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和尚,怎麼樣?”掌櫃湊上前,瓊鼻嗅著後者身上的味道,似乎還有些沉醉:“姐姐這裡,可是有讓你流連忘返的東西呢...“
莫半雲瞬間從臉紅到了脖子根,三兩步跟上岑瑤的腳步,乾咳兩聲道:“掌櫃,你還是快些給我們安排客房吧。”
“咯咯咯...臉皮子可真薄。”女子掩嘴一笑,也是邁開步子,緩緩跟上幾人,“往裡邊一直走,走到頭右轉,緊挨著的天地人三間房,也就還剩下這三間了。”
“多謝。”岑瑤頭也沒回,徑直向前走去。
“不用謝不用謝,走的時候,讓小和尚留下來陪一陪我,房錢就給你們免了!”女子在身後呼喚著,莫半雲腳下一崴險些摔倒在地,還好被一旁的大圓伸手拎了起來。
“咯咯咯....”
.............
原本岑瑤以為,玄武城戒嚴隻是三兩日的功夫,誰想到七日過去,戒備不但沒有鬆動,反而更嚴了起來。
坐在客棧大堂中,目光停留在屋外街道上來往的官兵,個個身穿甲胄,臉上表情無比嚴肅。
“幾位,菜來了!”掌櫃一邊吆喝著,一邊從後堂走上前來,走到小和尚身邊的時候還不經意間用胳膊蹭了蹭他,這才把手中的菜放在桌上:“這道,是我的拿手菜,你們嘗一嘗。”
岑瑤看著從住進客棧臉就一直通紅的莫半雲,偷笑道:“掌櫃,這風來客棧裡隻有你一個人麼?”
“一個人就夠了。”她笑了笑,言道:“客棧生意不好,來住店的人也不算多,我自己忙的過來,就不雇夥計了。”末了,她看了看莫半雲,言道:“不過小和尚要留下來幫我的話,我自然是樂意的,而且會給雙倍的工錢,如何?”
“那個,掌櫃,你後廚是不是煮的什麼東西糊了?”莫半雲有些尷尬的一笑,問道。
“哎呀!後邊還有一鍋湯!光顧著與你們說話了....”一邊說著,她一邊急匆匆向後廚跑去,著急的神態看的岑瑤又是一陣莞爾。
“這個掌櫃,倒是有些意思。”岑瑤言道:“不如你還俗吧。”
後邊的話岑瑤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莫半雲趕忙放下筷子,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放下手,他夾了口菜放在嘴裡,一邊嚼一邊小聲道:“師尊還是不要打趣我了,當初入佛門的時候,我就沒有想過還俗。”
“那你剛才為什麼夾肉吃?”岑瑤有些疑惑,指了指盤中的肉,問道。
“酒肉穿腸過,我這顆心,還是在佛祖那邊的。”這話他說的倒是理直氣壯,搖頭晃腦袋一邊吃一邊笑著:“先前我在寺廟的時候,住持還會管一管我,如今我離開寺廟,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
“可這不是與佛門的‘欲’有了衝突?所謂七情六欲,你如今已經占了其一,又怎麼能叫心在佛祖那裡呢?”岑瑤也夾了一口菜,問道:“佛門不是最講究心性麼。”
莫半雲深表讚同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師尊居然還對佛門有一些了解,佛門雖有‘斷欲’一說,但事無絕對,我吃雞肉,也等同於在感受著雞的痛苦,我在吃肉的時候,心中不斷默誦往生咒,也是幫助雞去往極樂世界,你說,我是不是在普度眾生?”
“.......”
岑瑤有些無言,她還真是頭一次聽和尚把吃肉說的這樣理直氣壯的。
不過兩人聊了半天,居然沒有聽到後廚傳來掌櫃的動靜,這讓岑瑤有些疑惑,問道:“怎麼後邊突然沒了聲音?”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莫半雲一攤手:“也許是掌櫃有自己的事情在忙吧。”
“不對。”岑瑤柳眉一皺,言道;“雖然我們才在客棧住了七日,但在這七日裡你們還沒看清她的
“掌櫃!”岑瑤試探著叫了一聲,但手已經迅速拿住了自己的法器。莫半雲也不敢耽擱,一揮手將禪杖握在手心。
裡邊沒有回應,依舊是風聲呼呼作響。岑瑤剛要叫第二聲,就聽颶風中傳來掌櫃的一聲悶哼:“你們快離開!不要波及到你們!”
“波及?”岑瑤看了莫半雲一眼:“能解決麼?”
“師尊,你就瞧好吧!”
說罷,他一舉禪杖,身體發出陣陣刺目金芒,直接身形一閃,就鑽進了颶風內。
“誰讓你湊過來的,快走!”莫半雲前腳剛進去,後腳便聽到掌櫃無比焦急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你們能的,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無比強橫的宗派支撐...”
“聒噪!”另一個低沉聲音響起,厚重得如同在地下發出一般,無比沉悶:“既然你們摻和進來,就給我一起死吧!”
風聲越來越大,颶風也是瞬間漲了幾分,險些將站在一旁的岑瑤也卷進去,後者趕忙退了兩步。
不過颶風並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半柱香不到,就已經減弱了去,露出裡麵的莫半雲以及掌櫃二人。
還有莫半雲腳下踩著的一個黑衣人。
“你是何人?”莫半雲腳下似乎用了用力,那黑衣人“誒呦誒呦”嚎叫了好幾聲,這才開口道:“我乃血煉宗弟子,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尋這個女人。”
一邊說著,他還用手指了指躲在莫半雲身後的掌櫃:“此事與你們沒有關係,把我放了,我便不再深究,不然我們宗主若真追究下來,可不是你們能承受住的。”
說這話的時候,岑瑤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陰狠之色,不由笑道:“就你這一身修為來看,在宗內應當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宗主會為了你追究下來?”
“你不是血煉宗弟子,我不怪你,我便是宗內的五長老,你說,宗主會不會追究下來?”他側偏過頭,望著岑瑤。
一聽這話岑瑤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言道:“你這一身修為在宗內會是五長老?那你們那個宗門可是太弱了,這麼弱的宗門,我自然不會怕他追究下來。”她一指黑衣人:“你若再不說實話,我立馬送你歸西!”
感受到岑瑤眼中的殺氣,男子嘴唇一抖。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歎了口氣,他無奈道:“好吧,我說.....其實是我們宗主看上了她,所以特地讓我來搶她回去。”
“搶她回去?”岑瑤看了掌櫃一眼,又問道:“你這點修為,就敢來搶人了?”
“沒有你們,我自然能搶的回去。”那人憤憤然道:“遇上你們也算是我倒黴,把我放了,血煉宗不會找你們麻煩。”
“你的意思呢?”岑瑤目光望向掌櫃,問道。
“還是你們決定吧。”一邊說著,她還伸手抓了抓莫半雲的衣袖,隻不過此時莫半雲心思都在腳底下這人身上,沒有察覺到掌櫃的小動作。
“好,那就殺了吧。”岑瑤言道:“此人留了,必定後患無窮,隻會給你帶來更多的麻煩。”
“也好。”掌櫃點點頭:“那就殺了吧。”
幾人這一番對話,卻是結結實實嚇住了那黑衣男子,睚眥欲裂,嗷嗷亂叫道:“你們不能殺我!血煉宗的複仇是你們不敢想象的!你們放了我,我保準以後都不來找她的麻煩了,我發誓,我發誓!”
岑瑤使了個眼色,莫半雲手中禪杖一揮,“噗通”一聲,黑衣人腦袋骨碌碌掉落在地上,神魂甚至都被莫半雲徹底攪滅。
“好了,也算做了個乾淨。”岑瑤一笑,轉身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笑道:“想來也是,你這番姿色,看上你的人應當不在少數才對。”
“見笑了....”她似乎有些驚魂未定,跟著幾人一同來到大堂中,坐在一邊的桌前,倒了一盞茶慢慢喝著。
也許是被客棧內的動靜吸引,街道上幾名兵士徑直走進了客棧,甲胄內唯一露出的眼睛也滿是警惕的看著幾人:“方才這裡,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誒呦,各位兵爺裡邊請!快裡邊請!”掌櫃猛地站起身來,一邊招呼著,一邊把他們讓到另外一個桌前。“方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啊,您幾位是不是聽錯了?”
“是我發現的!”雲破天話未說完,便讓突然出現的雲夕打斷了去。此刻雲夕也是一身白袍,看上去甚至與七玄門的道袍很是相近。
“夕兒,你來做什麼!”雲破天眉頭一皺:“快回去,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不,讓她說。”高瘦男子饒有興趣的一伸手:“你來說說,是怎麼發現信函的?”
岑瑤視線在雲夕臉上掃過,心下不由有些擔心,雲夕若說信函是在柴房尋到的,那自己肯定是要遭殃,築基後期....對自己來說還是太過強大了些。
雲夕笑著,道:“這信函,是一個道袍男子交與我的,那人說他叫...王莽。”
這兩個字一出口,岑瑤手卻不自覺一抖---難道王莽沒有死,而是親手將信函交給了雲夕?
又或者,王莽被滅的時候,雲夕也在場?
一瞬間腦子裡閃過許多念頭,但似乎都不太可能,如果王莽沒死的話,自己腰間錦囊又作何解釋?可若真是死了,雲夕怎麼可能會知道王莽的事?難道還有第三個人?
“當真是八弟交與你的?”高瘦男子語氣有些顫抖:“他可還說了什麼?”
雲夕認真的思索了一番,點頭道:“王莽前輩說,他正在被太一門掌門追殺,隻因掌門知曉了信函的存在,怕他將消息泄露與你,所以他讓我把信函交給你們。”
“不可能,太一門掌門怎麼可能殺害八弟?”高瘦男子身後之人一聲低喝:“八弟本就是天一門中人,掌門為何殺害自家弟子?怕不是你在胡編亂造吧?”
“前輩且聽我說。”雲夕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王莽前輩說,信函中所記載的,就是天一門之秘辛,如果傳出去了,會引來所有修士覬覦,所以掌門想將王莽前輩抹殺。前輩自知不敵,提前將信函交於我,同時讓我見到你們時轉達一句話。”
“什麼話?”
“天一門內,長青山中。”
高瘦男子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半晌沒有說話。
空氣仿佛就這般凝固了一樣,期間岑瑤與雲禾對視一眼,分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駭---這雲夕一直待在府內,怎會知道如此多天一門的事?而且這天一門的秘辛,又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