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2 / 2)

心裡這麼想的她卻沒有說出來。“你有鬨鐘?要不你每天起來的時候叫我吧?你要是嫌棄麻煩,鬨鐘先借我用用也行,到時候我叫你啊。”

楚禾這話說的理所當然,明明是第一天認識,她這話說的仿佛兩人認識很久很熟悉一樣。

安然不明白對方哪來那麼大的臉,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借你是不可能,那也是我借的彆人的。我晚上吃完飯就會過去養殖場,十二點才會回來,之後還會起個兩三次,你要是不嫌麻煩,我後半夜可以叫你。”

她說出這話自認自己已經仁至義儘了,要是對方在不知好歹,那她就真的不介意撕破臉了。

彆看鬨鐘這東西在現代都快要退出曆史舞台了,在這個時期可是貴重物品,也就他們家都是工人的緣故,每家一個。彆人家誰誰舍得買這個。

彆說鬨鐘,他們公社有手表時鐘的都不多,整個臨川公社包括下麵的大隊,能有二十戶都是多的。

也不知道楚禾怎麼想的,張口就借鬨鐘。她跟杜雪薇這麼好,杜雪薇都沒說借過她的鬨鐘、鋼筆。

不想再理會這個姑娘,安然再一次加快速度,回到宿舍就關上了門。她自然就沒看到楚禾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雖然不怎麼喜歡楚禾這個姑娘,但安然還是遵照自己說的,等六點去養殖室的時候去敲了她的房門。

她這麼做不是為了楚禾,而是為了那五百隻小豬仔和第七養殖室的飼養員們。

“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來。”楚禾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在這一點上麵還算不錯。安然等了大概十分鐘,她就起來了。兩個人一起去了養殖室。

再過一會兒食堂就開門了,安然去的時候還帶著飯缸,她打算一直在裡麵待到七點。

楚禾見狀,有樣學樣也拿著飯缸。她沒有手表,好在早上七點的時候養殖場會打鈴,她也不用擔心錯過吃飯的時間。

早飯很豐盛,雖然沒有炒菜,但是肉包、花卷、饅頭、雞蛋應有儘有。

楚禾見狀在安然的耳邊嘀咕,“要不大家都爭著搶著要當工人呢,你看看這夥食好的,我在家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吃這麼好。”

楚禾這話說得對,不說彆人家,就是她家平時也舍不得吃這麼好。

都是工廠的員工,夥食好,還便宜。比如說肉包子,裡麵肉很多,這裡才一毛五分錢,外麵吃的最少要兩毛、兩毛五。雞蛋也是,食堂隻要一毛,外麵賣一毛五。

早上沒有米飯,楚禾左右權衡,最後買了兩個花卷,花卷裡麵是胡椒粉和蔥花,有鹹味兒,不少人都買的這個。然後要了一份小米粥,花了兩毛多。

安然直接要了一個雞蛋、一個肉包子和一份小米粥,花了將近三毛。

楚禾看看安然的早餐,再看看她自己的,簡直不是一個級彆的。再看看四周,好在跟安然這樣的不多,大部分跟她差不多。有的也隻是比她多買一個雞蛋或者包子。

楚禾頓時放下了心,要是大家都跟安然這樣吃飯,她還真不一定能適應。她在心裡給安然算了一筆賬,就安然這個吃法,一天就要被花一塊多,一個月就是三十多塊。

他們的工資才多少,這不相當於白做工了?

換了自己肯定舍不得。

楚禾想說什麼,不過想想自己前兩次說的話對方好像不高興了,她雖然不覺得自己說錯,但這次好歹忍住了。

吃就吃唄,反正吃的又不是自己的。就算操心也是安然將來的對象操心。這樣一想,楚禾的心裡也就不難過了。

楚禾作為南方人一直都是吃大米飯的,如今吃饅頭,裡麵雖然有鹹味兒,也覺得有些難以下咽。

“咱們廠子裡南方人不多,早上食堂很少做米飯,你要是不適應可以自己準備點彆的東西吃。或者自己開火也行。聽說自己開火有補貼。”

見楚禾吃花卷跟要她命似的,安然不得不開口。

彆說早上了,中午、晚上食堂做米飯的時候都不多。大家都是北方人一般就是饅頭、窩頭、花卷,米飯的話一般就是熬粥,那個稀得很,不擋餓。

楚禾聽了直歎氣,她認命的戳了兩下小米粥說道:“沒關係,既然來了這裡,總歸是要適應的。”

安然挑眉,楚禾能說出這話,實在是讓她高看一眼。這樣看楚禾應該是個明白人才對,那她昨晚為什麼還會說出那樣的話?安然搖搖頭,一時有些看不懂楚禾。

兩個人正安靜的吃著早飯,褚紅軍快步走過來,他看到楚禾居然已經開吃了,不滿的說道:“楚禾,你怎麼不喊我?彆忘了我姨可是讓你照顧我的。”

他這話說的理所當然,楚禾聽了這話脊背一僵。她放下筷子也不看褚紅軍,隻盯著眼前的粥,答非所問:“昨晚大家都在養殖室待著照料豬崽,彆告訴我你現在才起來?”

褚紅軍抬起的手頓住,不可思議的加大了聲音:“你說什麼?晚上還要在養殖室待著?廠長是瘋了嗎?就這樣我們白天黑夜的忙,就不都讓睡,當我們是什麼。這是剝削是壓榨。”

剝削、壓榨,這話就有些嚴重了,安然剛想起來辯解,那邊老趙等人都停下吃飯。老孫直接啪的一下摔了筷子:“小子,你把話說清楚,誰壓榨你了?誰又剝削你了?說不清你就是汙蔑。嘿,這年頭真是說話不犯法啊,隨隨便便都能給人網羅罪名。”

見褚紅軍不說話,老孫又接著說道:“如今豬崽剛挪窩,有經驗的飼養員都知道要小心照料著。他們四個人輪流上班,白天工作的晚上可以睡覺,晚上上班的白天可以休息,黑白輪值,怎麼到你嘴裡就是剝削了?”

老孫是真的生氣了,說著話胸口起伏不定。他伸手指著周圍在座的幾位獸醫,“再說說咱們做獸醫的,又不用咱們一天二十四小時蹲著在養殖場守著,休息的時間有的是。隻是讓你晚上抽出一點時間看看小豬仔,這就是壓榨了?”

“照你的意思,什麼才不是壓榨剝削,白給你工錢供著你嗎?”

不怪老孫生氣,誰不知道現在外麵形勢緊張,這話要是傳出去朱廠長能得了好。他們跟朱廠長共事好多年,大家與其說是上下級關係,不如說是朋友。

自己的朋友被彆人汙蔑,誰能高興的起來?

食堂裡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

“既然你覺得我是剝削壓迫,那好,你就收拾東西去沒有剝削壓迫的地方去吧。”

朱廠長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老朱,”老孫幾人異口同聲。

褚紅軍這家夥一看就是睚眥必報的,現在把他趕走,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事情呢。老朱這樣就有些不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