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故鄉(外來邪神,何故入我秦氏轄...)(1 / 2)

奇怪的先生們 扶華 6786 字 3個月前

羅玉靜脖子裡湧出的鮮血充盈口腔――這是苦生從誕生以來第一次吸血進食。

隨著那腥熱的血液被汲取, 苦生眼皮上那兩點紅痕消失,他的雙眼變成血一般的紅色。

進白鶴觀第一日,師父告誡他不得吸食人血, 為他加上指套口枷,又封印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如今, 他主動解開了全部封印。

雙目變得赤紅時,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煞氣霎時充盈整個井底。那些厲鬼被濃重煞氣壓製,發出尖嘯鬼哭, 僵屍們則像是受到了鼓舞,一個個在嚎叫時長出獠牙利爪,鬥起厲鬼更加凶悍。

苦生已經無暇顧及身後的僵屍鬥厲鬼, 他埋首羅玉靜頸邊, 深深被這股血腥味吸引,忍不住將獠牙紮得更深, 靠在她的脖子上抵著那耳後一片皮膚。

她身上有一股他極熟悉的安魂香味道,淡而悠長。

不斷咽下的鮮血使他身上那些細小的傷痕愈合,就連脖子上那道被紅線勉強連接起來的斷痕,都在逐漸融合消散。他的頭顱與身體, 在吸取鮮血後恢複了。

血液不斷流失, 瀕死的羅玉靜感到身體的寒冷與痛楚, 露出痛苦的神情,下意識伸手抱住苦生的腦袋。她的神智已經不再清醒, 魂魄將散不散地飄忽著。

腦後頭發被抓住的感覺讓苦生清醒過來,他閉了閉眼睛, 深深嗅了羅玉靜發上的安魂淡香, 將獠牙退出她的脖子,縮進口中。

羅玉靜痙攣著, 身體發青僵硬,正在快速地變作僵屍。苦生摸著她的唇,見她長出僵屍的獠牙,再一次湊近過去。他用尖銳的指甲在自己脖子上刺出傷口,隨即將羅玉靜按到自己頸邊,讓她吸食鮮血。

普通的僵屍是死屍所化,沒有神智,隻有一具可怕的軀殼,他不能讓她變成那種模樣。他要將她化作活僵,隻要這具軀體還沒有徹底死去,就能將她即將逸散的魂魄留在這具軀體裡,或許還能恢複神智。

她說不想死……他不清楚如此算不算她想要的不死,但他唯有這個辦法。

變作僵屍的羅玉靜已經完全失去理智,遵循本能貪婪地吸取血液,帶著強大能量的血液讓她發青的身體變回白皙,雙眼慢慢染上赤紅,隻是那雙眼睛裡沉沉沒有光亮,隻有喪失神智的混沌。

解開了所有封印的苦生脖子上傷口很快愈合,羅玉靜這新生的僵屍咬不破那堅韌的皮膚,徒勞地抱著他的脖子。苦生摸摸她的腦袋,感覺到她忽然抬起頭看向井口上方,吸了吸鼻子。

她大約是嗅到上麵的人氣,僵屍逐人吸血是本能,而且她可能潛意識裡還記得對那些人的厭惡,因此有些蠢蠢欲動。

苦生摸出一道黃符,貼在她的額上,羅玉靜瞬間安靜下來,唇邊還帶著血跡,軟軟地趴伏在他肩上。

誅邪劍在附近震顫,已經完全不讓他再使用。苦生將誅邪劍還入鞘中,用黃符裹起背在身後。一手抱著羅玉靜,一手撕裂此處剩下的厲鬼。

等到厲鬼全部被殺,他會再將這些屍體製造出來的僵屍也一同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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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氏族人下到井下三十人,沒見到一個人出來,一時也不敢再讓人下井,一群人拿著武器守在外麵,嚴陣以待。

他們從白晝等到黃昏,又等到所有光線慢慢黯淡下去,周圍變得一片漆黑,不得不點起燈籠。

在白慘慘的燈籠光中,井口處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這人周身有一股令人恐懼的氣勢,仿佛身邊的空氣都在扭曲,一身邪惡之氣渾不似人。他懷中抱著一人,一雙赤色眼眸環顧一圈,所有被他看著的人都不自覺戰栗後退。

站在井口,苦生看著外麵這些神情恐懼的鐘氏族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再普通不過。

他往前走一步,所有人都在後退,忽然他縱身躍起,將鐘樓裡那口巨鐘踢下來,轟隆一聲巨響,那口沉重得數百人都抬不動的大鐘砸下來,覆蓋住了井口。

苦生向外走去,口中說道:“你們的氏神已經消亡,底下厲鬼儘數被殺,殘餘的戾氣怨氣鎮壓百年後消散,莫要再動這口鐘,也莫要再掘井,否則此地將成死地。”

那些鐘氏族人麵麵相覷,等苦生走遠後,忽然有人大哭起來。

從前鼓樂笙簫不息的息城,此後人丁凋落,又幾經災劫,徹底如它的名字一般沉寂下來。

冬日,大雪覆蓋天地。

苦生抱著羅玉靜走在雪地中。羅玉靜閉著眼睛窩在他懷裡,臉白如霜,額上貼著的一片黃符隨著寒風輕輕飄蕩。

往常這樣的天她總是怕冷,行不了多遠便要停下來生火休息,如今她變成僵屍,倒是不再怕冷了。

察覺原本安靜躺著的羅玉靜有些躁動,苦生停下來,揭開她額上黃符。

羅玉靜瞬間睜開紅色的雙眼,她才成為僵屍不久,魂魄又被厲鬼所傷,因此神智不清,有些傻傻的,怔然迷茫地看著他,用鼻子嗅嗅他的味道。苦生用手指在自己脖子上戳出兩個洞,溢出血來,羅玉靜立刻湊過去吞食。

坐在積雪的大石上,苦生一手環著她,等她吃完。

等她再度安靜下來,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在風雪中遇到一個推著車的農人,那農人看清楚他們兩人模樣,特彆是苦生那雙紅眼睛,嚇了一跳,忙低下頭推車靠著路邊,儘量遠離他們。

嗅到人氣的羅玉靜瞬間抬起腦袋,張開嘴,嘴裡的獠牙隱隱現出來,苦生將先前揭下來的黃符貼回她腦袋上,於是她又昏昏欲睡地閉上眼睛。

行到一個未結冰的水渠前,苦生停下來,揭開黃符,讓她乖乖坐在一邊的石頭上,蘸水為她擦了擦嘴邊血漬,還有她冷冰冰的臉,手也給她擦了一遍――就像是從前她對他做的那樣。

苦生那時抗拒水,如今倒是要擰著眉頭主動給她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