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那你去前頭,叫兩個腳夫來將這廝提了,同我一道走。”
林平之一愣,脫口道:“同你一道?去哪?”
曾九道:“先找間客棧落落腳。”
林平之一心想去衡山,剛要婉拒,卻忽生念頭:“她如此年紀,功夫這樣了得,不是家學淵源,便是師出名門。我林家與她素昧平生,她瞧見旗頭的臟東西便肯出手來管,想來也是良善正義之輩,或可請她助我救出爹媽。便她打不過餘滄海,她爹爹或師父也定不怕他。”
曾九問:“你來不來?”
林平之定下主意,便道:“姑娘要落腳,儘管在我家鏢局住下就是。”
曾九無可無不可,道:“也好。”
林平之按捺住急切之情,當先跨出一步,要在前頭帶路,卻不料眼前忽一發黑,一頭栽倒在台階前人事不知。
也不知昏睡多久,他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正要掙紮坐起,背上便一陣劇痛。稀裡胡塗想了片刻,憶起自己暈倒在門前,忙撇頭在屋裡一望。卻見天色已黑,素青錦帳外,屋裡點了兩盞紗燈,將床畔一座小紗屏照得朦朧透亮,那紫衣少女正婀娜坐在屏風那頭。
屏紗似霧一般嬌擁著她一彎倩影,映出她半托著腮,正隨手撥弄桌上一堆珠寶,又撿起一支璀璨的紅寶步搖比在鬢旁,對著銅鏡微一歪頭,脫俗絕麗處,直叫人不由得噤聲凝目。
林平之隻瞧了片刻,她忽察覺般望了回來。他心裡砰砰亂跳,匆忙轉過頭,卻又覺如此太過古怪,再轉頭看回去,竟見她已悄然站到了屏風旁,也不知她何時動的,也不曾聽見一聲半響!
他嚇了一跳:“你……你……”
曾九道:“怎麼?”
林平之定了定心神,掙紮著坐起身,這才發覺頭發披散,身上已搓洗乾淨,換了新衣不說,背上創口也裹紮了。他又吃了一驚,訥訥道:“我……我的衣裳呢?”
曾九道:“你那身破爛還舍不得?臭得要命,早扔掉了。”見他臉色發紅,她忽而會意,卻懶得應付,隻問道,“那青城派的乾甚麼要同你家為難?”
提了這個,林平之容色登時變化,激憤難當道:“是……是我失手殺了青城派掌門的兒子。可他調戲良家婦女,又百般侮辱我,便是我殺了他,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給他抵命便是,青城派的狗崽子竟要滅我林家滿門,便連湖南這頭的分局也遭了他們的毒手,如此殺傷良善,這豈是名門正派該做下的勾當!”
曾九不為所動,瞧他神色也不似說謊,便緩緩道:“唔,那姓吉的說得倒和你不大一樣。”
林平之不由一愣:“他怎麼說的?”
曾九微笑道:“他說是奉了師命來,要取你家的辟邪劍法呢。”她眼波如水地望著他,輕聲問,“連青城派的掌門都這般眼饞,你家的劍法很厲害麼?”
嘿嘿。
第50章
林平之“啊”地一聲,撐著床沿怔住了。
電光火石間,他心頭閃過一串不曾細想的疑處,不由喃喃道:“是了,定是這樣了。若非如此,何以我在福州殺了姓餘的龜孫,他青城派的遠在四川,卻像未卜先知一樣到處撒人,將各個分局都也逐個擊破,他們怎麼來得這樣快?那姓餘的又好端端來福州做什麼?他青城派的弟子為什麼又會我林家的劍法,為什麼又不肯痛快殺了我報仇,非要綁了爹爹媽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