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反噬(2 / 2)

奇怪的先生們 扶華 6835 字 3個月前

詛咒潛伏的日子,他就困在這個死寂的、被遺忘的島上,這裡這麼安靜,連那些幽靈都再也不敢靠近過來。

因為那個詛咒,他將那些人的後代束縛在噩夢裡,同時他自己也被那個詛咒束縛。慢慢地,他開始覺得厭煩了。

然後這一次,他恰好遇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骷髏架子終於放開了她,那黝黑的眼眶裡仿佛燃起了螢火般的火焰,他幽幽說:“太聰明的人,不惹人喜歡。”

確實,太聰明的人不容易被騙,喜歡騙人的人都不喜歡聰明人。

“直說吧,你想怎麼做,我可以幫你,換取解開詛咒平安離開這裡。”秦非常說的直接。

愛格伯特也不再繞圈子,“我要借助你的身體離開這裡。”

秦非常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麼在夢境中一次又一次和她滾到一起,原來是為了借用她的身體。

“看來,從我第三次進入你的噩夢世界,你就選好我了。”所以他從那次開始才會變得主動起來,秦非常問:“你就沒想過,如果我沒能找到這裡,你的算計會白費?”

“我在你的身體裡留下了許多記號,你會找到我的。”愛格伯特笑起來,“而且,就算失敗了,我還可以等下次。”

秦非常不置可否,“你想做什麼就請吧,不要浪費時間了,早點離開這裡。”

骷髏握住了她那隻帶著漆黑詛咒圖案的手,語氣困惑又感歎,“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怕……難道你真不怕我現在對你做什麼?”

秦非常:“不管你想做什麼,難道我能拒絕?”

既然怎麼都不能拒絕了,那還怕什麼。她當初剛從學校出來,長輩安排她去秦氏的公司學習,就告訴過她,哪怕占據下風,也不能失了風度。怨恨、憤怒、不甘,這些負麵情緒,都是她很早就開始學會克製的。

愛格伯特最喜歡看人走投無路,失敗時的臉色,隻是在秦非常身上,他沒有一次如願。這實在讓他不得不在意。

“既然這樣,好吧,我會和你定下一個契約。”他轉念想到什麼,語氣裡又滿是期待。

秦非常隻感覺手上冰冷沉重,那個黑色的詛咒在她眼前變化,淩亂的黑色線條在她皮膚上遊走,生成了新的圖案,那是順著她手臂纏繞而上的枝條和綻放的玫瑰。

圖案不斷蔓延,沒有停歇的意思,很快占據了她大半個手臂。那種細細密密針紮般的疼痛帶著冰冷的感覺,在她身體裡下墜。握著她手腕的骷髏隨著圖案的蔓延,慢慢覆蓋上了活色生香的皮囊。

他像是一株紮根在她血肉裡的玫瑰,露出嬌豔的笑容。托起她的手臂輕吻,愛格伯特說:“這是契約,也是另一種詛咒,從今以後,你的身體和靈魂,都將徹底屬於我,你會成為我一個人的奴……”

他的聲音頓住,忽然麵色變了,微微睜大眼睛,驚訝道:“怎麼回事!”

秦非常手臂上的黑色圖案,在逐漸變成紅色。愛格伯特能感覺到自己的詛咒在被另一股力量改變反噬,它們混合在一起,從他的指尖爬上手臂,同樣在他手臂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圖案。

看到係在手上的那根紅繩消失,看著愛格伯特麵色變化,秦非常嘴角一翹。

她們秦氏的氏神老祖宗,最愛護他的孩子們。那根紅線,她猜到不簡單,沒想到會這麼厲害。契約或者說詛咒的變化停止,她也自然而然地感應到,這個詛咒連接著她們兩個。

秦非常反手握住愛格伯特的手,似笑非笑,“不僅我屬於你,你也屬於我,這才是公平,對吧。”

愛格伯特的麵色變得黑沉沉的,他終於剝開自己重重的偽裝,露出了底下真實的憤怒,事情超出他的控製,他根本無法忍受,“你――!”

秦非常好整以暇地抱著自己的胳膊,覺得麵前的愛格伯特好像個不想結婚,結果莫名其妙被結婚的大小姐。

她忍不住就故意涼涼地說:“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湊合過吧。”

愛格伯特麵色一陣扭曲,咬住了自己的手指,他眼神閃爍地看著自己手背上紅色的詛咒圖案,用另一隻手覆蓋上去。

秦非常一陣暈眩,發覺眼前的景物扭曲,猜到肯定是愛格伯特要做什麼,當機立斷抓住他的手。

這麼一抓,她手臂上的紅色玫瑰圖案變得灼熱起來。

她暫時地失去了意識,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但她很快嗅到了玫瑰的香味。

玫瑰――這是一個開滿了玫瑰的庭院。玫瑰花叢裡躲著一個孩子,他長得如同天使,長長的睫毛半遮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睛。

許多人在尋找他,他卻躲在花叢裡不出聲,滿臉的狡黠和快樂。

他從玫瑰叢裡爬出來,躲著女仆和夫人們跑到大廳裡,踩著那些滿是花紋的毯子,爬上高高的台階,又藏到二樓一個房間的衣櫃裡。那不知道是哪位夫人的衣櫃,漂亮的裙子被他拖過去蓋在身上,把自己藏起來。

他在玩捉迷藏的遊戲,這座無邊無際的華美行宮,就是這孩子的樂園。

秦非常看見這小孩又長大了一點,被神父領著走到教堂裡,他穿上華麗的衣衫,在教堂的彩色窗戶底下唱著聖歌。童聲澄澈空靈,回蕩在教堂,底下許多人慈愛地望著他。

一轉眼,他又在畫廊下坐著,對著外麵盛開的鮮花學習繪畫。他的老師板著臉,嚴厲地教導他,這十歲左右的孩子不服氣地用手蘸了顏料,在畫布上一通亂擦,扭頭跳下凳子跑了,氣得他的老師在後麵大喊。

畫麵再變,他在那個圓形的舞蹈室裡學習舞蹈。十二歲的少年已經長得高挑,脖頸修長,旋轉時優雅美麗,輕盈如同天鵝。

陽光灑了他一身,他的眼睛裡滿是驕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