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最終走出了工棚,門口是正在等待的安嵐與甘菊。
商陸已死。
此時蘭陰城中一片斷壁殘垣。
商陸與安嵐的戰鬥摧毀了大片的建築,反而是齊天和商陸的戰鬥,除了打壞一角城牆之外,影響不是特彆大。
但終究,還是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說,找到城主大人。
如今蘭陰城亂局,終究需要一個有分量的人物來撥亂反正,而既然山鷹說棘北歌沒有死,那麼棘北歌就定然還活著。
城主大人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
……
棘北歌在狹小的囚室中呆呆坐著,須發皆白。
這裡是城主府底下的特製囚室,一般用來關押一些身份特殊的犯人,隻是棘北歌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身陷自己的囹圄。
棘北歌從來沒有想過,在和商陸戰鬥並且戰敗之後還能活著。
但是商陸偏偏沒有殺自己。
商陸並沒有什麼額外的憐憫,他不殺棘北歌,僅僅是認為棘北歌活著比死了有用。
棘北歌身為蘭陰城主,對於蘭陰城的秘密有著最多的了解,人脈與情報都是最頂級的那一層次,況且商陸有一個不小的顧慮,那就是蘭葉帝國的城主警報。
蘭葉帝國如今並不是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個相應的城主,大多數的州郡,還是由來自蘭藍聖城任命的官員來統治,而這些依靠世襲繼承城主之位的人幾乎沒有例外都出自本地盤根錯節的大貴族,出於傳統和對其力量的尊敬,才一直沒有動這些既得利益者。
但也因此,任何一位城主的意外死去,都將觸動蘭葉帝國的城主警報。
單單從這個角度來說,就是商陸不願殺死棘北歌的原因。
而對於棘北歌而言,哪怕此時已經被囚禁,全身被商陸的黑色鬥氣所包裹封印,但是他依舊沒有想過自我了斷。
首先當然是因為在這些黑色鬥氣的禁錮下,棘北歌想要自殺已經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而第二則是,棘北歌不希望死去。
他一旦死去,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解開棘青雪身上的封印,棘青雪隻是保留著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她要在堅冰中生存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直到有人發現她,有人嘗試解開她身上的冰棺。
棘北歌之所以將棘青雪封進冰棺之中,就是因為他還抱著萬一的希望。
哪怕隻是希望,他也不想活著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去。
所以這是他而今苟延殘喘的最重要理由。
而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靜靜的腳步聲。
非常陌生的腳步聲。
並不是以往來送飯的天空旅團成員。
棘北歌微垂眼瞼,一動不動,直到腳步聲在牢房之外停下。
“城主大人。”外麵傳來了棘北歌沒有想象到的聲音。
他不由睜開眼睛向著外麵望去,才看到了齊天正站在牢房的門外,然後伸手打開了牢房的門鎖,向著自己快速走來。
兩條堅硬的鐵鏈穿過了棘北歌的琵琶骨,徹底限製了他的行動,棘北歌白發披散,就這樣看著齊天走過來,然後用手捏斷了自己身上的兩條鐵鏈,將他扶了起來。
“您受苦了。”齊天望著棘北歌的慘狀,咬牙說道。
棘北歌當然不需要承受這些恥辱與刑罰,如果他願意合作,商陸是絕對會保留他所有的城主待遇。
但是棘北歌依舊選擇了殊死一搏。
關於棘北歌的事情,此時的齊天一無所知,他隻是在李十三的指引和幫助下,來找到了棘北歌罷了。
“齊天?”棘北歌有些茫然地說道:“快離開這裡,商陸馬上就會回來的。”
對於商陸的可怕,沒有人能比棘北歌有更深的認識了。
他晉升洞玄境,哪怕說是致知後境晉升的偽洞玄,但是偽洞玄也是洞玄啊,相對於法相境的手段,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但即使這樣,也完全不是商陸的對手。
此時齊天來救他,毫無疑問冒著被商陸發現的風險。
可謂是愚蠢至極。
“商陸已經死了。”齊天淡淡說道,同時將手按住棘北歌的胸口。
自己的能量吞吐而出,湧入棘北歌的身體之內,將那些黑色真氣徹底驅逐。
棘北歌不可思議地感受這一切,感受著力量重新可以在自己的體內流傳聯通起來,他望向齊天,不由追問道:“商陸死了?誰乾的?”
少年那一瞬間有些靦腆,但是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我。”
“你?”棘北歌驚呆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
幾個月前才剛剛憑借黑糖開啟修煉的齊天,如何在幾個月後就能夠殺死如神如魔的商陸。
更何況,齊天吃了黑糖,應該已經完全受到了商陸的控製才對。
又怎麼能夠反殺商陸呢?
“解釋起來很麻煩的。”齊天歎了口氣說道:“總之我們先出去,城中大事,還需要您來主持處理。”
棘北歌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被囚禁這麼久,剛剛得到解救,棘北歌整個人都是懵懵的。
但是隨即,棘北歌看向齊天:“你有解除商陸黑色真氣的能力?”
“嗯。”齊天點頭。
“那你也有解除黑糖之毒的能力?”棘北歌繼續帶著些許期待問道。
“應該。”齊天說道。
他隻解了自己的黑糖之毒,所以不確定能不能解彆人的,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商陸的黑色真氣對彆人造成的影響,齊天可以用自己的裝備能量徹底解除。
以及——一直裝備能量,特殊能量之類的稱呼,確實有點難聽。
齊天想著也差不多該給自己的修行之路起一個正式的名字了。
天命熔爐沒有給齊天一個準確的稱呼,那麼就不妨讓齊天自己命名了。
所以,齊天想給自己的修行法起名為赤子心。
心為赤子,方能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