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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霜還沒有清醒,就感受到打從心底裡,冒出來一波又一波的絕望情緒。
這股子痛苦,讓她全身無力,睜不開眼,甚至就想這麼徹底睡過去。
原主這是到底多絕望,才沒了生的意誌?
為了不被原主拖入深淵的沼澤,洛霜強行切斷所有感官,讓自己徹底陷入昏迷。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這一暈,整個人向後麵直挺挺倒下去,把其他來看成績的人嚇了一跳。
然後立刻就有人跳起來扶她,“快快快,洛霜暈倒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快送醫院啊!”
“快快快,”立刻就有幾個長的強壯的姑娘,合力抱起洛霜,送到醫院。
“你說,洛霜平時看著很健康啊,怎麼說暈倒就暈倒?”
“換你你能不暈啊,本來考了第一名,妥妥可以成為工人,卻因為領導一句話,就被剝奪了成績,讓人替了工作,換誰都受不了吧。”
“那能怎麼辦,你是不知道,那個替換上來的,是革委會的侄女,人家關係硬著呢。”
“哎,你說洛霜怎麼這麼倒黴,偏偏是她碰到了這中事?”
“嗨,誰讓她家裡隻是普通工人呢,你再看看錄取的其他人,哪個不是廠裡領導的子女?”
在重新連接上原主的感官之後,就聽到了這幾句話。
原本已經有些淡的情緒,又開始濃烈起來。
洛霜無奈,隻好強製睜開眼,劇烈的咳嗽模糊了其他感觀,讓她的身體總算有了些許力氣。
其他人聽到她的聲音,連忙圍過來,“洛霜你醒了?你也不要太難過,其實下鄉當知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姐姐就是知青,她說鄉下的生活還好,也就是累點。”
“是啊是啊,革委會的人我們得罪不起。”
洛霜露出一個委屈的微笑,“我知道,謝謝大家送我來醫院。我隻是一時受不了,沒事的,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一個紮著雙麻花辮的姑娘,聞言不忍的看著她,“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勞動人民最光榮,建設美好農村,本也是我們知識青年該做的事。”說著,好似為了說服自己,洛霜還特意強調了一句,“我不難過,真的,隻是有一點意不平而已。”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低落下來。
彆說洛霜了,他們不也是,但凡考試公平一點,他們也有機會考上廠裡的招工,可那些名額,一早就被廠領導的子女占滿了,即便有幾個遺漏的,不還是被莫名其妙弄沒了嘛。
要說洛霜家能有什麼問題?全都是工人階級,她父母大哥大嫂都是廠裡的工人,親戚朋友也都是工人農民。
可偏偏隻因為一句‘工作不積極’,就被人奪了原本到手的崗位,怎麼不叫人難過。
可這事吧,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們的父母也都是廠裡的職工,要是鬨出來,影響到家裡人,就得不償失了。
洛霜用手狠狠擦了幾下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好了,好了,我已經沒事了,我們出院吧。正好我還要去知青辦報名,要是晚了,好地方都被搶光了。”
此話一出,大家也沒再說什麼,詢問了醫生,知道洛霜是一時打擊太大才暈厥過去,醒來就沒事了。
兩個姑娘過來,攙扶著洛霜起身,打算送她回去。
他們正要走呢,病房裡傳來了陌生的詢問聲,“那個同誌,剛剛聽你話裡的意思,是你考上了招工,然後被人頂替了是嗎?”
眾人一驚,對視幾眼,不知道這話該怎麼答。
這事要是傳出去,廠領導怪罪下來,給他們家人穿小鞋怎麼辦?要知道,一家子老小,都指望這活計呢。
也怪他們不經心,隻顧著安慰洛霜了,沒注意到病房裡還有其他人。
洛霜轉頭看向發聲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乾淨整潔的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哪怕在病床上,也坐得筆直。
他一隻手打著吊針,另一隻手拿著報紙。之前報紙豎起來,擋住了他的臉,這會兒拿開,撲麵而來的氣勢,讓幾個年輕人都諾諾不敢言。
洛霜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觀察到了這個人。
通過他的行為舉止,猜測他應該是部隊出身,現在肯定身居高位。這才引導著眾人說出那番似安慰又似怨氣的話。
賭的就是看這人願不願意多管閒事。
當然,要是這人沒反應,也沒什麼大不了,頂替了原身位子的人,她會讓那人也得不到工人的崗位,然後不得不下鄉當知青。
至於那些暗箱操作的人,洛霜也有本身讓他們自食惡果。
和衛其軒在一起那麼多年,這點手段她還是學到了的。
隻是這些都不是原主要的。
原主一輩子過的憋屈,花了功德請洛霜來,到也沒說報仇的事,隻是想要過得更好,要超過原女主,讓原女主對她一輩子羨慕嫉妒恨。
原主的故事,說來也簡單,隻是對比慘烈而已。
今年是新華曆1974年。
原主也叫洛霜,今年十七,剛剛高中畢業。家裡父母和大哥大嫂都是紡織廠的工人,隻不過其他人是正式工,而大嫂是臨時工。
另外,她還有一個弟弟,從小體弱多病,從生下來就沒少吃藥。因此哪怕家裡有四個工人,日子都過得比較拮據,實在是藥費太貴。
原主高中畢業這一年,考上了廠裡的招工,還是第一名。
隻因為領導一句話,“洛家人工作不積極,崗位應該留給努力肯乾的人。”就失去了招工的機會。
這話的源頭是因為洛母,洛小弟時常生病,她難免請假照顧小兒子,可實際上,她的工作任務都是完成了的。請假過後,她會主動加班,補上之前的差額。
因而洛母做的事,並不比其他工人少,可廠領導就拿請假次數的多少說事,硬是扣上了一個工作不積極的帽子。這讓人怎麼說?
之前是拖著不給大嫂轉正,大嫂都工作三年了,還是臨時工,乾著最累最臟,拿錢最少的活。
好在大嫂是個忠厚老實的,之前娘家重男輕女,嫁到洛家,雖遲遲得不到轉正,但也吃好喝好,活也有大哥幫著乾,因此一點怨言也沒有。
這次廠領導故技重施,又拿這話剝奪了原主的機會。
上輩子,原主為了家人,顧全大局,什麼都沒說,默默去知青辦報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