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喝藥(這東西誰喝完都會死。...)(2 / 2)

奇怪的先生們 扶華 6351 字 3個月前

所謂瘀痕,儘是先前被套竹筐,以及坐著那簡陋柴架子,走山路顛出來,若不是這大夫發現,苦生都未曾注意,心說這女子怎如豆腐一般,一顛就壞。

好不容易將話頭含混過去,和老大夫一通糾纏後拿到藥,不待他帶著昏迷的羅玉靜出門,藥堂的小雜工已引著衙役過來,指著他便道:“就是這人,像是拐賣婦人!”

原來,藥堂掌櫃覺得他一個奇怪的道士帶著個女人,女人還受了虐待,懷疑他是劫掠了好人家女子,便一邊和他糾纏,一邊私下使雜工去報官,才將他堵在這當場。

大門被堵住,苦生隻好將一提包好的藥往腰間一係,一手抱起羅玉靜讓她伏在自己肩上,衝到後院,從高牆上跳出去,在一群人的驚呼聲叫喊聲中飄然遠去。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追逐,苦生大步狂奔,與誅邪劍說:“次次做好事都要被誤會,這是第幾次了?”

“真是冤煞我也,我何時折磨她了?”

“嘔……”昏迷中的羅玉靜忽然發出不舒服的囈語聲,苦生猜她可能是被他的肩頭硌著肚子不舒服,在行路途中又把她換個姿勢,團起抱在懷中――那些婦人抱孩童大多是這麼抱,這總沒錯。

女人正在發熱,他又是天生冰冷,被這一團在懷裡燙的渾身彆扭,手指都僵硬地大張著。

“忒的麻煩!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離開這鎮上,迎麵一陣秋風,吹得羅玉靜顫抖不停。她渾身發熱又感覺冷,在昏睡中也感到痛苦,壓抑之下隻下意識帶著哭音低聲喊姐姐。

同行幾日,苦生就沒聽到她說幾句話,就是這漠然的態度,讓他幾乎真要將她當做一尊泥人。如今這一聲聲姐姐,像是從泥裡拚命擠出來才能聽見,也讓她更像個人,畢竟厲鬼可不會這樣。

苦生梗著脖子,臉色鐵青。他抱著的人似是將他當做了那個“姐姐”,抓著救命稻草般死死抱著他的脖子,湊得極近,眼淚都順著他的衣襟往裡滾落,全滴在他胸膛上。

他不停將腦袋後仰,抓狂得想要暴打誅邪劍,這個時候誅邪劍老老實實掛在他身上,半點反應都不給。

“誅邪劍!你出鞘,莫裝死!若不給她一個痛快,就給我一個痛快!”

誅邪劍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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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玉靜醒來,昏昏沉沉中,看見頭頂一尊神像,隻剩半張慈悲麵容,一株放肆野草從胸前空洞裡長出來。屋頂上結了幾層蜘蛛網,似想修補這破漏屋頂。

她翻個身,身下厚厚的枯草堆OO@@響。一件男人的外袍鋪在草堆上,有一大團被暈出的水漬,羅玉靜摸摸自己仍然濕潤的眼睛,發現那很可能是自己做夢時哭濕的。

“喝藥。”苦生聽到聲音,背對著她說。因為嘴被鐵罩子罩上,他說話時的聲音總有些含糊沉悶,讓人一聽就能分辨出來。

羅玉靜才發現空氣裡飄著一股苦澀的藥味,那個在她看來瘋瘋癲癲的怪道士這會兒蹲在火堆前煮藥,因為脫下了外袍,隻穿著件單薄的舊衣,頭發亂糟糟紮著,腳邊丟一堆包藥的紙。

也不知他在哪弄來的瓢,煎了一大瓢又苦又黑的藥汁遞給她,並語氣臭臭地告誡:“若下次再有不舒服,要提早告知於我。”

羅玉靜抱著藥不動:“……我每時每刻都不舒服,說了你會理我?”

苦生說:“我去與你買藥,險些被那些差役捉拿,他們竟說我拐帶良家女子!”

羅玉靜看他一眼,說:“你不是嗎?”

被她這反問噎住,苦生仔細一想竟是無法反駁。

羅玉靜又說:“你說我是厲鬼,要殺我,又威脅我不能逃跑,就這樣,還想讓我配合你?”

“可是,你並不畏死,也不想逃。”苦生擰眉道,“我雖想斬殺厲鬼,但也隻能等你自己壽數儘了……你就不能將自己當個人,好生照料,也讓我少些麻煩?”

羅玉靜輕聲說:“要我把自己當人,你們把我當人嗎?”

苦生又被她噎住,氣得實在忍不住,握著拳頭砸地麵,生生在地上砸出一個拳頭大的洞。

端起那瓢,羅玉靜默默喝了一口藥。饒是她心情鬱鬱,覺得什麼都難以下咽,入口的這東西還是有一瞬間讓她覺得想要罵人。

苦生還催促:“趕緊喝完!”

“你想殺我就直接用劍殺。”羅玉靜說,“這東西誰喝完都會死。”

苦生與她糾纏幾句見說服不了她,一怒之下,奔出去找了隻野雞回來:“莫要以為我害你,就讓這畜生試藥,讓你無話可說!”

喂了藥的野雞死不瞑目。苦生無話可說。

對上羅玉靜眼神,他一陣坐立不安,再一看連誅邪劍都顫動起來。

苦生:“啊,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