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江奕已經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無儘的宇宙中沉淪了多久了,在太宰治孤獨的時候,他就這樣安靜的陪伴在係統的身邊。
不過他比太宰治更好的那就是,他並不是孤獨的一個人,偶爾的時候,係統會在他的身體裡呆的太過於無聊,係統從來都是跳脫的性子,於是係統會從水江奕的身體裡超脫出來,來到不同的,他們曾經去到過的世界線裡,去看看他們最近的發展。
“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長發的太宰治仍然沒有放棄讓中原中也破碎的靈魂愈合的想法,他現在正在尋找不同的方法。”
“不過。”係統說,“我偶爾會覺得他對於中原中也的態度太過於謹慎了,他又不是什麼易碎的娃娃,用得著這樣小心翼翼的去對待他嗎?”
水江奕回道:“也許並不是因為他的態度太過於謹慎,而是人類本來就是這樣的生物吧?”
係統不明白,它說:“宿主,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水江奕說:“因為曾經失去過,也深刻的明白自己失去他的痛苦,所以在失而複得了以後,就會加倍的珍惜,因為這是絕對不想失去第二次的人。”
係統還會去看看本世界的人,不過它說起本世界的人的時候,聲音都帶著些許的沉默,水江奕想,也許是因為跟在他的身邊的緣故,所以係統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在宿主你的靈魂超脫了以後,中原中也的身體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了,太宰治從接住了你的身體那天,就一直呆在你的身邊。”
係統說:“幾乎就沒有離開過,港口黑手黨試圖從他的手中搶走你,但是……”
係統並沒有說完具體發生的是什麼事情,但是水江奕從它的語氣中可以推測出來,發生的事情,大概並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係統才會這樣吞吞吐吐的不願意告訴他,因為上一次中原中也的死亡讓太宰治感受到了痛苦,這並不是水江奕的本意,但是這一次……
全部都是水江奕一手操作而成的。
最後的時候,係統隻是簡潔的說:“但是他們沒有成功,所以中原中也的身體現在仍然在太宰治的手中,太宰治還在等待著中原中也的醒來,不過,除了太宰治以外,還有很多的人會在定期的來看中原中也,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久彆重逢,又陷入了沉睡的好友一樣,來得最多的是織田作和尾崎紅葉。”
水江奕說:“其實可以猜到,織田作可以猜到,他作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共同的好友,卻好像是他們的長輩一樣,關照著這兩個人,而紅葉姐……”
水江奕沉默了許久以後,他輕聲說:“好像我從來都沒有對得起過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跟她說過一次再見,或者好好的道彆過,每一次的相見和分開都是很倉促的。”
係統說的最少的,是關於首領中原中也的世界,偶爾的時候,被水江奕逮住了以後,才會簡單的說一下關於他的故事。
“在他的帶領下,現在的港口黑手黨成為了橫濱最大的組織,還成功的洗白了。”
“他成為了上流社會的大小姐最想要嫁的人。”
水江奕說:“但是?”
係統專挑好的講沒有瞞過水江奕,它好像是有點兒慚愧的說:“但是他好像並不快樂,他比太宰治還要不快樂了,我觀察了他很久,我發現,從我開始關注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曾真正的微笑過了。”
水江奕倒也並不意外,倒不如說,在他的設想裡,這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他說:“也許時間可以治愈一切。”
“但是這個東西總是因人而異的,希望……中原中也是可以被時間治愈的那一個。”
雖然我和太宰治都心知肚明的明白,中原中也並不是那個可以被時間治愈的人,他總是記得所有因為他而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在水江奕曾經見過的,另一個世界線裡,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仍然繼續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唯獨織田作因為mimic而沉默的死去。
在每年清明的時候,太宰治都會選擇帶一束花去看望織田作,可是中原中也去掃墓的時候……他總是帶著一卡車的花去看的,因為需要他去祭奠,他去掃墓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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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一道白光的時候,水江奕其實還沒有想到這個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直到他回到了中原中也的身體內,還在彆的世界係統幾乎是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它焦急的說:“一一,你的位置怎麼突然變了?”
水江奕也擁有相同的困惑,他笑眯眯的看著係統說:“統啊,你問我這個問題,到底是你是係統還是我是係統啊?”
係統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它悟了自己的廢物,它沉默的低下頭開始畫圈圈:“……不要罵了不要罵了,這就去跟主係統反饋了。”
之後係統就沒有聲音了,被關在無限的宇宙裡的水江奕並不可以看見中原中也的身體以外太宰治的情況了,他托著腮看著趴在他的床邊的太宰治。
恍惚之間以為自己回到了if線的那個夜晚,他跟幻影旅團打了個碰麵開了汙濁差點死掉的那個夜晚,太宰治也是這樣匆匆的來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將他帶回了酒店。
在照看他的時候,疲憊的趴在了床上。
時間都好像是慢了下來,水江奕靜靜的,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間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樣一個預感,雖然係統還沒有回來,他已經想到了故事的結局。
也許屬於這個世界的一切故事都已經要結束了,他要再一次的跟這個世界告彆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係統回來了,它幾乎是熱情洋溢的跟水江奕說:“因為那邊的世界意識出現了一點點的問題哦!if線的太宰治被強行投胎轉世了!所以一一你也就解放啦!”
係統說:“這算是又一個任務結束啦!因為這個任務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主神說之前沒有跟你溝通好就直接讓你進入了這個世界!所以要補償你哦!一一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去咒回的世界呆一會兒嗎?我們現在就走嗎?”
水江奕說:“如果我走了以後,這個身體會怎麼樣?”
係統之前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它沉默了下,小聲的開口說:“可能會消散掉……?”
它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是覺得這句話是有那麼億點點的殘忍的,水江奕說:“那……怎麼樣可以不消散呢?”
係統思索了下,它說:“一一,這是我第二次這樣的提醒你,打破人物固定的命運這件事情,是一個很殘酷的事情。”
水江奕開著玩笑說:“怎麼?還要讓我再流放在宇宙裡千萬年?”
係統被水江奕這個玩笑給堵住了,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它大聲的說:“是的!就是讓你在宇宙裡流放千萬年了!!!!!”
水江奕沒有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話,會讓係統的聲音這麼大,他笑著說:“那我們走?”
係統小聲的說:“並不是讓你再去流放啦……一一,你之前已經呆的夠久了。”
“這一次,就可以全部的抵消啦,如果你願意的話。”
“但是我想。”係統的聲音難得的從無機質帶了點笑聲,它說,“我並不需要你的回答了。”
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會選擇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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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在一次外出購買東西回來的時候,突然間就聽見了房間內東西摔下來的聲音。
他幾乎是在下意識之間皺起了眉,放下了手中的袋子就朝著屋子內走了過去,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太宰治已經拒絕了太多想要帶中原中也走的人了。
但是沒有想到到了今天,他們仍然死性不改,太宰治推開門的時候,還在想,到底要讓他們付出怎麼樣的代價。
然後就看見了……
昏黃的燈光下,今天微醺的風吹起了屋子裡的暗色遮光窗簾,卷著被子掉到了地上的中原中也有點兒無措的握了握自己的手。
他就好像是突然獲得了新生一樣,看向太宰治,有點兒詫異的說。
“太宰?你怎麼這個裝束?森先生說讓你換的?”
“我的手又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我根本就操控不了我的手了?”
太宰治聽到了他的話,幾乎是屏住呼吸的眨了眨眼睛,用生怕大一點,這個現實就在他的麵前破碎成夢境的語調說。
“……因為,這個長的噩夢,終於要醒了。”
是什麼樣的靈魂是什麼樣的身體,太宰治想,他從來都不介意這件事情。
他想要的,從來都是那個在他麵前永永遠遠閉上眼睛的人,睜開他的雙眼。
無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曾經發生了什麼,而他又是用什麼樣的方式。
才重新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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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太宰治收回自己注視著彼世界的雙眼,他笑眯眯的逗了下在玻璃瓶子裡靈魂越發聚集的藍鯨,輕柔的說:“你會喜歡這個結局嗎?”
藍鯨親昵的碰了碰他修長冷白色的指尖,似乎在響應他。
太宰治想,他從來都是吝嗇的,不願意彆人觸碰他所擁有的的東西的一分一毫。
所以,失去了所有關於從前的記憶,隻記得那短暫的十八年的中原中也,更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