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重力使。(1 / 2)

水江奕的眼眸中收斂起冷漠。

他看向太宰治,這是他在中原中也的身體內,接受到的屬於中原中也的,情感最為濃烈的情緒,每一次回想起來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情緒就會要把水江奕壓垮一樣。

他從那個中原中也的身上感受到了他對太宰治的強烈情緒。

其中有愧疚,也有為難,更多的……

是那種,深沉的,濃鬱的,就好像是被拋棄一樣的不知所措感。

他和太宰治一起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太久了,突然被告訴他,太宰治什麼都騙了他,太宰治騙了他的原因,是想要讓他快樂的活下去,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對他格格不入了,可是那個讓他走近這個世界的人卻永遠的沒有了聲息。

這是多大的絕望,水江奕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最後中原中也到底嘗試了多少次,多少次想要喚醒麵前的這個人,多少次想要在未來的未來看見太宰治的眼眸中,除卻他以外,就隻剩下落日盛開的黃昏,而不是灼燒的人間煉獄。

他更不知道,這樣強大的中原中也,為什麼最後會無措到放棄了所有,也要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到一個他並不認識的人身上,渴求他找到太宰治,渴求他救下太宰治。

水江奕隻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

太宰治永遠的失去了記憶,而中原中也……

永遠的失去了生命,起碼那個世界曾經雙眼熠熠生輝,驕傲的對太宰治挑眉說,我可以承接住你的靈魂的中原中也,已經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水江奕抬起眼眸看向太宰治,他冰藍色的眼眸中倒影出麵前人無悲無喜的麵龐,他說:“那你不是if線的太宰治的未來,你是我……”

“你是我回憶中的那個太宰治嗎?”

他的聲音幾乎是有點哽咽的,又是有點兒祈求的,水江奕看著太宰治說:“我不想要知道你是為了什麼出現在這裡,但是你出現在那個雨夜裡,你是想要救下我嗎?”

長發的太宰治的眼睫似乎輕微的顫抖了下,水江奕這一刻敏捷到了極致的情緒,也隻在他的眼眸中捕捉到了那麼一絲絲閃動的情緒,隨後就被無儘的冰冷淹沒。

太宰治保持著冷靜說:“是,我想要救下你,因為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死去。”

“那。”水江奕幾乎是有點兒抑製不住自己聲音的說,“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也是因為,在你的推測中,你應該在這一刻見我嗎?”

“……”

不知道是有什麼觸動了太宰治,麵前一直都很淡定的太宰治的眼眸錯開了下,他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思索了許久以後,才抬手擦掉了中原中也的眼淚。

他的手很冰,在剛開始碰到那滴淚的時候,他就好像是害怕被燙傷一樣的,小心翼翼的抹去了,他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想要見你,是因為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見一個麵,所以才會在那天晚上來見到你,所以才會……”太宰治似乎是在斟酌著自己的語氣,他應該鮮少用這樣帶著猶豫的語氣跟他說話,言辭間都帶著一種不自然,他說,“所以我才會在那個夜晚救下你,你不應該在那個時候死去。”

“我剛剛的話,是這個意思。”

這個在中原中也的記憶中玩弄神明的人,這個在中原中也的記憶中很是張揚慵懶的人,他似乎是在長長久久的時間中,忘記了要如何和人相處,更忘記了要如何要一個正在落淚的人止住他的眼淚。

所以說的話帶著幾分無機質,又帶著幾分無措。

“……”

在太宰治抬手將他的眼淚抹去的時候,水江奕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落淚了,他在扮演中原中也的時候,清楚的明白,中原中也是一個多驕傲的人,他不應該落淚的。

他在麵對所有的事情的時候,他都從來都不會逃避,不管是作為他個人,還是作為一個團隊的支柱,中原中也從來都是很驕傲鎮定的人。

此時他落淚了,幾乎是可以算作一種ooc的行為,可是水江奕止不住自己的眼淚,眼淚就好像是已經在水江奕的眼眶中積蓄了許久,終於等到了一個降落的機會那樣,迫不及待的從他的眼眶中掉落下來。

他側開頭,避開了太宰治冰冷的手,用手胡亂的擦掉了眼淚,在床上微微的後退了幾步,跟太宰治拉開了人與人相處的時候,本來就應該保持的距離。

太宰治在看到中原中也跟他拉開的劇情的時候,忍不住的皺了下眉,似乎是很有些不滿,但是他並沒有說出口,他隻是看著中原中也說:“……沒關係的。”

沒關係什麼?

是沒關係中原中也落淚,還是沒關係中原中也在他的麵前落淚?

水江奕幾乎是感覺到在太宰治對著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太陽穴又是一跳,水江奕連忙說;“你要跟我說些什麼?”

他真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能儘量的開始從那個情緒開始偏離開來,扯到關於彆的事情上麵。

太宰治說:“我看到了,你是來自後世。”

水江奕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在他的記憶中,太宰治是成為了類似世界意識一樣的存在,世界意識可以看到他的來龍去脈,這件事情他覺得是很正常的,他說:“所以,你是覺得怕我打亂這個故事線?想要遣送我回去?”

太宰治聞言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他說:“我不會這麼做的,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聽我的話的。”

“就好像是你不會聽我的話一樣?”水江奕扯著唇角說,“就好像是,你一意孤行要被世界意識吞沒一樣?”

太宰治因為他的話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雖然我不可以感受到你的情緒,但是我好像感受到了,你正在因為我而難過。”

“你是在,埋怨我嗎?”

太宰治輕聲的說,他似乎總有這樣的能力,無論中原中也把話題扯到了多遠,隻要他想,他總是可以直接把話題拉回來。

真的已經很努力的扯開話題,把話題往正事上去扯,而不是在這裡跟這個太宰治,回憶那個過去的水江奕沉默了一下。

雖然他並不知道,在中原中也的記憶到他看到的中原中也崩潰的那個結局的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他看到的結局,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

這個故事並不是什麼好的故事,並且已經是一個過去的故事了。

可是太宰治這樣的不依不饒,讓水江奕品到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決定自己出擊試探一下,這是不是跟他的設想符合。

水江奕說:“現在,我還可以稱呼你為太宰治嗎?”

長發太宰治剛剛還咄咄逼人的態度,在這一刻徹底的緩解了下來,他有點兒無措的看著中原中也,他的眼睫顫動了一下,他說:“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有人,這樣稱呼過我了,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話,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於我。”

水江奕說:“那你可以告訴我,你那個時候,是為了什麼,隱瞞我嗎?”

“不。”水江奕還沒有說完,就反駁自己道,“並不是欺瞞我,而是我看到的那個人,他幾乎從頭到尾,都在試圖接住你,但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看到故事的結尾,並不是在向他靠近而來。”

在故事中的太宰治,早就在跟中原中也告彆了。

從那天看見芥川龍之介開始,他就已經開始在對中原中也告彆了,他每一次的下廚,對中原中也的每一次親昵的開玩笑,在大戰之前幾乎徹夜通宵打下的戰績,在解決掉修正官的時候,笑眯眯的對著中原中也說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虛幻的空殼中原中也應該要如何做,在最後一次和中原中也分彆的時候,他回眸的那一眼。

他一個字再見都沒有說出口,卻好似已經跟中原中也說了千萬次的再見。

於他的眉梢眼角,於他的唇角,於他的指尖。

太宰治說:“你想要聽我騙你,還是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呢?”

水江奕覺得太宰治就是在說廢話,可是他看著水江奕的眼神實在是太認真了,讓水江奕知道,太宰治是真的這樣的覺得這件事情,於是他說:“……告訴我真相吧。”

哪怕真相已經太晚了,所有的故事都已經結束了。

在故事中的人也早就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幾個輪回,又遇見了什麼新的故事了。

可是水江奕覺得,起碼這個故事,不可以就這樣不清不楚的沒有結局。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知道一整個故事的真相的話,他想要為這個故事,畫上一個完整的圓。

起碼不留下任何的遺憾,起碼圓上他曾經最大的悵然。

太宰治說:“在被世界意識剝奪意識之前,我就已經跟他認識了。”

他的聲音很淡,就好像在說著一些跟自己毫不相關的故事一樣,水江奕不知道他到底是早就已經不在意了,還是成為了神明以後,他再也沒有了屬於從前的情感,總之,太宰治的表述,就好像是在陳述自己並不算是很耀眼的一生一樣,很是貧乏。

“他是一個巨大的野心家,又或者說,他其實隻是一個膽小鬼,已經被時間抹平了所有的棱角,在遇見了我的時候,他最大的想法,就是想要逃離開這個世界,他渴望占據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