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隨軍,希寶又如何能夠像現在這樣,跟著她吃苦受累呢?
她不是一個好媽媽。
如果能夠隨軍,她就能夠帶著希寶去海島上,跟著丈夫一起生活了。
隨軍到海島上,就算再辛苦,能有此時這麼暗無天日的苦嗎?
逃離這個讓人壓抑窒息的唐家,才能有她和女兒的幸福。
可是現在呢?她連最基本的隨軍都辦不到。
今日去知青辦,辦理隨軍遷戶的事,結果知青辦就回了一句,需要當地支書的證明與介紹信。
就這一條,她就極難辦到。
隻要有唐家人在,她就絕對辦不出證明與介紹信。
此時,希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媽媽在旁邊不停地給她拍背,又去拿水,希望能夠緩解她的痛苦。
旁邊她的阿婆,正目視著她,這讓她心裡更加的緊張。
越緊張,就越痛苦。
耳邊,又傳來那種“嘶嘶”的聲音,好像有電流的聲音。
她也不知道電流是什麼聲音,隻覺得她耳邊聽到的聲音,就可能是電流應該有的聲音。不要問她為什麼知道,她自己也不清楚。
這個聲音,她之前就聽到過一次,那是在外麵,接到媽媽的時候。
當時她以為是什麼聲音,還曾經四處探測過,結果什麼也沒有。
這會又聽到了,她卻沒有精力再去探查了。
她難受得,都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力。
此時的沈雅也沒有注意到女兒的異樣,她滿心滿眼全都是女兒痛苦的表情。
被噎著時的難受,凡是經曆過的人都知道,更何況希寶才那麼小,更比成年人痛苦百倍。
“希寶,快喝口水。”沈雅已經倒來了水。
希寶卻搖頭,指指自己的喉嚨,又指指自己的腦袋,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半句話。
旁邊的唐老太,對於孫女的痛苦,卻視而不見。
她竟去翻找起了房間,想找找老二家的有沒有藏了東西。
她才不相信,老二家的沒有藏了東西。在縣城一呆就是一個下午,怎麼可能會沒有買些東西回來?
卻全然忘了,二房一家不管是沈雅的工資還是唐建國的津貼,第一時間就被她牢牢地拿捏在了手裡,要想買東西藏東西,那也是在此之外的。
她卻全憑彆人的一句話,就直接闖進了兒子媳婦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
雖然,那也確實是實事。
翻了一陣,卻並沒有翻到有用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這個二媳婦真的沒有私下扣了東西,還是藏得嚴實,竟什麼也沒有。
此時,沈雅又哪還顧得了,在到處翻找著東西的唐老太。
她的眼裡,全都是小希寶。
讓食物給噎著了,搞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但是此時,她除了一個勁地給小希寶拍背,就是想抱著小希寶去村裡的衛生所找醫生。
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所以,對於唐老太的舉動,她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
就算真讓唐老太把東西翻著了,她也半點不會心疼。
東西哪有女兒的命重要?
但是她剛抱起希寶,正想要出去,就聽到“嘩啦”一聲,唐老太把放在桌子上的茶壺瓶和杯子給打翻了。
這就是唐大劉招娣他們聽到的那一聲巨響。
“嘩啦!”茶水瓶就扔在沈雅的腳前,要不是她退後的快,就整個人被扔了個正著。
“我讓你走了嗎?”唐老太橫眉冷對,“你到底把東西藏在哪了?還不拿出來!”
沈雅的心沉到了穀底。
一陣陣寒冷,從心底串起。
她十八歲嫁給唐建國,兩人從結婚開始,唐老太就不喜歡她。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
沈雅也從來沒有指望唐老太喜歡過她。
她來到鄉下,是知識下鄉,過來建設的。
進入村小學,到了代課老師,但是地裡的活,一樣不能少,這她也認。
工資被唐老太全部捏在了手裡,這她也能忍。
畢竟她能拿到的,也不隻是工資,有時候還有資金,雖然很少。
丈夫每次寄過來的津貼,第一時間就被唐老太拿在了手裡,因為曾經收款人的姓名不是老太太,而被她鬨過,鬨到後來郵局和武裝部都怕了。
這些,沈雅也能咬牙忍下。
但是現在,老太太竟然全然不顧被食物噎著的希寶,眼裡隻有那點東西的時候,沈雅再也忍不住。
這就是唐家的人!
就算是一塊石頭,這些年也能捂熱了?
但,唐家人就是能夠做到心硬如鐵。
永遠捂不熱。
沈雅絕望到了極致。
渾身都在顫抖著,寒冷一陣又一陣地從襲上心間,又發揮到四肢,她連抱著希寶的手,都在不停地抖動著。
整個人,就跟被人潑了冰水一般,沒有一絲暖和的痕跡。
她的嘴唇不停地顫著,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竟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她沒有回答唐老太什麼,此時她半句話都不想說。
說了有什麼用?
被沈雅抱在懷裡的希寶,感覺到了媽媽的顫抖。
哪怕她再難受,依然用她的小手,輕撫著媽媽的胸口,用無聲安撫著媽媽。
突然,在唐老太辱罵聲,希寶聽到了一個聲音:
“嗞啦——”
“係統正在啟動——”
“滴!係統成功啟動,歡迎來到福寶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