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的中原中也給他提供的記憶表明,他和太宰治十幾歲的時候一起合居過的公寓,其實就在他最開始的時候被太宰治抓到的那個集裝箱附近。
水江奕把車開到了不遠處,就下了車,一邊順著路徑一邊朝著目的地走去。
路上的風景很是荒蕪,隻有零星的幾棵枯樹在夏夜的晚上搖曳生姿,在地上映照出張牙舞爪的影子。
但是在中原中也的回憶裡,這條路卻是姹紫嫣紅的,曾經這條路上還擁有笑著走過的行人,那幾棵枯樹下麵,還栽種了數不清的,姹紫嫣紅的玫瑰。
這邊居住的人是都不知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身份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老人,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都會結伴出遊。
中原中也記得,在回憶裡,太宰治老是仗著自己長得好,博得了周圍一眾老奶奶的喜好,尤其是那位擁有一大個花圃的老奶奶。
在每一次他們回家的時候,都會在她家的鐵柵欄上,看見她貼著的一束玫瑰。
並且會特意的寫明,這是給予太宰治的玫瑰。
如果回來的早,那麼他們接過那朵玫瑰的時候,那位老奶奶就會笑眯眯的站在花圃中一邊澆花一邊看著他們,熱心的對他們說:“歡迎回家。”
每當這個時候,太宰治就會對著她露出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笑容,笑著說一句:“謝謝您的玫瑰。”
但是每次回來的晚的時候,太宰治就會從哪個鐵柵欄上摘下那朵玫瑰,隨手的扔到中原中也的懷裡,然後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抱怨道:“真是的,每天都有這麼一束玫瑰,哪裡塞得下呢?”
中原中也每次都忍著要暴揍他的衝動,看到自己懷中的玫瑰的時候,卻又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為太宰治的口是心非。
十六歲的太宰治還是一個對於無關利益的事情慣常會不言不語的人。
口中說著不喜歡玫瑰,但是中原中也每一次在清晨醒來的時候,都會看到他們餐桌上的玫瑰換了一個模樣。
於是他撚起那朵玫瑰斜倪了太宰治一眼,將鮮紅的玫瑰插到了太宰治西裝的胸前口袋裡,就好像簪了一抹紅暈一樣自如道。
“那把你丟出去,給它們騰位子怎麼樣?”
太宰治就扭過頭去說:“今天的任務絕對絕對對中也見死不救!”
後來那個老奶奶搬走了,那個花圃,也漸漸的枯萎了。
他和太宰治的任務卻告一段落了,空閒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多了,但是在他們回去的時候,卻再也看不到那一個會在花圃中,對著他們露出一個微笑的老人了。
太宰治是遺憾的嗎?
中原中也不知道,因為在後來的相處中,太宰治的麵具戴得越來越厚了,他不想要展露出來的情緒,就算是中原中也也看不破了。
但是當那一天太宰治跟他無端端的說起那個美人與野獸這個故事的時候。
中原中也第一時間就被那朵玫瑰花吸引了視線。
他覺得,他應該送太宰治一朵玫瑰,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太宰治好像並不喜歡這個禮物。
雖然隻是一年的生日禮物,但是當太宰治覺得不喜歡的時候,中原中也卻難得的有些失落。
這個失落並不是關於他送的禮物不是最好的,比不過彆人的那種失落。
而是看著那樣淺笑彥彥的太宰治,覺得失去了什麼的失落感。
水江奕一路走來,回憶一點一點的交叉湧現。
他不知道這些回憶是屬於if線的中原中也的,還是屬於那個他從來都不曾真正的了解過的,那個十七歲之前的中原中也的。
他覺得,按照記憶來說的話,應該是屬於十七歲之前的中原中也的,畢竟那天是他為太宰治選的花,也是他經曆過那樣的失落。
水江奕那時候並不曾因為這些失落而感到側目,如今仔細想來。
在這樣一點上,或許哪怕兩個中原中也選擇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卻也是曾經有過真正的感同身受的。
關於物是人非。
·
他的感慨被一股危險的氣息打斷。
水江奕斂眸對上了坐在路邊一個長椅上的怪人。
他穿著一身很是精致的西裝,白襯衫黑西褲,如同海藻一般的長發波浪似的流動,他渾身都看似暗淡無光,卻泛著大海似的波濤洶湧。
聽到腳步聲以後,他笨拙而遲鈍的抬起頭,動作機械的好像是一個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機器人。
尚且不可以掌控自己的身體部件一樣的不熟練。
水江奕和他的眼神對上,發現裡麵什麼都沒有,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他空洞的就好像是一隻野獸,對著水江奕,一字一頓的道。
“是,你,殺,死,了,我,的,搭,檔,嗎。”
他的聲音悠遠而沉寂,好像是從海麵上滋生出來的回音,顯得詭異又危險的讓人害怕。
中原中也卻感興趣的挑起了眉,他冰藍色的眼眸中萌生出了無限的戰意,他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這會是他在現階段遇到的,最可以放開手腳大腳一番的對象。
他笑眯眯的說:“是今天那個弱的根本就讓人提不起勁來的人嗎?”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就自顧自的說:“是啊。”
他乾脆利落的承認道:“是我殺死了他,怎麼,你要為他報仇嗎?”
話雖如此,好似給了他選擇的空間,但是他的尾音落下來的時候,屬於中原中也龐大的重力就已經朝著那個人碾壓了過去。
囂張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