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熠對著他們兩位深深地鞠了一躬，再直起身時眼神已然堅定。
而後，他在長白秘境的天池底部，一箭破開了那被風鳴修補好的、還有些脆弱的空間壁壘。
在壁壘被破開的瞬間，後熠感受到了長白秘境的巨大力量反噬，生生吐出一口鮮血來。同時，狂暴混沌的力量再次洶湧而出。後熠卻在這時深吸口氣，盤坐在地運行體內靈力，把所有溢出的混沌魔氣儘數吸收。
上古血脈覺醒之法，破而後立。
置之死地而後生。
在空間壁壘被打開的瞬間，風鳴陡然睜開了雙眼。
他感受到了空間強烈的波動，似乎有什麼壁障被打破。
但還沒等到他想清楚這些，他就看到了在他腦袋上方歪頭看他的一個……妖怪。
心中劇烈一跳。
差點就要直接攻擊，結果那個頭上長著黑色大角的、像是犀牛的妖怪看到他醒了，竟然高興地對著一個方向哞哞叫了兩聲，風鳴就聽到了一個有點暴躁的女聲。
“你這傻子彆再叫了！”
“不就是那個家夥醒了嗎？算他命大咱們多少能解他身上的毒，但他身上中的是玄蛇大人的蛇毒呢，指不定會落下什麼毛病，就你爛好心。而且，敢招惹玄蛇，這家夥肯定不是什麼聰明人。”
風鳴一下子坐起身，就看到了在山洞裡的那隻黑色犀牛怪，還有一個渾身上下都有著黑色花紋、頭上長著一隻黑角、腿卻非常粗壯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了風鳴，翻了個白眼。
“你醒了？也算是你命大，碰上我弟弟那傻子給你吃了犀寶，解了你的毒。不過命再大沒腦子也沒什麼用，總歸是要死的。”
“還有，你是哪裡來的鳥妖？你身上混沌魔氣多得嚇人，還能保持理智嗎？要是能就點點頭，不能的話我就把你綁起來，過幾天送到朱雀大人那裡讓他來把你淨化一下。”
那像是犀牛一樣的女妖看向風鳴，雙眼銳利。
風鳴點了點頭。
注意到她話語中提到玄蛇和朱雀的語氣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鄙夷，後者尊敬。
“……我被玄蛇大人傷了，你不舉報我嗎？”
風鳴啞著嗓子詢問。
那犀牛女妖嗤笑了一聲：“要不是為了維持四方天地，就玄蛇和黑虎那兩個陰毒很辣的家夥也能成為四象？蛇再厲害也不是龍！他給青龍大人提鞋都不配！”
“而且，天地將崩，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功夫去管那些？”
“朱雀和玄武兩位大人正在努力給我們尋一線生機，為此不知受了多少苦、忍了多少痛。我們不會在這時候給兩位大人添亂。”
“你好了就來幫忙，跟我一同去收拾那些快控製不住自己的家夥。”
“雖然……最終我們或許都逃不過這次覆滅，但兩位大人沒有放棄，我們也不能放棄。”
“再堅持堅持，小子。說不定最後我們都能活下去呢？”
“哞哞！”那大頭的犀牛怪也歡快地叫了起來。
犀牛女妖又對它翻了個白眼：“對對對，我沒忘兩位大人帶回來了一個有帝江血脈的妖，還有五色石。”
“說不定這一次就能開出一個臨時通道的。”
說到這裡，犀牛女妖臉上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神色，她拍了拍那個犀牛怪的腦袋：“如果真的開辟出了臨時通道，我就先把你送出去！你出去找個靈氣充足的地方好好修煉，不要殺生禍害那邊的生靈，當個好妖怪，說不定過個十年就能化形了。”
“咱們兩個明明是雙胞胎，你卻到現在都化不了型，真是蠢到家了。”
“哞哞！”那犀牛怪卻搖了搖頭。咬著女妖的衣角不放。
“嘖，你先去，我再去不遲。臨時通道的話肯定不夠穩定嘛，得先讓你探路我才能走。”
犀牛怪想了想，才高興地點頭。直接被忽悠住了。
但風鳴卻明白，臨時通道必然撐不了多久，能通過的人數或許極少。他看著這救了他的犀牛妖姐弟，忽然有些沉默。
“那要是空間通道打不開呢？”
犀牛女妖看了他一眼，輕輕笑了起來：“那便死了吧。”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我死的時候還有靈智，沒有瘋魔。弟弟也在。兩位大人也在。”
“……隻是多多少少心有不甘罷了。”
“苦難為何，偏偏於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