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死道士,說的是我嗎?”
不痛不癢的聲音穿透了隆隆悶雷聲,惹得眾鬼齊刷刷扭頭往走廊上看。
隻見害得它們被關在教室裡無法逃生的始作俑者正被那位冷峻青年攬著肩膀站在走廊欄杆上,一道閃電幾乎是擦著他們的背後劈了下去。
反應快的同學立刻意識到那些落雷追的就是他們!
然而這兩人的神情卻沒什麼變化,一個麵帶微笑,一個漠然冷峻,全然不把這恐怖的雷電放在眼裡。
“你、你——”
剛說出那句話的男生話直接噎在嘴裡,那雷電明顯是追著他們到這裡來的,而他們卻完全不放在眼裡。
這說明什麼?
第一,他們的實力遠比它要厲害;
第二,它衝上去肯定會被雷劈啊!
男生忍了,“算我求你們了,彆站在這裡行不行?”
天上已經醞釀出了新的閃電,奪目燦爛的電光幾乎將天空撕裂——
不,天空真的被撕裂了!
原本被雷光閃爍發亮的深色天空此時已經出現了一塊又一塊詭異的猩紅色,像是皸裂的傷口,傷口中透出的邪惡氣息令它們陣陣顫栗。
熟悉的目眩感再次讓薛淮胸悶惡心,他渾身發軟,全靠著牧長野的支撐才能站住腳。
察覺到身邊人嚴重不適,牧長野抬頭看向天空裸|露出的猩紅色“傷口”,劍眉緊皺:“又是它?”
然而下一波雷電已至,牧長野無法在帶著薛淮的情況下去找那邪佛的麻煩,他深深地看了眼天空的缺口,回過頭帶著薛淮擦著雷電掠過教學樓。
數道刺目的雷電齊刷刷地劈在他們方才站著的位置上,閃亮的雷光嚇得所有怨靈驚恐地叫喊起來。
但教學樓不像之前那些建築一樣化為烏有,反而是劇烈搖晃起來,搖的教室裡的課桌東倒西歪,連怨靈都已經站不住腳,不斷往兩邊滑去,這就導致它們一次次撞在驅靈符上,又被驅靈符彈回去,來來往往險些把它們撞的魂飛魄散。
如果不是多次激發將驅靈符中的法力消耗一空,隻怕它們就真的要魂飛魄散了。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怨靈們這會兒奄奄一息,它們強忍著潰散的疼痛往四處逃竄,
心裡都恨不得把那道士活活撕了。
這家夥不僅弄了張符紙把它們困在這,還把雷電引過來折磨它們,實在是太歹毒了!
“歹毒”的薛淮這會兒已經分辨不清東南西北,他腦袋裡嗡嗡作響,仿佛有人不斷在腦子中低吟呢喃,弄的他頭昏腦脹渾身乏力,腦袋仿佛要炸裂開來,他幾乎控製不住五雷符的落點。
唯有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堅定——
這鬼蜮後麵的主人就是邪麵佛!
薛淮有氣無力地趴在牧長野的肩頭,努力發出聲音:“…教…學樓……”
鬼蜮的形成不在於那一個班的怨靈,但也與它們息息相關,頂山中學是鬼蜮的核心,而頂山中學的核心就是那棟教學樓。
隻要破壞掉教學樓,鬼蜮自然會元氣大傷,地府的鬼差就能順勢進入這裡接管一切。
牧長野領悟了他的意思,見他難受的厲害,直接轉換姿勢把人背了起來,修長高大的身影不斷在教學樓頂上穿梭。
“轟……”
當最後一道雷光落在樓頂上時,教學樓搖搖欲墜,巨大的裂痕在樓體交錯縱橫,牧長野踩在樓頂上直接躍了出去,他施加的力道成了最後一根稻草,這棟六層樓高的樓體轟然塌陷,震動的陰氣朝四周輻射開來。
牧長野站在高樓上,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那些崩碎的陰氣、四散竄逃的怨靈。
溫熱平穩的吐息噴灑在他頸項間,牧長野偏頭一看,就看到薛淮正垂著腦袋靠在他的肩頭,雙目緊閉似乎已經睡著。
檢查了一番確定他的確是睡著了,牧長野這才放下心,又稍稍彎下腰,讓他能趴的更舒服一點。
……
就在此時,收到鬼差令而在頂山中學裡徘徊半天的白無常終於找到了鬼蜮的入口,撲麵而來的濃鬱陰氣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他就知道薛道長這次肯定又搞了個大事件,光是剛才那場聲勢浩大的雷暴就足以證明了!
白無常剛踏進來,就覺得這裡的氣息頗為古怪,還沒等他想明白到底古怪在哪,迎麵就撞見幾隻怨靈急衝衝地衝過來。
白無常:“?”
居然還有趕著給他抓的?
還沒掏出手銬,白無常就聽為首的怨靈惡狠狠道:“滾開!彆擋路,今天你運
氣好,我放你一馬!”
這些怨靈正是剛才被驅靈符困在教室裡差點滾的魂飛魄散的學生,那兩個人簡直就是瘋子,像個避雷針一樣在教學樓轉來轉去!
它們好不容易才從裡麵跑出來,打算逃出去換個地方重新開始,但是最常用的那個通道已經被那兩個瘋子劈沒了,它們費儘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個出口,結果這家夥就從這裡冒出來擋了它們的路。
今天算他運氣好,如果放在平常,它一定要吞了這家夥的魂魄給自己補一補!
怨靈剛說完,它就發現這位年輕人看自己的眼神倏地變了。
它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眼神,這讓它回憶起來當年偷偷去網吧上網卻撞見班主任時的感受,那種心虛和驚慌與現在如出一轍。
但這就是個普通人,它為什麼會覺得心虛?
隻見那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雙黑色手銬,直接銬在它的手腕上。
怨靈心裡的那點心虛立刻被譏諷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