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定這才走過去阻攔。
結果那男人下意識一推,溫定往後一仰,眼看著就要倒下去,結果頭皮猛地一緊,他又被硬生生的拽了回來,隻是頭皮火辣辣的疼。
“我可沒推你,你自己衝過來的。”
男人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溫定:“你可彆訛我。”說著,還回頭和圍觀的人說道:“大家夥兒看見的啊,他自己沒站穩,我還扶了他一把來著。”
周圍的人滿臉無語。
可不是扶了一把麼,頭皮都快被拽掉了。
溫定也覺得自己快散架了,他這會兒隻覺得麵子裡子都丟光了,他捂著腦袋,走到男人跟前,咬著後槽牙:“隻要你不去公安局,其他的要求我都答應。”
這話一出,那姑娘眼睛頓時一亮:“那行,你讓你兒子離婚娶我。”
溫定:“……”這特麼怎麼回事:“這是不可能的。”
“我兒子已經結婚了,孫女孫子都這麼大了,怎麼可能離婚?”
“那就公安局見吧。”
姑娘表情瞬間冷漠。
溫定:“同誌,我兒子到底有沒有耍流亡民,誰都不知道,總不能你說耍了就耍了吧。”
姑娘頓時眼睛一瞪:“沒想到你個堂堂的主任,居然抵賴不認?我要去找婦聯,我要去報警,我要告訴人家你個大主任迫害婦女還不認。”
“你害了我妹妹,我打死你!”男人也眼睛瞪得像銅鈴。
溫定臉色瞬間難看非常。
迫害婦女。
這四個字一出來,他就渾身焦躁,乾脆惡聲惡氣:“你要多少錢才肯走?”
“咋?你的意思是咱為了錢?”
這下子,周圍一直不說話的幾個彪形大漢也走了出來。
溫定:“……”
“不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老這麼僵持著也不是個事,這做錯了事,該道歉道歉,該賠償賠償,咱們家又不是不認,你看我兒子,滿臉是血,要是再不治療,人都快沒了。”
說到這裡,溫定也帶上了威脅:“你們也不想惹上人命官司吧。”
男人似乎遲疑了。
旁邊的姑娘眼睛也轉了轉,嫌棄的瞥了一眼地上像死狗似的溫興華,伸手拉住男人的手:“哥,這男的看起來就不能乾,帶去連鋤頭都拿不起,我不想嫁給他……”
“可,你要是和他結婚了,你就是城裡人了。”
男人也嘀嘀咕咕的說回去。
“那我也不想嫁個沒用的,你說著男人能乾啥?”
男人似乎遲疑了。
溫定聞弦音知雅意,立刻打蛇上棍說道:“這樣,我給你們五十塊錢,當做賠禮,這事兒咱就算過了,你看怎麼樣?”
五十塊錢?
幾個人心裡一動,頓時眼睛瞪大。
但是!
那個人說了,至少要兩百才能罷休。
男人立刻甕聲甕氣:“你把老子要飯的打發呢?”說著,手一伸:“至少五百,否則免談。”
“五百?!”
溫定還沒說話呢,許秀芬都先尖叫了起來。
“太多了,家裡攏共也拿不出這麼多來。”溫定咬著牙繼續說道。
“那你說能拿多少,我可告訴你,彩禮多少錢我拿多少錢,這錢我回去都給我妹妹做嫁妝,你可彆唬我。”
彩禮……
溫定心裡頭在滴血:“我就三百塊,要就要,不要就走。”
現在海城彩禮都有兩百塊錢,三轉一響了。
三百?
預期隻有兩百的男人立刻瞪大眼睛,尋思著還有這好事,立刻伸手。
溫定哆嗦著手,讓許秀芬回去拿錢,許秀芬不願意,溫定怒吼:“你是想讓興華流血而死麼?”
許秀芬身子一顫。
為了兒子也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去拿了錢。
等錢到了手,男人才一把扔下溫興華,對著周圍圍觀的街坊鄰居舉起手:“今兒個這家用三百塊錢和我私了,我也不藏著掖著,省的他過後跑去找警察說我訛人,大家夥兒給做個見證,咱們這算是兩清了。”
溫定頓時嘔的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到了最後,還要被人踩在臉上羞辱。
男人帶著人走了,臨走前那姑娘還氣不過的踹了溫興華一腳。
人一走,周圍的鄰居也就散了。
不過家家戶戶門都沒關,顯然還關注著這邊。
剛剛那群彪形大漢在的時候,這群鄰居一個都不敢開口,生怕自己插一句嘴,也被打了,畢竟溫興華耍流亡民,被人追到家裡來這件事,實在不是什麼光彩事,而且流亡民罪可是個大罪。
人一走,溫定直接哆嗦著走過去給溫興華處理傷口。
許秀芬的心思也都在兒子身上。
直到聽見一聲尖利的哭聲,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何萍已經把自行車給退了出來,溫婉坐在前頭的大杠上麵哭,小兒子則是放在後座的椅子裡。
“何萍,你這是……”
何萍沒理許秀芬,推著自行車,跨上去就直接騎走了。
溫定確認溫興華沒什麼大事後,立刻等了許秀芬一眼:“你就寵吧,再寵孩子都給毀了。”
許秀芬一臉懵的站在原地,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有些被扯破了,神情茫然的厲害。
另一邊,男人拉著自家媳婦兒找到等了許久的高付俊。
“喏,說好了,頭發給你,錢歸我。”男人甕聲甕氣的說道。
“行,錢歸你,東西呢?”
高付俊攤手。
男人將一直攥在手裡的東西放到高付俊手裡,隻見兩戳頭發,一白一黑,下麵還帶著血跡和皮膚組織落到他的手心。
高付俊:“……這麼多?”
他急急忙忙的把東西放進兩個玻璃瓶。
“那可不,我辦事,你放心,不過你要頭發做什麼?”
高付俊立刻警惕的看向他:“這你就彆管了,拿著錢趕緊走了。”
男人這才抓了抓腦袋,覺得自己確實不該多問。
剛剛還要死要活的女人伸手從那人口袋裡掏出三百塊錢就塞回自己兜裡:“我們今晚就回村裡,保準兒不把你的事告訴彆人。”
“你告訴彆人也沒事,反正我又沒拿錢,隻是拿了兩戳頭發而已。”
高付俊聽出女人嘴裡的意思,嗤笑一聲,跨上自行車:“彆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我走了。”
說完,就腳一蹬,一溜煙的跑了。
女人這才興奮的低頭數錢:“沒想到錢這麼好掙,咱真的今天就走?”
“不然呢?咱不是都答應人家了麼?”
“呸,海城這麼大,咱們換個地方就是了,還能這麼巧碰上?這錢這麼好掙,咱們再乾幾票,多掙點兒回家起房子,青磚大瓦房你不要啊。”
男人遲疑了,他私心覺得不大好,可……
“欸,就這麼說定了,再說了,三百塊錢能乾啥呀,弟兄們分一分就沒了,也就一人分個幾十塊錢而已。”
男人一想也對,幾十塊錢,回去也沒用,不如再乾幾票,一人分那個幾百塊,也能回去顯擺顯擺。
高付俊可不知道這群人心這麼大,還想再乾幾票。
這些人是他托人幫忙找的,本身就不是什麼老實本分的人,一個要東西,一個要錢,兩人一拍即合,自然是各取所需,當然,正如高付俊所說,這群人要是不走,倒黴的是他們自己。
按周淑熙所說,溫定這人心思沉的很,又慣會裝,現在給了錢,總能找補回來。
現在走了還好,要是現在不走……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溫定就找到了這群人,他倒不會打回去,而是報了掃黑,直接讓警察一鍋端了,當時他們剛物色好了對象,準備再下手。
這群人倒是哭訴說是有人指使的呢,隻是錢在他們身上,說出來的話自然被認為是狡辯。
真是爛泥巴掉□□,根本解釋不清楚。
另一邊,高付俊把頭發帶回去了,周淑賢和周淑熙看著上麵兩戳帶著頭皮的頭發,竟然覺得溫定也挺慘的,不過看著那血跡,確實挺爽就是了。
周淑賢飛速回京,白文旻早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立刻聯係漂亮國那邊的基因鑒定機構,把樣本以最快的速度給送了回去。
白芙美和高付俊也不著急了,直接把原本隻租了一個月的屋子,又延期了一個月。
爭取在開學前,能把事情解決了。
溫定那邊則是疑心重重。
他和警察不同,他不認為那群人說的是假話。
為什麼要了他和溫興華兩個人的頭發,難道是要搞什麼封建迷信?但是唯物主義者溫定並不相信這種說法,相反,他深覺裡麵有陰謀。
緊接著,另一件讓他頭皮發麻的事情發生了。
是的,周叔季沒有平反。
可周淑熙的大姐和二姐,卻平反了,周淑熙的大姐周淑麗,正是那位被醫院婦聯主任掛在嘴邊的周副主席。
所以……
周家這是又起來了?
溫定瞬間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