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好幾秒的沉默後,令琛垂眸繼續看手機,極輕地吐出幾個字。
“大明星算什麼。”
“行,隨你,不追就不追吧,我剛好省心。”
令興言一哂,腦袋徐徐靠向窗,拉長語調,不鹹不淡地說:“唉,就是不知道這麼晚了人姑娘安全到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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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發的園區確實挺難打車,不過祝溫書運氣不錯,剛好有經過的網約車司機接了單,沒讓她等多久。
回程一路通暢,到家時,不過才八點半。
應霏的房間亮著燈,門沒管,隱隱約約傳來她跟人電話爭吵的聲音。
祝溫書輕手輕腳地經過,帶上了她的房門,才回自己房間。
脫了外套坐到書桌前,她盯著麵前的小綠植,腦子裡又開始盤旋令琛今天在她耳邊彈的那首曲子。
沒有歌詞,也沒有其他樂器的合奏,隻隨意聽了一遍,旋律就像在她腦子裡生了根似的盤踞在她腦海裡。
此時,她終於有點明明令琛為什麼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紅到家喻戶曉。
如今某些新歌為了追求脫俗,擰巴到讓人根本聽不懂,很難讓除了粉絲以外的人想單曲循環。
而令琛的旋律總在靈動不流俗,與朗朗上口之間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大概就是所謂的,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所以他的大眾接受度極高,是祝溫書這麼多年來,唯一在自己的朋友圈見過許多“活粉”的男明星。
關於他的事情在腦子裡盤旋片刻後,祝溫書突然有點兒想聽聽令琛其他歌是什麼樣的。
她從櫃子裡找出前幾天買的CD,拆了塑封拿著光盤,往房間一張望,突然回過神——
這個年代,誰家還買CD機啊?!
她拿著CD,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隻怪自己當時被封麵迷惑住,花錢買了個裝飾品回來。
最後,祝溫書無奈地把CD放到書架上,為了不浪費錢,還專門把好看的封麵露出來。
然後打開iPad連上床頭的藍牙音響,隨便找了一個令琛的歌單隨機播放,安靜地聽了一會兒,便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備課。
周末的夜晚比往常要吵鬨一些,樓下車水馬龍笛聲四起,關著窗也隔絕不斷。
但祝溫書幾乎沒有被雜音擾亂,認認真真地伏案工作了兩個多小時。
等她將筆記本電腦合上,抬頭一看,時針居然已經指向十點。
她伸著懶腰起身,一手揉捏酸痛的脖子,另一隻手撈起手機。
在她備課的那一兩個小時裡,不少家長給祝溫書發了消息,她一條條回複下來,花了不少時間。
再往下拉,看見令琛的對話框有一條來自一個小時前的未讀消息。
【c】:到家沒?
祝溫書目光有片刻的凝滯。
從大學起,她和朋友出去玩,不論男女,但凡是夜裡回家,都會有互相報平安的習慣。
如果有男生同行,他們大多還會主動詢問有沒有安全到家。
但祝溫書今天回家後沒有跟令琛說一聲,是因為她覺得令琛這種明星,應該沒有普通男生的那種習慣。
現在看來,倒是她思慮不周全。
“已經到啦,回來的時候忘了跟你說一聲。”
字剛打完,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界麵突然被打斷——
令琛撥了一個語音電話過來。
“喂?”
接通電話的同時,祝溫書坐到床頭,“怎麼啦?”
“你——”
令琛剛說了一個字,突然頓住。
祝溫書以為網絡卡了,又“喂”了一聲,“你聽得見嗎?”
“嗯。”
一霎後,令琛聲音沉沉響起,“聽得見。”
祝溫書:“我到——”
令琛:“你到——”
兩道聲音同時落下又停止。
短暫的沉默後,還是令琛先開口。
“到家了?”
“嗯,早就到了。”
祝溫書說,“回得有點急,忘了跟你說一聲,抱歉。”
令琛:“急著回家乾嘛?”
“?”
祝溫書被令琛問得有點懵,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
“我就急著回家……工作啊。”
說完,她覺得令琛可能是有點不高興她這麼久不回消息才這麼問,於是補充道:“我之前太投入了,才看到你的消息,正準備回複呢你就打過來了。”
“投入工作?”
電話那頭很安靜,聽不到一點雜音,所以祝溫書能清晰地感知到令琛上揚的尾音,“還是投入點兒彆的什麼?”
祝溫書:“啊?”
聽筒裡,令琛輕笑了聲。
“那你現在在乾什麼?”
祝溫書低頭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總不能說自己在發呆吧。
“我……沒乾嘛呀。”
令琛:“行,那我先不打擾你了。”
“啊?”
祝溫書頭頂寫上第三個問號,不太明白令琛這一通話的邏輯。
下一秒,她聽見他淡淡地說:“你慢慢聽吧。”
電話掛斷,祝溫書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沒明白令琛的意思。
直到她的注意力慢慢回籠,聽到了3D立體環繞在整個房間的——令琛的歌。
倏然間,祝溫書臉頰飛速躥上一陣莫名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