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練劍也無妨,隻是你若突然向我射來暗器,我怕是很難躲開。”
曾九就喜歡他識時務的樣子,柔聲道:“你放心,我是為了練手法,不會再用內力欺負你。”又扯了扯銀鏈,在叮鈴細響中嫣然一笑,“何況這鏈子長有十幾米,你隻管練劍就是啊,我就在旁邊陪你。”
當天下午,曾九裁了一條錦帶,將雙目牢牢遮嚴。
一片黑暗中,她忽而感到一絲時隔數十年的淡淡無措,不免新鮮極了,當下扯了扯銀鏈子,叫道:“應無物!”
隔了半晌,應無物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乾什麼?”
曾九自床前坐起,摸索著邁出一步,笑嘻嘻問:“你在哪裡?”
應無物莫名其妙,忍住不耐煩,淡淡道:“我在喝水。”
曾九嬌聲道:“我也渴啦,也要喝水。”想到水壺放在桌前,又道,“你站在原地不要動。”
應無物隻覺腕上受力一拽,道:“你又要乾什麼?”
曾九握著銀鏈一點點收緊,順著緩緩邁出七步,正要再向前走,鼻尖忽而被輕輕一撞,她下意識抬手一抵,便觸到了應無物的脊背。
應無物猛地轉過身,又意識到離她太近,可剛想向後退一步,曾九又收緊了銀鏈,手向前探索著一伸,摸到了他的肩。
應無物立時伸手握住她的腕子,冷冷道:“你在摸什麼?”
曾九忍不住笑了起來,咬唇嬌聲道:“怎麼不許摸麼?你雖然瞧不見,但就算用聽的,也該知道你麵前是個難得的美人,你被我摸了摸,難道還會吃虧?”
應無物受她調戲,不動聲色道:“我雖然是個瞎子,但還是一個男人。你這樣對我說話,我也會忍不住這樣對你說話。你這樣摸我,我也會忍不住摸你的。你是想要我摸你,還是不把我當成一個男人?”
曾九樂不可支,佯嗔道:“誰想摸你了?我隻是將我自己當成一個瞎子罷了。”
應無物道:“你是什麼意思?”
曾九嫣然問:“桌子在哪兒?水壺又在哪兒?我要喝水,可我卻看不見。”她聽他不說話,便反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臉龐上輕輕一按,“我早說了,以後我就是個瞎子了。”
應無物的手掌被迫覆在了錦帶上。
而錦帶下,她的肌膚像初綻的花瓣,小巧的鼻尖、柔軟的唇珠,都若有若無地觸在掌心上,令人忍不住想到林間親人的鹿。他心中不自覺地描摹著她的麵容,被她脅迫屈從的怨恨一時消弭無蹤,一時又潮湧而至,正自沉默出神,卻聽她輕柔道:“應無物,我什麼都瞧不見了,你會不會照顧我?”
應無物道:“我照顧自己都很艱難,為何還要費心去照顧你?”又麵露譏嘲,“我越來越覺得,你來這裡不是為了練暗器,而是覺得當瞎子有趣,想找人陪你扮家家酒玩。”
曾九也不生氣,聞言淡淡一笑,歎道:“你說得也沒有錯。我活得太沒趣,得會給自己找點樂子才行。這世上能讓我覺得有趣的事,實在是越來越少了。”說話間,她放開他的手,摸索著挨到桌旁,握住了水壺把手,複又柔聲道,“你不想照顧我,也沒關係。等我習慣做一個瞎子後,我會照顧你的。”
應無物冷冷道:“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顧。我隻希望你玩夠了,能痛快地放我離開。”
曾九倒水的動作微微一頓,笑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應無物道:“你覺得呢?”
曾九循聲側過頭,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忽而道:“那我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