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2 / 2)

天作不合 許乘月 7554 字 4個月前

可是,以他那不高不低的官銜,也不能抬腳往內城去就被允見駕啊!

而且,有沒有誰來解釋一下,陛下臨時征召鮮於蔻那個三腳貓大夫做什麼?

以及,即便要清算她包庇與協助歲行舟的罪名,也沒道理不審一句就將她強行丟到泉山來吧?

還有,為什麼她大哥會指名叫賀淵在這裡“看管”她?怎麼又關她大哥的事了?!

趙蕎腦子裡全是亂麻:“真是要瘋!那你沒問中慶又為什麼在這裡?”

阮結香道:“問了,中慶也稀裡糊塗的,隻說他家七爺近幾日奉了陛下旨意忙什麼事,三日三夜沒合眼了。又說是咱們殿下派人送他上來照應賀大人的。”

趙蕎幾乎要被無數個疑問塞得顱骨炸裂,然而看起來是這裡唯一一個能告訴她真相的賀淵,已經非常莫名其妙地跑去補眠了。

還格外無恥地選擇了睡在她的隔壁。

*****

雖賀淵說了“還有什麼旁的疑問,待我明日睡醒來你再問”,可趙蕎哪等得到明日?

在中慶的數度阻攔與哀求下,趙蕎勉強忍到子時結束,便又來到賀淵的房門前。

叩門無人應,她便鍥而不舍地接連叩了好幾回,最後發展到……撓門。

房門倏地被拉開,門後的賀淵滿臉全是惱火的起床氣:“你貓兒變的麼?!”

撓門這種慘無人道的事都做得出來。

“來時你說若我有疑問,‘明日’可以問你,”趙蕎狠心地對他睡眼惺忪的倦容視而不見,理不直氣也壯,“子時已經過了,這會兒就是‘明日’。”

賀淵著惱地咬牙瞪她,奈何困得眼皮沉極,瞪了還沒到一個呼吸結束,就又快睜不開眼了。

他索性右臂一伸卷了她腰肢抱了個雙腳離地,後腳跟一磕將門給關上,單手將她抱起就往裡去。

“誒賀淵你什麼意思?!”趙蕎掙紮到麵目都快猙獰了。

“我都三日三夜沒睡了,你竟半點不心疼。”

賀淵將她按在床榻上,自己也躺了上去,長臂橫過她壓製住。

這一沾了枕頭,他的嗓音愈發沙啞綿軟,聽起來確實是疲憊至極了。

趙蕎的良心總算醒悟,兼之醒悟了些許羞恥心。“那,你鬆開。等你睡醒我再來找你。”

她隻是想來問些事,結果啥都還沒問,就被人擄床上來了?!

真是莫名其妙的不像話。

反正今日從出門開始,她遭遇的所有事都非常莫名其妙!

“閉嘴,睡覺。”他言簡意賅地說完,沒多會兒竟就呼吸平穩了。

趙蕎傻眼:“心真大,也不怕我半夜拿被子捂死你。”

她穩了穩心神,輕輕挪開他的手臂——

然而他的那手就像長在她腰上似的,根本挪不動!

“誒,賀淵,你到底真睡假睡啊?你以為你……”

賀淵的長指猛地扣進了她的指縫,緊緊將她製住。

他深呼吸好幾回,才沒好氣地啞聲飛快道:“廿八日有人向都禦史府舉告,說你與歲行舟在広嚴寺附近農家房宅中暗行‘希夷巫術’長達數。原本陛下命我先帶人暗中查實。歲行舟不知有人舉告,今早天不亮到都禦史府單獨麵見左都禦史紀君正,請紀君正直接帶他進內城麵聖,所有事都已向陛下說清楚。”

廿八那日?也就是賀淵在她柳條巷宅子門口站了一夜,次日早上卻被內衛的人尋去匆忙請走的那日。

難怪他一連三日沒再露麵,原來是被皇帝陛下派去暗查了。

而那歲行舟倒也不枉費做這幾年官,為了不牽連她,自己直接去找了監管京官、宗親言行的都禦史府,請有權隨時麵聖的左都禦史將他帶進內城去了。

趙蕎被賀淵這番解答定住,茫然眨了眨眼瞪著滿室黑暗,聲氣軟了些許:“所以,陛下選擇相信歲行舟說的嗎?”

“帝君在龍淵閣中尋到一些可以印證歲行舟所言的古籍記載。雖然聽起來真的很荒唐,”賀淵壓著困倦火氣嘟囔,“二位陛下沒得選信或不信的。若歲行舟真能帶回來那兩千人,陛下與帝君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覺得鬆原人一定信。”

“然後呢?為什麼我會被丟到這裡來?”

“然後,求你閉嘴,明日一定什麼都同你說清楚。”

賀淵無助又無賴地將臉埋進她的肩窩,長手長腳當做縛鎖,將她死死困在懷中,“阿蕎彆鬨,我真的困。”

冷冰冰撒嬌最為致命。

哼哼唧唧,嘟嘟囔囔,讓人心都化成春日雲朵,暖烘烘,軟綿綿。

招架不住的趙蕎雖明明察覺他是故意跳過“她為什麼會被丟到這裡來”這個話題,卻還是選擇心軟妥協。

“行,成交,不鬨了。你先放開我。我保證,天亮之前絕對不再來打擾了。”

“不放,”他口齒含混不清地忿忿抱怨,“免得你待會兒又來撓門。”

犯困的賀淵當真沒有平時好說話,執拗得跟個土匪大爺似的,說一不二,絕不通融。

趙蕎簡直想剁手立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做撓門擾人清夢這種蠢事了!

真是自己挖坑埋自己,隻好強忍羞恥等他睡沉了再自救偷跑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