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穗怔了幾秒,她沒想到自己都變成鬼了,還能見到她的粉絲。
葉穗:“你怎麼會在這裡?”
女孩鬼一聽到葉穗的提問,鼻子抽了抽,一副快哭的樣子:“我出了車禍,屍體還在手術室裡。”
難怪女孩鬼哭得這麼慘,畢竟不管是誰突然變成了鬼,也沒法立即接受這個事實,她不也是這樣嗎?
葉穗憐惜這鬼年紀小,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不哭了。”
女孩鬼變鬼之後正彷徨無措,被葉穗這麼溫柔地安慰著,她的眼淚也逐漸止了下來。
“剛才那個人是你的老公,我記得他的樣子。”
葉穗苦笑了一下,默認了這個問題。
女孩鬼:“你昏迷不醒,我們粉絲眼睛都要哭腫了,沒想到我死了之後還能見你最後一麵。”
說話間,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那個女孩鬼的屍體被推了出來,醫生一臉沉痛地宣告她的死亡。
走廊上頓時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女孩鬼看到她的家人痛苦,忍著淚轉頭看向葉穗:“我過去了。”
葉穗點了點頭,看著女孩鬼依偎在她母親的旁邊,似乎在做最後的告彆。
葉穗不忍看下去,回到了病房,喧鬨的哭聲消失了,葉穗已經聽不見了,病房裡還是死一般的寂靜。
葉穗看著沈述日益消瘦的身子,她想她必須要讓沈述知道她的存在,就算沈述見不到她,能知道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也行。
直至黃昏,沈述有事要離開病房的時候,葉穗破天荒沒有跟上去,而是在病房裡繞著圈。
黃昏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內,光影在地上來來回回,最終消失。
夜幕降臨,夜風中藏著一絲燥,讓人的心中無端生起煩躁,沈述卻遲遲未歸。
葉穗不知道沈述的去向,不清楚去哪裡找他,她緊張地頻頻看向門口,手底下不自覺使了力氣。
砰地一聲,病房桌上的一件擺設被她摔在了地上。
安靜的病房中,突然響起這麼一聲,讓葉穗嚇了一跳,不過她眼前一亮,立即想出了方法。
葉穗覺得自己實在太蠢了點,這幾天的慌亂讓她竟然忘記了之前那些鬼的做法。
葉穗可以故意移動房間裡的東西,讓沈述察覺到她的存在,隻不過她千萬要小心,不然被沈述當成那些想要搞破壞的鬼就不太好了。
醫生和護士都來過了幾次,嚴嵐小劉她們也來過病房,她們的狀態隻比沈述好上一些,卻也麵容憔悴。
葉穗緊跟在她們的身邊,直到把他們送出了醫院。
葉穗剛回到病房後沒多久,病房的門再次開了,沈述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步子很急,直到看到床上的葉穗時,才安下了心。
沈述沒有立即入睡,而是坐在病房裡的辦公桌前,處理著公司的事情。
葉穗準備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讓沈述察覺到她的存在。
此時,白日的喧囂漸遠,萬籟俱寂,似乎連風聲都停止了,病房裡隻有儀器的聲音滴滴地響著。
沈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但仍舊會時不時抬頭看葉穗一眼。
葉穗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沈述對麵的桌邊,她掃了一圈桌麵,確定了目標。
葉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不碰觸沈述的前提下,戳了一下桌上的一支鋼筆,原本靜止的鋼筆咕嚕嚕地往沈述的手邊滾去。
下一秒,沈述的手背上貼上來一道冰涼的觸感,沈述皺了皺眉,把鋼筆放到了一邊,繼續做著手頭上的事情。
葉穗沒死心,她繞到桌邊,桌子的邊上疊著一堆文件,葉穗從最頂上抽出一張,讓紙張飛起,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沈述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隻是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文件,重新放好。
葉穗唉了一聲,隻能選擇其他的方法。
當沈述站起身,準備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了一陣風,燥熱的夏風從敞開的窗戶中吹了進來。
窗簾被風吹得鼓了起來,嘩嘩作響,外頭的夜空上懸著幾顆孤星。
這一次,沈述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的記憶力很好,從不會出錯,他清楚地記得他已經把窗戶關上了。
在此期間,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進出,窗戶怎麼會自己開了?
沈述突然想起了之前和葉穗一起經曆過的靈異事件,從鋼筆開始到現在,都是鬼在惡作劇吧。
沈述沉聲道:“不管你是誰,現在馬上離開,不要打擾到我妻子休息。”
沈述快步走到窗邊,關上了窗戶,風不再吹進來,窗簾也靜止不動了。
當沈述轉身走回去的時候,桌上的鋼筆立了起來,在空白的紙上劃動著,似乎是因為沈述隔得遠了,所以才敢拿起鋼筆。
一般人在大晚上看到這樣的場景,絕對會嚇瘋了,但是沈述卻麵不改色,甚至快步朝桌邊靠近。
沈述走到桌邊的時候,鋼筆啪的一聲掉回了桌上,好像剛才的一幕隻是沈述的幻覺。
沈述低頭看向那張紙,潔白的紙張上寫著四個字。
“我是葉穗。”
這幾個字極富有衝擊力地映入沈述的眼中,他怔怔地看了半晌,然後顫抖著手把紙拿了起來。
沈述看了一遍又一遍,緊接著他環顧病房的各個角落,啞聲道:“葉穗,是你嗎?”
話音剛落,病房一角的擺設掉了下來,似乎對沈述剛才的問題作出了回答。
沈述激動地握緊了手上的紙,連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沈述重新拿出一張空白的紙放在了桌上,把一旁的鋼筆也拿了過來:“你可以繼續寫。”
沈述說完後,鋼筆久久沒有移動,也沒有像剛才一樣立起來在紙上寫字。
沈述立即回過神來,他差點忘記了自己的體質,他能傷害鬼,也能傷害到此時的葉穗。
沈述快速往後退了幾步,和桌子隔出一段距離。
幾秒後,鋼筆又重新立了起來,寫完字後,白紙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飄到了沈述的腳邊。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沈述此時脆弱得像是一個孩子,他萬分珍惜地看著紙上的字,聲音帶著抱歉:“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
自從沈述知道葉穗的存在後,他們一直通過在紙上寫字溝通。
因為這個原因,沈述整個人的狀態一下子好了很多,儘管之前他依舊認真工作,與人交流,但是如今才像是真正擁有靈魂的沈述。
沈述還主動和嚴嵐打個了電話:“嶽母,你還記得上次葉穗在家裡最喜歡的那幾道菜嗎?明天能不能幫我做一下。”
嚴嵐一聽沈述這話,立即笑了,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葉穗昏迷之後,沈述從來沒有好好吃過飯。
嚴嵐也同樣希望葉穗醒來,但是她不想沈述的身子就這麼垮了。
嚴嵐聲音帶著哽咽:“好好好,你還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第二天,王川準備來醫院向沈述彙報工作,他剛出電梯,就看到了走在前麵的沈述。
沈總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王川就覺得不對勁了。
陽光從走廊儘頭的窗戶照了進來,這本是最平常的事,但是在沈總的角度看到,好像如臨大敵。
沈總小心翼翼走在沒有陽光的地方,特地避開,還在旁邊讓出條道來,走廊空蕩蕩的,至於這樣嗎?
王川心中的疑惑還沒解開,電梯門開了,一臉喜色的嚴嵐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手上提著一大袋東西。
王川見狀,立即上前接了過來:“這些是什麼?”
嚴嵐:“阿述說他想吃東西,讓我幫他做一些。”嚴嵐做的可不是一些,她為了讓沈述多吃點,特地做了好幾樣。
王川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錯了,葉穗昏迷之後,沈述對其他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主動吃飯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王川一臉迷茫地提著大包小包和嚴嵐進了病房,沈述一看他們進來,笑著起身迎接他們。
嚴嵐和王川都被沈述這麼大的轉變給嚇了一跳,沈述好像恢複了以前的狀態:“嶽母,真是辛苦你了。”
沈述知道葉穗喜歡這些菜,儘管葉穗不能吃,他也想和她一起吃飯。
沈述走到桌子邊上,把還熱乎著的菜整齊地擺放在桌上,奇怪的是,他把葉穗喜歡的那幾樣往對麵的桌上移了一些。
沈述還多拿了一口碗和一雙筷子放在對麵,在王川和嚴嵐震驚的眼神下,沈述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了對麵的碗裡。
“葉穗,這道菜是你最喜歡吃的。”
沈述明明是在對一片空氣說話,但他的神情好像葉穗真的坐在了他的麵前,和他一起用著餐。
沈述看著對麵等了一會,然後心滿意足地開始吃起飯來。
站在一旁的王川和嚴嵐已經目瞪口呆,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對視了一眼。
嚴嵐心疼地想著,我的女婿好像瘋了。
王川驚慌地想著,沈總好像真的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