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仙長。”
陳聽雲戰戰兢兢地站在甲板上。
“你要帶我去哪？”
陳聽雲選擇性恐高，腿軟又恐懼全都是真實的。
她想腳踏實地，又或者進床艙裡也行，就是不要站在空蕩蕩的甲板上。
然而陳聽雲的恐高在於柯景善看來就是怒其不爭的愚鈍。
從來都是彆人求著拜入仙蹤門，偏偏眼前這個不知好歹, 愚鈍又短見, 明明有著絕佳的天賦卻死心塌地綁在一個區區練氣的凡人身上。
“回仙蹤門, 不可荒廢了天靈根。”柯景善回道。
“我, 我有師父的。”陳聽雲壯著膽子解釋道。
“我夫君就是我師父。”
“是他教我仙法的。”
陳聽雲嘴裡反反複複就是這幾句話, 以為反複念叨著能給自己壯膽，比祥林嫂還煩。
以至於柯景善都不樂意在眾多小蘿卜頭們眼前和她說話, 將之丟到房間裡讓人照看著就走了。
反正人已經在仙蹤門裡，隻不過是一個心思簡單的小丫頭, 遲早會發現林乘風跟仙蹤門雲泥之彆，連個外門弟子都不如。
人一走，陳聽雲就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太過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鬼知道仙蹤門的人有沒有特殊的監視手段。
陳聽雲也沒有逃跑，逃也逃不了哪裡去，她此時正在天上飛著呢。
不想摔死就老實在房間裡呆著。
陳聽雲也沒乾彆的, 而是從‘儲物戒指’裡拿了塊帕子細心幫大公雞整理它有些亂糟糟的羽毛。
反正她有儲物戒指的事已不是秘密了, 這些什麼築基“老祖”金丹“老祖”總不會這麼沒臉沒皮搶她一個小輩的儲物戒指吧。
搶了也沒關係，反正隻是一些亂糟糟帶點兒靈氣的草啊花啊。
更何況對方所圖不小。
“喔喔。”補氣丹！
大公雞乖巧被順毛，仍堅持要結清它的演出費用。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忘記的。我什麼時候食言過？”
“喔。”大公雞勉勉強強喔了一聲。
等羽毛又變得美美之後, 大公雞往門背後一蹲就守著門打盹兒了。
陳聽雲見狀也跟著休息一下, 演了兩天了, 怪累的。
如果外頭那些小蘿卜頭們不這麼興奮就好了。
陳聽雲選擇性恐高，她還真的龜縮在飛船的房間裡不出來，完全沒有那一群小蘿卜頭們的朝氣蓬勃。
“哇。”
“哇哇。”
“好高的山哇。”
一群小蘿卜頭裡，有像李涉李醇那樣勾心鬥角心機深的，也有什麼都不懂稚氣未脫天真爛漫的。
才幾歲的年齡，還不懂什麼是算計什麼是欺淩，一個個興高采烈地趴在船舷邊上抓著護欄往下看。
仙蹤門所處的位置是一座高山天險的山頂，四麵都是白雲縈繞的懸崖，高有萬丈，筆直陡峭無任何上山的捷徑。
看著好像仙蹤門的地盤有點兒小，實際上天險腳下連綿百裡的好幾條山脈都是仙蹤門的，屬於外門範圍。
如果陳聽雲此時在甲板的話，她可以看到下方有不少靈田，皆是仙蹤門的產業。
外門弟子飛不上懸崖山頂，飛船在山腳下降落，讓管理外門的堂長將百來個小蘿卜頭領走之後就繼續升空。
被各家送來的一千多名少年少女，仙蹤門隻收了兩百人。
其中內門弟子不到三十人，還有一個陳聽雲還是硬帶上來的。
自此，內外門弟子人生開始拉開了差距。
“你可真走運呀，四靈根都被柯長老破格收入內門。”
一個火風雙靈根的小男孩裝模作樣背著雙手踱步走到李醇跟前。
這小男孩是李涉的表哥邱衡，長李涉三歲，十一歲明顯已經超齡了，是走後門塞進甄選隊伍裡的。
邱衡平日裡沒少和李涉瞎混，看到李涉丟了臉，他一麵覺得自己名聲受了牽連，一麵又遷怒這個以下犯上有辱世家威嚴的李醇。
彆以為他們不知道這個李醇說是李尋風的遺腹子實際上是李尋昌在外的野種。
“我的確是走運了。”
李醇低眉順眼回道，垂落的眼皮掩去了他目光裡的真實。
邱衡說他走狗屎運，他還真是。
李尋昌把他也帶上，一個原因是家族裡這一代適齡且具靈根的孩童太少，都被李尋昌那個老虎婆妻子給弄沒了，以防他們超過她的寶貝兒子，搶她兒子的資源。
更根本原因是想著讓他在外門給李涉跑腿做牛做馬服侍李涉。
可惜天意弄人，李家最看好的單靈根天才居然是下品靈根，連煉氣入體都做不到。
不僅連外門都進不了，還當眾得罪了柯景善長老連累李家被變相處罰五十年。
彆人道柯景善長老仁義，實際上李醇覺得他的虛偽陰險與老虎婆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家的修士本就青黃不接，老的快死了，小的有潛力的又被弄死了，五十年過去之後這李家還是不是姓李還說不準了。
李涉和李家倒了大黴，反而他一波三折走運進了內門。
彆人都暗地裡傳他是李尋昌的野種，李醇知道他不是，他更知道是李尋昌害死了自己的爹娘。
隻是他人小力微，暫時不能替爹娘報仇，隻能忍辱負重耐心等待。
如今還真讓他等到了一個機會。
本來他被分到外門，知曉了外門不過是內門弟子的奴仆，天天打雜無暇修煉，修煉資源更是天差地彆，讓李醇感覺到報仇希望更加渺茫。
當時柯景善長老特地把陳聽雲叫出來和李涉進行再一次的測試以示公平，李醇看到那把柯景善長老整個人都擋住的白柱內心是極端羨慕的。
便就那麼湊巧，陳聽雲不知道為何往旁邊走了兩步，李醇那羨慕得滿溢的目光正正和柯景善長老對上了。
柯景善長老重新審視了他一眼，然後李醇就聽到了改變他一生的聲音，陳聽雲也成了他的兩步恩人。
李醇知道，發生了李涉這件事之後，他到內門也不一定能得好，那個李證叔爺爺不會真心想讓他飛黃騰達，但這比在外門蹉跎一生來得走運。
既然上天給了他翻身的機會，他就絕不會容忍李家再踩在他頭上。
“嗬，”邱衡還想說著什麼，他的注意力被小蘿卜頭們的驚喜的哇哇聲打斷了。
原來飛船垂直升空到懸崖半腰的時候，小蘿卜頭們看到有一群仙鶴馱著十幾個仙子一樣漂亮的女子飛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