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早上起來的？”齊天不由問道。
“因為我現在睡眠很淺，隻要院子裡有風吹草動我就會被驚醒。”甘菊這樣說道：“我聽到了你的腳步聲，所以便起來查看，湊巧看到了你在那裡打井水衝淋身體。”
甘菊的回答合情合理，但是卻讓齊天不由陷入了尷尬之中。
“我能拒絕回答嗎？”少年下意識地問道。
“當然可以。”甘菊的回應輕而快。
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當然，十八歲的少年清晨起床穿著衣服用冷水衝洗身體，除了想要強身健體之外，恐怕就是為了讓自己清醒冷靜降火吧。
那麼為什麼需要清醒冷靜降火呢？
那恐怕就是不可言說的事情了。
所以當齊天拒絕回答的時候，甘菊一點都不意外。
她雖然此時無論是表情還是言語都非常的冷淡，但是甘菊本質上是一個善解人意並且願意為他人著想的人。
所以她就直接放棄了追求這個問題的答案。
兩個人一起在小土坡上觀看著眼前這場其實非常罕見的洞玄大戰致知的戰鬥。
而在某種意義上，甘菊是為了保護齊天而存在的。
齊天的能力，其實並不足以在這座烈焰平原上自保，但是加上甘菊，就截然不同了。
“因為昨天晚上我夢到了你。”齊天突然開口說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出口。
明明是非常羞於啟齒的事情。
但是那一瞬間，齊天就是說出來了。
甘菊是真的有些意外，她有點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後望著齊天：“你是不是真的想逗我笑啊。”
那一瞬間，甘菊是真的有那麼一絲想笑的衝動。
哪怕隻有一絲。
但是她是真的很想對齊天露出笑容，然後說一句：“你夢到我什麼了啊？”
“沒有，我隻是突然感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齊天說道。
對於其他青春期的少年而言，這真的是非常羞恥，幾乎會隱藏一輩子也不願告訴彆人的事情。
但是對於兩世為人的齊天而言，他能夠理解這種苦悶和衝動，所以自己真的再次經受這種苦悶的時候，他能夠很快釋然，並且安然接受和和解。
隻要真的沒有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那麼隻是在腦海裡想一想，隻是在夢裡想一想。
並不是什麼罪過。
“那你夢到我什麼了呢？”甘菊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隻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甘菊沒有笑，而是很平靜地講了出來。
“關於欲望的夢。”齊天平靜說道，他此時已經能夠正確地看待這個欲望，所以並沒有什麼特彆值得羞愧的地方。
“能仔細講講嗎？”甘菊繼續問道。
“講你個鬼啊！”齊天實在忍不了了：“有什麼好講的！”
“我倒是很好奇你這個悶葫蘆的樣子，會在夢裡把我怎麼樣了。”甘菊這樣淡淡說道。
她果然是在拚命忍笑，因為她是真的很想笑出來。
不過笑意隻是傳達到大腦，便隨即便消失無蹤罷了。
最後停留在甘菊嘴角的，隻有那個冰冷淡漠的弧度。
齊天不說話。
他分明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所以他不想說話。
他隻想繼續看安嵐的戰鬥。
安嵐依舊沒有反擊，依舊在躲避，依舊在僵持。
但是安嵐依舊沒有受傷的跡象。
一人一獸的戰鬥依舊在僵持。
“如果你春夢的對象是安嵐，我或許會嘲笑你是個無可救藥的變態煉銅癖。”甘菊平靜說道：“如果你的春夢對象是我的話，我不知道彆的女子會怎麼想，對於我而言，我成為你的春夢對象是對我自己魅力的一種肯定，我並不討厭你，所以你意淫我我是可以接受的。”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我確實可以成為你發泄欲望的對象，莪個人不介意的。”
“你不要這麼冷靜好不好。”齊天靜靜說道。
兩個人的交談安嵐聽不到，如果能聽到的話，這何嘗不是一場當麵牛頭人。
“我不喜歡你這樣的冷靜，你分明是擺著一副自己的身體怎麼樣都不重要了，隻要能夠給彆人帶來一點幫助，那就是它最大的用處。”齊天回頭望著甘菊說道：“我知道你經曆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對自己充滿了厭惡，認為你禍害了整個村子的人，認為隻要能夠稍微幫一下彆人，就是你剩餘人生價值的體現，但是我真的不喜歡這個，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候的你，你很喜歡笑，你風趣溫柔陽光又充滿了魅力，你自信又強大，甜美但是又隱藏著鋒利。”
“如果說那個時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那麼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你想死但是卻不願意現在死去，就這樣拖著這幅身軀希望走到自己使命的終點，在到達終點之前，任何人對你做任何事情你都漠不關心。”
“我很討厭。”
“現在的你。”
齊天這樣認真地說道，他很少會對甘菊說這些話，甚至說類似的話對安嵐都很少說過。
但是這次他實在有點忍不住了。
那就是——甘菊她真的不介意當一個單純的欲望處理工具。
隻要對象是齊天，是對她有過幫助的人，那麼她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身體被齊天所褻瀆玩弄。
這種情緒，和之前的秦芷薇，和洛霞都完全不一樣。
因為，隻有甘菊自己的心，是完全死掉了的那種。
並且她自己根本就不介意自己的心死掉了。
從來沒有想過嘗試複活自己的心。
“抱歉。”甘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我被討厭了呢。”
“下次不會這樣了。”
“抱歉這樣的自己讓你感到惡心了。”
齊天伸手握住甘菊的手指，靜靜搖了搖頭：“我討厭的是這個自暴自棄的你，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拯救你，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我們真的殺了商陸，你會不會從此能夠放下心結，忘掉那些仇恨與自我折磨，轉而開始新的生活。”
“我現在還有這種想法，那就是當一切結束之後，你就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後獨自玩一場讓我安靜死一死這個遊戲。”
甘菊的手指溫暖而柔軟，並且她的手指是真的那種幾乎沒有骨頭一樣的感覺。
你用力握住才能夠感受到對方纖細的指骨，但即使如此，這指骨依舊非常的精致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