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天真，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愚蠢，自己的莽撞。
齊天曾經以為自己可以負擔得起黑糖的代價。
以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利用黑糖完成自己的修煉。
但是最終的結果，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醜和笑話。
而除了自己，甘菊那邊呢？
如果不是安嵐帶著甘菊去了麻風村，讓甘菊可以通過治療那些重病的患者，來排解內心的黑暗，找到一定生存的價值。
否則這剩下的三個月，真不知道甘菊是怎麼支撐下來的。
吃下黑糖的這三個月，齊天大多數的時間都用來完善裝備的圖紙和修煉。
當時齊天是真的信心滿滿。
他已經正式步入修行，速度突飛猛進，通過拍賣會資金充足，通過蘭若風秘銀有了穩定的供應。
安嵐修煉的紅糖也一波拉滿。
隻有甘菊這邊明顯冷落了自己，少女幾乎一有空就往麻風村跑，基本上不再參加任何的集體活動。
但是齊天不怕。
他在等待著安嵐進階巔峰，然後再去找商陸進行決死的刺殺。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一切都在掌握之內。
但是直到棘青雪的敲門聲打碎這一切。
直到尋找甘菊，然後甘菊直接攤牌爆發，結束這一切的幻想。
直到自己現在身陷囹圄，商陸來找自己談談關於甘菊的事情。
齊天這才意識到。
這過去的六個月。
對於甘菊自己，她又是怎樣度過的。
“甘菊求過我兩次，兩次的內容不太一樣。”商陸望著齊天淡淡說道：“第一次求我，你已經知道了。”
“就是以製作黑糖為代價，求我不要管你做的事情，饒你一命，我感覺很有趣，就答應了。”
“然後眼下是第二件事情。”
“她求我不要告訴你關於她的任何事情，求我將你囚禁起來，留你一條性命，給你足夠的黑糖讓你餘生可以生活下去。”
“但是我隻答應了一半。”商陸微微笑道。
“我答應後一半，但是沒有履行前一半。”
“我將所知道的甘菊，我所知道的火鳥都告訴你，告訴你在那個過去六個月都和你幾乎朝夕相處，甚至一半時間裡都住在一個院子裡的少女，究竟經曆了怎樣的事情。”
齊天感覺有點不對。
他望著商陸：“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想熄滅她眼中的那束光。”商陸望著齊天平靜說道：“她不希望你知道這些，是因為她想要你憎恨著她活下去。”
“還有，你知道甘菊她現在想要做什麼嗎？”
甘菊她現在還想做什麼？
齊天搖頭。
在齊天看來，自己如今已經一敗塗地了。
那麼當初和甘菊的誓言也已經徹底失敗了。
甘菊要怎麼做呢？
她原本就是天空旅團的高層，或者說二號人物。
她隻要繼續跟著商陸，那麼商陸應該也不會再難為她。
隻要她學會聽商陸的話，那麼就不會有悲傷的痛苦的事情降臨在她的身上。
隻要她變得冷血一點，殘忍一點，那麼她就可以成為更加出色的火鳥。
自己曾經想過要拯救甘菊，但是失敗了，自不量力，螳臂當車。
“算了，我先告訴你一下，我未來的計劃吧。”商陸搖頭笑著說道。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已經正式踏入了圓滿境，研製成功黑糖之後，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比我想象中要慢一點，但並不是很慢。”
“一個月內，我就會成功開啟自己的法相境，到了那個時候，絕大多數的洞玄境都不再會是我的對手。”
“所以，接下來，我會接管整個蘭陰郡，使用黑糖大量篩選天賦出色的新成員，來大幅度替換天空旅團現有的成員。”
“黑糖速成的修行者，可以更快看到他們的潛質和未來，並且可以確保其足夠的忠誠，我更需要這樣的手下來為我所用。”
“接下來，我會搜刮這座城市的所有財富，大概用六個月的時間。”
“六個月後，我會按照計劃離開，帶走一筆龐大的資金與一支更加強大的天空旅團。”
“莪會尋找下一個合適的地點來進行新的孵化與掠奪，我的旅團將會更加強大，我也會更加強大。”
“直到我可以吞噬世界的那一天來臨之前。”
“我都不會終止自己的步伐。”
齊天沉默。
這件事情，雖然沒有被明確告知，但是無論是誰，都勸過自己暫時離開蘭陰城。
因為隻要等到商陸離開這裡，那麼一切都會結束，就好像嚴冬過去，春暖花開。
商陸掠奪財富，掠奪人才，但是他並不施行殺戮，至少說不實行無意義的殺戮。
所有人熬過六個月，那麼就可以迎來新生。
聽起來是不是非常的合理？
不對——齊天突然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既然商陸決定大量使用黑糖來選拔人才，那麼沒被選拔的人該怎麼辦？
他們同樣中了黑糖之毒，但是商陸會願意繼續用黑糖無止境地喂養這些失敗者嗎？
毫無疑問，不會。
所以，隻要吃過黑糖，並且沒有被選中的人。
都會死。
“所有吃過黑糖，但是不夠優秀的人都會被淘汰對吧。”齊天問道。
“是的。”商陸簡單說道：“但是你放心，你足夠優秀。”
少年有製作裝備的能力，無論是自己使用還是說進行拍賣出售，齊天都是非常珍貴的煉器大師。
商陸又不是真的那種暴殄天物的人，肯定不會因此殺了齊天的。
隻是如果齊天不陰謀反叛的話，他或許會有一個更好的結局。
而不是被囚禁在這裡作為一個人肉打鐵機。
“所以，這就是甘菊現在想要做的事情了。”商陸平靜笑了笑：“過去的三個月，在製作成功黑糖之後，甘菊她一直想要嘗試製作黑糖的相應解藥，但是現在她差不多要放棄了。”
商陸看著齊天說道：“黑糖的毒，來源於我致知境的特殊。”
“我的致知境洞天名為墨染，我的鬥氣因此發生了奇特的變化，擁有汙染彆人的能力，這種汙染是多方麵的，幫助其開啟修行之路，是其中的副產品之一。”
“所以黑糖本身就是我能力的具現。”
“所以想要從藥劑的角度來解黑糖之毒，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黑糖不可能有解藥，因為黑糖本身不是毒，是我真氣的汙染。”
“那麼接下來，甘菊現在她想要做的，是嘗試脫離我的協助，獨立製作出來黑糖。”
“畢竟無論是研發還是製作，她都是那個占據主導位置的人，我隻是給她提供了一樣關鍵材料。”
“她現在正在嘗試，將那個關鍵材料以自己的方式複現出來。”
“這樣的話，她也擁有製作黑糖的能力，至少可以帶走一批人。”
商陸笑了笑，望著齊天：“比如說你。”
“她現在將你交給我，是因為你身中黑糖之毒，一旦發作生不如死，你無法逃跑，也無法反抗。”
“但是如果她也能夠製作黑糖，至少可以幫助一些人不受我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