濕漉漉的臉來。
鬆田陣平看著被裝起來的炸.彈,又看了看萩原研二身上的防護服,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種炸.彈威力很大,如果真的被引爆了的話,就算你穿著防護服恐怕也隻能最多了留下一具完整的屍體。”
他的神情變得煩躁起來:“大概率是針對警察的惡意報複事件。”
“真是不知道該發表什麼言論了。明明就有按照叮囑好好的穿防護服,也沒有中途大意的停下來休息,更沒有在解除定時裝置之後還坐下來吸煙。把所有的危險可能都避開了,甚至一刻不停的再努力拆彈,還差點被炸死嗎?”
萩原研二低聲呢喃著什麼自言自語道。
“居然還是遙控裝置,背後的犯人實在是居心險惡!”
“真希望搜查課的同事可以快點抓到背後的那個人”
“真是太驚險了,差一大截就沒命了啊!”
“幸好,幸好最後沒炸……”
一同參與這一次拆彈的警察都聚集在一旁,忍不住各自討論著差點發生的爆.炸。
鬆田陣平看著萩原研二身上的防護服,雖然臉色依舊差勁,卻也比剛剛看上去好了一些。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我都已經做好了如果你這一次亂來,因為不遵守規定來而導致受傷的話,我一定會狠狠的揍你一頓,讓你接下來半個月都躺在病床上度過的準備了……”
鬆田陣平的心情緩和過來之後,對著萩原研二惡狠狠的說著自己之前的打算。
“誒誒誒!小陣平這麼心狠的嗎!”
萩原研二震驚道。
“嗬,我也不想和我的幼馴染動手,但誰讓某個家夥總是仗著自己能力不錯就亂來呢?”
鬆田陣平磨了磨牙,對著萩原研二舉了舉拳頭。
“咳咳,我這次可是好好的按照規定來的哦。總不至於,還要挨小陣平你的拳頭了吧。”
萩原研二乾笑了兩聲,舉手投降可憐兮兮的回答道。
“如果不是以前……你一定會亂來。”
因為這裡全是同事的緣故,鬆田陣平含糊不清的把中間的話帶了過去。
不過,這並不妨礙萩原研二明白他的意思。
“但事實是,就算我一切按部就班的來,該發生的危機還是發生了。”
萩原研二收起了那副散漫的模樣,神色變得有些正經起來。
“那家夥真是不靠譜……果然隻能信一半吧……”
鬆田陣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人,低聲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吧,能知道一半已經不錯了。反正我現在平安無事的站在這裡就好了。”
也許是同樣想到了什麼,萩原研二的語氣裡漫上了幾分笑意,“……就是不知道她現在到什麼地方了。”
“不過,這件事說起來確實奇怪。”
鬆田陣平皺眉,“這種程度的爆.炸,按理說對方是不可能中途收手的,總不可能是他良心發現了才沒有按下那個遙控裝置吧。”
“也許是犯人那邊遇到了什麼事情,才導致他沒辦法繼續他的暴行。”
萩原研二擦了擦汗,猜測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
鬆田陣平點了點頭。
“啊,先不說這個了,防護服真的是太熱了,我身上都是汗。”
身上黏答答的感覺,讓萩原研二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鬆田陣平後退了半步,嘴上毫不客氣道:“離我遠點,彆把汗蹭到我身上來了。”
“誒~小陣平你現在居然這麼嫌棄我了嗎?”
萩原研二做了個心碎的動作,然後嘴角不懷好意的勾了起來,“那我就更要和小陣平你好好聯絡聯絡感情了!”
鬆田陣平頭上冒出了一個井字,卷起袖子一字一句道:“好啊,那我就陪你好好聯絡!聯絡!感情!”
眼看著鬆田陣平就要動真格了,萩原研二的額頭直接冒出了一滴冷汗:“哈,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覺得還是不要聯絡感情了吧。”
“哈,你剛剛不是還很期待嗎?”
鬆田陣平一把將萩原研二勒了過去。
就在這時,在場的幾人全都收到了來自搜查一課的消息。
“目暮警官那邊來消息說,他那邊又發生了命案,但早上那啟命案還沒有查出來凶手,所以讓我們這邊派人手過去幫個忙。”
有人來傳話道。
“又一啟命案嗎?”
鬆田陣平皺起了眉頭,“最近的案件發生情況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具體的情況已經知道了嗎?”
涉及到正事,萩原研二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清楚,不過現場已經控製住了,當時所有的在場人員都給暫留在了原地。不過聽說,死者好像是忽然倒下去的,類似於猝死的情況。我想應該是要我們去幫忙維持一下秩序吧,畢竟如果是因為身體方麵的原因導致的死亡的話,那應該很快就會結案了。”
同樣收到命令的另一名隊員自然而然的說道。
聽他這麼說,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對視了一眼。
但願是這樣吧。
……
在案發現場表現的太過引人矚目並不是一件好事。
相隔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有人正在結結巴巴的敘述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而有人正在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愜意的帶著墨鏡,享受著可口的食物,精致的餐點,特製的飲品。
甚至還有一個池麵帥哥,在一旁貼心的噓寒問暖。
而一之瀨七月與眾不同的行為自然會引起彆人的不滿和質疑。
“我之前有看到那個女人和死者有過爭吵。”
一個中年女人瞥了一之瀨七月一眼,把她和死者剛剛的對話給警察重複了一遍,語氣多少聽得人心裡不舒服,“這裡有人死了,她卻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兩個人看起來還有仇,這件事難保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在裡麵。”
她的聲音自然瞞不過一之瀨七月和綠川光的耳朵。
綠川光隻覺得一陣頭痛。
上一個出言不遜的人現在已經被送走了,照這麼下去,那位女士恐怕很快就要步入那位受害者的後塵了。
一之瀨七月不耐煩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著頭,享受著燦爛的陽光照耀,手指還一下一下有規律的輕輕扣著麵前光滑乾淨的桌麵。
“你好,這位小姐,是這樣的,關於這個案件,我們有幾個問題……”
詢問完了其他的知情人,調查的警官自然也要來問一問一之瀨七月的情況。
但指望一之瀨七月乖乖的聽話回答問題是不可能的,她朝著綠川光抬了抬手:“十分鐘,解決掉。”
聽到這個命令,綠川光不由無聲了歎了口氣,然後起身朝著前來詢問的警官禮貌的頷首道:“我可以回答你們的一切問題,但是還請抓緊一些時間,我們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啊,能問一下你們接下來要去做什麼嗎?”
負責記錄的警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去看電影。”
一之瀨七月忽然開口說道。
綠川光:……能不這麼拆台嗎?
他頂著兩位警察‘這就是你所謂的重要事情’的眼神,無奈問道:“不是說去逛街嗎?”
“現在我沒心情逛了,看完電影再說。”
一之瀨七月漫不經心道,“你要抓緊時間了,如果時間晚點了的話,我會感到很惱火……”
她的話隻說了一半,但是綠川光卻完全知道她語氣中的威脅。
“我會處理好的。”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綠川光的態度總是好到讓一之瀨七月根本挑不出錯來。
可惜了。
偏偏碰到的是骷髏小姐。
但凡他遇到的是守序善良,哪怕是絕對中立的,也比混亂邪惡屬性的卡牌強啊。
“不好意思問一下,你們的關係是……”
調查警官看了一會兒,他一開始還以為兩個人是情侶,但仔細聽聽他們的交流對話和語氣,又覺得不太像。
男方顯得有些恭敬,女方看上去也很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