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微妙的表情和話語讓眾人想起那張使用了近百年的錯誤鬼差令。
難不成這陣法也是錯的?
樂心主學掐指算命,陣法之類不是他的強項,祛邪陣這種偏門陣法他就更加不清楚了,樂心問:“這陣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薛淮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那個紅圈圈,回答說:“沒什麼,我沒見過這種陣法。”
要不是他們說,他都沒看出來這個紅圈圈還能祛邪,其中唯一能起到祛邪作用的,可能就是畫圈圈所用的朱墨。
但是妄圖用朱墨來祛邪,隻怕是會潑的邪靈一身朱墨,不僅會激怒對方,還會使對方看起來血淋淋的、更驚悚。
眾人默默鬆了口氣,不是錯的就好。
鬼差令的事情搞出一次就行,可千萬彆再弄出個錯誤陣法,要真再出現這種狀況,那他們基本上也能退出玄學屆,去天橋底下擺攤當半仙算命了。
但薛淮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緊張起來:
“不過,這陣法沒有驅邪的效果啊,你們是不是記錯陣圖了?”
眾人:“……”
不能夠吧。
“我覺得可能應該這樣畫。”
薛淮說著,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筆,沾了點朱墨後,俯身在那個紅圈圈上修改起來。
一個又一個繁複的紋路自筆下傾瀉而出,當薛淮畫到一半時,半成品的陣法隱隱發出璀璨的紅色光芒,看的眾人心中一梗。
他們繪製陣法的時候從來沒見過會發光的,為什麼薛道長繪製的陣法就會發光?
雖然不清楚薛道長繪製的陣法有多大的威力,但都能發光了,那肯定很牛逼啊!
還有,薛道長真的沒見過祛邪陣嗎?
一時間,大家竟有些分不清“薛道長認得祛邪陣、是他們畫錯了”,和“薛道長不認識祛邪陣、信手修改畫出了祛邪陣”,兩者之間哪個更讓他們難受。
總而言之,如果非要描述現在的感受,那隻能說內心很複雜,也很懷疑人生。
薛道長看著年紀輕輕,怎麼道法就這麼高深?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竟然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等到薛淮將陣法補齊,地上的陣法紅光大作,祛邪陣散發出強勢純粹的淩然正氣,仿佛能驅
散世間的任何邪物。
薛淮把筆放到一旁,“好了,你們進去吧。”
讓這些道長站進去,總比讓他們待在外麵亂竄的好。
眾人紛紛跨進圈子裡,唯有一位年輕的道長沒有動,那是來自八清門的一位年輕一代的弟子,名叫方覃。
同行的道友見他不動,催促了聲:“方道友快進來啊,這次陣法肯定沒問題,我們一定能抓住那隻邪靈!”
方覃聞言沒有動,他定定地看著薛淮,眼神淬了毒般染著惡意,看的人渾身不適。
薛淮落落大方地笑了笑,“他怎麼會進去呢,他進去不就被驅散了?”
“什麼?!”
“方道友他——”
“他被邪靈附身了?!”
這些道長驚懼不已,方覃是什麼時候被附身的,他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尤其是方才還和方覃站在一起的道友更是頭皮發麻、寒毛直豎,出了一身冷汗。
他竟然跟邪靈離的這麼近!
“方覃”把目光轉到牧長野拎著的那隻奶貓大小的老虎身上,眼神格外輕蔑,“區區兩個凡人都打不過,真沒用。”
虎精:“???”
虎精氣憤地撲騰了起來,四肢在空中劃水一樣揮舞著,它吼道:“有本事你來啊,你拽個屁,早該弄死你了!”
它果然就該讓小道士把這惡念拍死,它出個屁的手,現在倒好,把自己賠進去不說,還要被惡念嘲笑。
熟悉的怒吼聲吸引了眾道長的注意,他們這才注意到牧先生手裡拎著的那隻有著花紋的……小老虎。
——這?
難道這就是剛才那隻虎精?!
諸位道長們看向牧長野的眼神變得敬佩崇敬,儘管早就聽聞過牧先生的手段實力,但親眼見到時還是覺得非常震撼。
居然能把修為如此高深的虎精像小貓一樣抓在手裡,這誰做得到?
等等,牧先生是什麼時候到這來的?
“方覃”聽到這話後,表情忽然變得空白,虎精立刻喊道:“它想逃走,快抓住它!”
可彆讓這王八蛋跑了,這家夥可害慘它了!
薛淮立刻掏出驅靈符彈過去,燃燒著的符紙打在“方覃”身上,如同被酸腐蝕發出“滋滋”聲響,“方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緊跟著還是變得空
白迷惑,他腳下一崴倒在地上,那張符紙被他壓在身下再無動靜。
虎精激動地叫了起來:“就在庭院門口,劈它劈它!”
這王八蛋還想跑?!
薛淮:“……”
暗自覺得好笑,薛淮還是掏出五雷符朝那個方向劈了過去。
“往左一點,不不不,太過了,回來!”
“右右右,再靠落地窗那裡!”
“對!就是那!劈它!”
虎精活像是在玩遊戲,四肢激動地蹬踹著,隻恨不得自己親身上陣弄死惡念。
銀色的雷蛇終於在隔斷庭院長廊的落地窗前劈中了邪靈,刺目的白光下陡然浮現出一道濃鬱的黑影,那一瞬間黑影有崩散的跡象,它似乎想要逃走,但緊跟著又是一道雷電而至。
薛淮趁機朝著黑影打出一張符紙,符紙沒入黑影的體內,他手腕一抬,黑影順著他手的方向倒飛而來,直接被拽進了祛邪陣中。
道長們連連往旁邊散開,給這邪靈騰出位置。
邪靈一進入祛邪陣,渾身像是被腐蝕了一樣劇烈震動起來,它發出驚懼的虎嘯聲,身上仍舊不停地冒出黑煙,身型像是融化了一樣越來越小。
短短幾秒鐘,邪靈便徹底消失在祛邪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