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坐實(1 / 2)

臘月二十林宛婷出嫁, 他們痛痛快快的熱鬨了整天,之後就是二十九除夕, 過了大年初, 又到了走親訪友的時節。

林家親戚不多,同父異母的姐姐自從她爹死後再也沒回來過, 也就隻有初六這天舅舅家的表哥表嫂會過來。

哪怕是不情願安然這天也早早起來跟著哥嫂忙活著,這忙直到上午十點。

“安然啊, 累了吧, 這菜都準備好了,隻能他們來了就開飯, 這會兒也沒啥事, 你去休息會兒吧。”

安然看看灶台前收拾好的菜色, 確定是真的不需要自己,這才點點頭走出廚房。

看到在院子裡玩兒的幾個小不點,安然笑道:“你們幾個小心彆著涼了, 都過來跟姑去屋裡喝點麥乳精暖和暖和。”

自從跟陸聞訂婚之後安然的麥乳精就被對方給包圓了,陸百川的待遇好, 他自己也不愛吃這些東西, 就把票給了兒子。可以說打那之後她就沒斷過麥乳精。

幾個小的聽說有麥乳精喝,把手裡的雪揚, 拍手叫著:“哦, 喝麥乳精咯。”大大小小六個小不點,下子就聚集在她身邊。

安然抱起最小的那個,伸手拉著另個, 行七人往屋裡走去。

這罐麥乳精是她特意帶來的,來的時候是滿滿罐,如今喝的也差不多了。公社和建社年紀大了,就負責喂兩個小的,幾個人你口我口乖乖的排著隊。

安然自己也倒了缸子,她剛準備喝上口就聽見有人敲門,於是,她放下手裡的茶缸子。“姑去開門,你們幾個乖乖的,不許胡鬨聽見沒有?”

來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敲門聲急促且大聲。她家跟錢進幾兄弟很熟悉,他們都知道家裡有孩子因此會插上門。每次來都會敲幾下門喊幾聲。

安然忍不住皺眉,選擇這個時間過來的會是誰呢?

安然拉開門看,門外占著對年人,倆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的男女,那女孩子眼神還算客氣,男的正眼露不屑的四處打量。看到安然開門,那男的轉過頭,哈喇子差點掉下來。

安然剛想開口問對方找誰,那年女人就擠過來說道:“你就是安然吧,幾年沒見長的是真漂亮,也難怪能迷上那樣的人物。”

從開門到現在不過分鐘的時間,安然就對這家人的觀感降到最低,她雙手抓住兩邊的門,皺眉問道:“你們誰啊?”

張口就是她迷上了那樣的人物,她迷上誰了?再說了,自己又不認識這些人,迷不迷的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年人沒想到安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稍微楞了下,那年男子說道:“哼,沒禮貌。你娘就是這麼教你跟舅舅說話的。”

“舅舅?嗬,真是好笑。臨川公社誰不知道我三個舅舅個個都是大英雄,為了革命事業早就獻身了。不知道您是哪裡鑽出來的?您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家是什麼人家,上我們家來碰瓷,怕是找錯地方了吧?”

已經好幾年都沒有遇到來找事的了,怎麼今年又冒出來個牛鬼蛇神?

這人的話讓安然特彆不悅,她的三個舅舅兩個直接死在了戰場上,個也勝利後也沒能熬上幾年就沒了。要不是舅舅們沒得早,她娘當年會被人逼到那份上?她的幾個表哥會是現在這樣的光景?

這人冒充誰不好居然冒充她舅舅。

“行了,我說爹娘你們怎麼回事,這到底是不是我姑家,要是認錯了咱們趕緊去找去,耽擱了正事你們負擔的起?”兩人身後的青年不耐煩的說道。想著他們這次來的目的,青年到是希望這裡不是她姑姑家。這樣漂亮的姑娘,要真是他姑的閨女,那就可惜了。

門外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廚房裡的三個女人,姚春花當即擦著手就走了出來。

“咋啦,小妹。”

小妹是公認的好脾氣,剛才那大嗓門她們在廚房都能聽見,這是跟誰吵架了。

姚春花出來就看到門口站著的四個人,她當下把安然擋在身後,不客氣的說道:“你們誰啊?王犢子鱉糕玩意兒,跑到我家來欺負我妹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她邊拉著安然後退邊尋找著院子裡的大掃把。

錢五福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罵過,當下臉都綠了。又見姚春花拿著掃把,大有給他們來兩下的衝動。他顧不得形象,大聲喊道:“錢四妹呢,錢四妹你給我出來。”

話出口不隻是安然和姚春花變了臉,後麵過來拜年的錢進幾兄弟對視眼也把禮物往邊上放,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

錢進上來就給了那個戴眼鏡的斯青年圈,嘴裡罵道:“錢解放,你哥王犢子居然趕來騷擾我姑,看我不打死你。”他話是這麼說眼神卻是往年男人身上瞟,這話到底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剩下的幾兄弟也不為難那個年男人,隻是圍在他間。安然和姚春花對視眼,姑嫂倆把目光對上了那年女人。兩人左右拉著她的胳膊,姚春花揚手就是劈裡啪啦幾巴掌。至於那個年輕的女孩,因為她沒說話,安然雖然對她也沒有好感,但也沒有動手為難她。

“都給我住手。”錢四妹,也就是林老太站在屋門口大聲喊道。

幾個人都很聽話,有默契的冷哼聲都鬆了手。錢進代表幾兄弟走上前,說道:“姑,過年好啊。我們哥幾個又來蹭吃蹭喝了。”

林老太對著他笑道:“好孩子,路上凍壞了吧,快去屋裡烤烤火。姑等會就讓她們給你做好吃的,咱吃的飽飽的再回去。”

如果說她對錢進的態度是春風,那對待錢五福就是冬日寒風了。隻見林老太咬著牙恨聲說道:“錢五福你來我家乾什麼?我可不記得有你這麼號親戚。現在你馬上給我滾回去,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彆看剛才錢五福拽了吧唧的,此時看到林老太愣是不敢吭聲了。倒是那個年女人也就是錢五福的媳婦高仰著頭走上前,她輕蔑的看了老太太眼,不屑的說道:“你當我們願意來啊,實話跟你說吧,有個大人物看上你閨女了,你趕緊的收拾收拾給送過去。”

也許是平日裡說話比較隨意,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話有問題。

錢五福媳婦說的理所當然,安然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多不帶腦子的人,這人又是她的誰,憑什麼安排她的人生。

林老太聽了這話也很是憤怒,不等她張嘴,身後傳來個青年冷冽的聲音:“什麼人這麼大的口氣,張口閉口的讓彆人把閨女送人,怎麼還活在清帝國沒出來呢?要不要我幫忙讓你們家子清醒清醒?”

這青年不是彆人,正是陸聞。

話說陸聞過年本來是跟陸百川起的,這不是眼看著到了上班的時間,他想著自己也有段日子沒見安然了,正好提前過來拜個年,然後跟林冬至起去上班。誰曾想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這話。

現在連他爹都不敢說這種話,這人不知道應該說膽子大還是沒腦子?

林老太看到陸聞也很高興,“小陸來啦,快屋裡坐。”

陸聞看也不看門口的四人,對著林老太說道:“大娘過年好啊,年前有些忙沒能過來,您彆怪罪我來拜個晚年。”

林老太哈哈笑,“不怪罪不怪罪,你能來啊,我們全家都高興。正好今天午然然下廚,你啊多吃點。”

陸聞點點頭,直說定定。

陸聞跟林家人說的親熱,直接把錢五福家子無視了個徹底。錢五福的媳婦還想說什麼,卻被錢五福捂住了嘴巴。這個青年可不簡單,不管是手腕上帶著的手表還是手裡提的酒都是名牌,尤其是那酒,如果他沒看錯是貢酒。那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這人他們惹不起,隻是不知道他跟林家人什麼關係,瞧他們那熱乎勁兒,那位想打人家閨女的主意怕是不成了。

想到這裡,錢五福就準備趁著他們不注意自己家子走人。可惜林老太雖然再跟陸聞說話,餘光卻直注意著他呢,看到他想走,老太太說道:“錢五福你們準備去哪?你媳婦剛才什麼意思,你就不準備解釋解釋。你真當這裡是你楊家手遮天的清風公社呢。”

陸聞也撇了他們眼,說道:“大娘彆著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定會跟上麵反應的。現在可是新社會,封建思想可要不得。”

安然是他認定的媳婦人選,欺負她就等於欺負自己,更何況他們剛才的話的確是犯了忌諱的,陸聞又怎麼會放過對方。他爹教育過他,遇到欺負自己的人定不能慫,要把對方打服為止。

林老太聽也是,陸聞跟自家不同,這事她們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不隻是錢五福家,還有她們說的什麼大人物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