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因為通往西華村路沒有修過,車無法再靠近,他們隻能下車步行前往。
薛淮一下車,越發強烈暈眩讓他差點摔在地上,幸好牧長野眼疾手快摟住他肩膀,語氣關切:“你這麼難受,我們還是走吧。”
“不,我適應一會兒就好。”
薛淮搖頭,這種事他當然得到場,這些人都菜要命,他不去誰能解決?
宮肅嗎?
他從來沒感受過這麼強烈惡心暈眩感,雖然法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這種狀態也夠他喝一壺了。
如果這真是邪麵佛氣息,那他就明白陸判所說宮肅是邪麵佛命定克星是怎麼回事了。
還沒有見麵就把他惡心成這樣,要是真見了麵,他怕是要當場暈過去。
見薛淮臉發白,宮肅緊張道:“師父你怎麼了,不會是暈車吧?”
上次柯揚送他們回去時候,也不見師父暈車啊,怎麼這次就暈了?
“彆叫我師父!”薛淮瞪了宮肅一眼,他深呼吸調整狀態:“不是暈車,這裡氣息很惡心。”
他印象最深一次犯惡心還是第一次抓毛僵時候,毛僵被縛後衝他吐出一口陰煞氣,熏他當場就吐了,吐完就把毛僵抓著狠揍了一頓,最後不得不在客棧裡躺了三天才恢複元氣。
這次感覺比毛僵那口陳年口氣還要惡心,尤其是那股厭惡與排斥感覺讓他下意識想要遠離這片地區。
宮肅忽略掉前麵那句話,不明所以地觀察著四周,“惡心?”
這哪裡惡心了,目測這裡剛才還下過雨,空氣挺清新。
就在此時,一道溫和慈祥聲音響起:“薛道長若是身體不舒服,不如先回去休息?”
薛淮借著牧長野支撐站穩身子,他眼皮微微一抬,便看到一位鶴發童顏祥和老者朝他們走來,老者穿著一件灰色道袍,清風吹過衣擺,露出他莫名臃腫褲子。
宮肅壓低聲音提示說:“師父,這位就是樂心道長。”
讓他彆喊師父了,還不聽了是吧?
薛淮眼神微涼地掃了宮肅一眼,後者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沒看到,薛淮心裡記下一筆,轉頭和那位老者說:“不必了,時間拖得越久越麻煩,現在就去看看。”
樂心道長沒想到他會這麼急迫,麵色掠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他就恢複如常,笑著誇讚:“薛道長果然是我輩楷模,那就請薛道長暫時忍忍,先隨老道去看看。”
這裡不久前剛下過雨,土地濕潤泥濘,這條年久失修鄉間小路泥濘濕滑,非常難走。
因為頭暈目眩犯惡心緣故,薛淮差點崴腳摔下去,幸好牧長野眼疾手快捉住他肩膀。
“我背你。”
牧長野往前走了兩步,直接背對著薛淮蹲下。
薛淮毫不客氣地趴上他後背,“希望等會兒能快點解決,真是有夠惡心。”
牧長野輕鬆起身將人背起來,想到這人就貼在自己背後,心底湧出一股莫名寧靜,連那些無時無刻不在翻滾叫囂著殺意怨憤都平淡許多。
他不明所以地皺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到牧先生背著薛道長往前走,舒晨曦低頭看了眼自己沾滿黑泥高跟靴,心裡自歎不如。
要是男友看到她這狼狽樣子,不僅不會背她,估計還會無情嘲笑說她自找罪受。
越靠近西華村,上空就越發陰沉,深色濃雲滾滾翻湧著將這片荒蕪土地籠罩其中,壓抑陰沉氣息讓人喘不過氣。
走了大概十分鐘,他們終於看到了小山坡旁村落。
樂心道長指著那個村落,說:“那就是西華村。”
這地方可真夠遠,走他腿都要斷了。
剛靠近村子,薛淮大腦越發脹痛厲害,就像有人拿著小錘子在他腦子裡一通亂敲,他眯著眼想尋找讓他不適源頭,就聽到一道威嚴聲音說:“當然不能開棺,大家沒必要裝作模樣,要是有對付飛僵能力,我杭飛絕對第一個上,但大家明顯都不行,貿然開棺就是找死。”
這話惹得薛淮抬頭看了眼那個杭飛,隻見那人看著不過三十歲上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顯得英氣十足。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坦然地說大家實力都不行,薛淮有些想笑。
“我們總得試試吧,現在它還沒曬到月光,如果我們就這樣放任它這樣發展下去,到時候就不僅僅是飛僵而已了。”另一位中年女子麵色不虞,“實在對付不了,我們還可以聯係軍|隊。”
現如今時代在進步,就算道法解決不了飛僵,她們也能試試那些熱武器,對付僵屍手段應該多元化!
杭飛冷冷地看著她,“那就等軍|隊過來了再開棺,你現在就想開棺,我不同意。”
宮家代表是玄學屆最高水平,宮家人都覺得這事棘手,那他們這群人一起衝上去也不夠僵屍咬。
另外一位穿著唐裝中年男人說:“能喚醒飛僵隻有活人氣息,我們不如把棺材封死,再挖深一點埋進去,讓它沒機會醒來。”
就算叫軍|隊來也有很大風險,就以飛僵那刀槍不入體魄,熱武器未必能殺死它,還不如埋深一點讓它永遠無法接觸到活人氣息。
薛淮:“……”
彆說,這種處理方法挺符合封魔大會這一主題。
——又慫又菜。
“大家商議如何了?”樂心道長笑嗬嗬地問著,原本爭論不已十來位道長全都扭頭看過來,最吸引眼球莫過於樂心道長身旁那兩個男人。
站著那個高大挺拔,氣勢淩厲迫人,就連見慣了大場麵大道觀宗主看到他也忍不住犯慫。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壓迫感極強男人卻背著另一個男人,那人長得倒是白淨俊美,尤其這會兒病怏怏,透著一股虛弱氣息,很容易引起某些有特殊癖好者興趣。
等他們仔細一看,這不是最近挺火那位薛淮薛大師嘛!
視頻上看著都挺威風凜凜,怎麼一到這裡就虛成這樣了?
“放我下來吧。”薛淮拍了拍牧長野肩膀,這樣和人說話到底有些失禮。
牧長野眼神一暗,但還是依言將人放下來。
腳踩實地薛淮借著牧長野手臂站穩,他強忍著大腦脹痛,問:“棺材就在這附近嗎?”
這些道長看他眼神各異,其中杭飛目光挑剔地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才開口說:“你這樣子真行?”
就這連站都站不穩,還要去看棺材,怕不是走幾步就要暈在路上了。
薛淮臉色慘白,但眼神卻十分平靜:“如果隻是一具飛僵,沒什麼不行。”
雖然他現在狀態不太好,可不是還有子慎嗎?
謔,好大口氣!
“薛道長都要站不穩了,還想怎麼對付飛僵?”其中一位年輕人開口說,他看向薛淮眼神充滿懷疑,“您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要是真倒在這裡了,救護車可進不來。”
安寧案已經蓋章是薛淮處理,《鬼話》驅鬼視頻他們都看到了,他自認為趕不上薛淮驅鬼水平,所以沒必要趕著嘲諷薛淮是在放大話裝逼。
但僵屍和那些陰魂厲鬼不同,沒點身手是拿不下僵屍,就他這個狀態怎麼殺僵屍?
薛淮不急不緩地說:“先逼出它體內陰煞,再取一柄桃木劍借由鎮邪符插入它心臟,最後用桃木枝堆砌將其焚燒。”
這是處理僵屍一貫流程,用雷符劈出也好、暴力捶打也罷,隻要把僵屍體內煞氣全部逼出來就能用桃木劍刺穿心臟殺死它。
幾個大道觀道長聽到這話不以為然,這套流程誰不知道,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那僵屍非但不會站著任你打,而且還會發狂一樣撲咬你,你一邊要保護自己躲過僵屍爪牙,一邊還要想辦法逼出陰煞,這可太難了。
尤其這次麵對還是飛僵,鬼知道它體內有多少陰煞?
一個高瘦中年男人說:“我們明白薛道長想要解決這件事迫切心情,但您要量力而為,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
薛淮已經不想和他們糾纏了,他伸手勾住牧長野頸項,準備趴回牧長野後背上。
牧長野指尖微動,垂眼遮住眼底笑意,俯下身子讓他能輕鬆靠上來。
“那各位道長慢慢討論,我先去看了。”薛淮說完也不看那些人表情,低頭靠在牧長野肩頭,深呼吸緩解頭部脹痛。
聽到這話,宮肅立刻走在牧長野前麵,主動道:“我幫您帶路。”
牧長野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樂心道長笑眯眯地說:“老道也想看看薛道長準備如何處理,諸位慢慢聊,老道等會兒就回來。”
宮肅帶著牧長野朝西華村內走去,走了一段距離,薛淮腦部脹痛卻意外地緩解了一點,雖然仍然眩暈惡心,但比起剛才站都站不穩要好多。
剛才靠近西華村大門時他感受越來越強烈,現在過來後不適就得到緩解,這說明他正在逐漸遠離真正目地。
薛淮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他們來時路,他目光越過那些道長看向西華村大門不遠處地方——
山坡。
難道真正問題藏在山坡附近?
西華村內破敗不堪,門板貼著門神畫經曆風吹雨打後早已褪色,隻殘餘著些許淺淺輪廓,泥磚堆砌而成村宅牆壁上濺射著點點深色印記,院子裡農具、簸箕之類東西都淩亂地掉在地上,不難看出當時慌亂。
這西華村比安寧精神病院乾淨多,隻要解決了飛僵問題,這片土地再養一段時間就可以重新居住了。
“就是這!”
宮肅聲音將薛淮從思緒中拉扯出來,他越過牧長野肩頭朝前看,就見前方不遠處土地裂開了一道寬五米、長十米左右縫隙,裂縫中間赫然插著一具黑色棺材。
棺材歪斜地插進土壤中,四周零碎生長著黑色蔓草證明了這具棺材主人可怕。
見薛淮有氣無力地靠在牧長野肩頭,宮肅關切道:“師父,您看完了就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有精神了再來解決也不遲。”
薛淮卻問他:“你帶桃木劍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