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頓莊園不愧是頂級貴族的城堡,裝修之豪華,歎為觀止。
最重要的是,為了莊園的美觀,視野所到之處,除了此起彼伏的山嵐,層層疊疊的草木,還有遠處的大海,以及曲折蜿蜒的溪流。
現在是冬季,並沒有太多花卉,但海邊溫暖濕潤的氣候,依然讓這裡草木蔥蔥。
莊園占地三四畝,除了主體四層的建築,還有前麵的自然造景,以及後麵修建完善的花園。
和彭伯裡莊園相比,這裡豪華而奢侈,每個房間都很大,分內外兩間,還有浴室,超大的陽台,三樓一整層都是主人的房間。
衛其軒把洛霜安排在自己從小到大的房間,裡麵的東西已經被去世的威廉姆斯公爵搬空了,但一直沒再住進其他人。
衛其軒派人事先趕過來,按照洛霜的安排重新裝修,並擺放了她喜歡的家具樣式。
莊園裡的仆人,他打發走大部分,重新換了一批,新來的剛開始有點不順手,但他們都訓練有素,很快就井井有條了。
洛霜身邊帶著莉亞,一切都由她打理,而自己隻要放開了心休息就好。
因為一路上衛其軒的細心體貼,她完全沒覺得累,洗漱過後換了一套衣服,就出來觀察這棟房子。
衛其軒的父親好酒,地下室有一個超大的酒窖,至少放了上千瓶酒,每一種都是味道很棒的那種。
洛霜挑選了一下,找到自己喜歡喝的,讓身後跟著的女仆拿去廚房,醒好了晚上喝。
就在她參觀的時候,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敲擊聲,洛霜走過去,就看到夏洛克福爾摩斯一邊觀察,一邊側耳傾聽。
“這麼快就開始找寶藏了嗎?不休息休息?”洛霜斜依靠著酒櫃道。
福爾摩斯早就發現她過來了,一點也不意外,用放大鏡依然觀察著各處。“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讓我來找寶藏?”
“那麼你發現了什麼?”洛霜不否認,也不上前幫忙,隻看著他一個人上躥下跳。
“酒窖的加固層是用比利時的紅磚修建的。”福爾摩斯肯定的道。
“加固層?”洛霜咋舌,酒窖為了保護這些酒,牆壁可是整整兩層,最外麵是石牆特彆厚重的那種岩石,中間用了紅磚,也就是加固層。最裡麵是防濕的材料,可以保持酒窖的環境乾燥。
“你不是想要拆了它吧?”如果那些黃金寶石真的在加固層的紅磚裡,難道要直接拆了這個酒窖?
“當然不是,”福爾摩斯立刻反駁,“這就是普通的紅磚,為什麼要拆。”
洛霜無語,不是你說什麼說。“那好吧,請問偉大的谘詢偵探先生,你有沒有找到突破口呢?總不至於這麼一寸寸檢查過去吧?”
“有一點消息,”福爾摩斯沒有賣關子,“根據老管家的說話,上一任公爵訂購了三批紅磚,用來建造外牆,但是建好後,他覺得這個顏色不夠舒適,於是就把外牆給拆了,重新用英國傳統的黃色石來建造。那些被拆下來的紅磚有三個用途,一是用來建造地下室的各層,二是水池的池底,三就是後麵那棟馬房了。馬房我剛剛去看了,是比利時南部那邊的紅磚,和海盜停留的那個小村燒製的紅磚有細微的區彆。”
“你連這個都知道?紅磚用的不是同一種材料嗎?”洛霜好奇詢問。
她知道這家夥研究過246種煙灰,但沒想到他對於遠在比利時的建築紅磚都有了解。
“你聘請我來幫你尋寶,我當然要了解清楚情況。”福爾摩斯漫不經心的道。
在來之前,他花了三天時間,把所有紅磚的類型都找出來了,根據出產的不同,配比不同,以及燒製的爐溫不同,對每一種都做了詳細的分析對比。
準備是有用的,這不,馬房使用的紅磚他一眼就看出了,不是他們要找的。
至於酒窖這邊,因為藏在了裡麵,他隻能找到一個小角落,把最裡麵一層鑿開,然後研究裡麵的紅磚。
由於這個酒窖過大,光看其中一塊,並不一定能確定所有的都和小漁村無關,所有他在不同方位都挖了一個洞。
洛霜不由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夏洛克福爾摩斯,行動迅速啊!”
福爾摩斯不理會她,重新找了個位置,繼續敲敲打打。
洛霜見此,也沒有去打擾,離開了酒窖,去了一趟廚房。
衛其軒在了解洛霜的口味後,以最快的速度找好了東方廚師,法國廚師,以及意大利廚師。
今晚是他們來到沃頓莊園的第一晚,洛霜需要安排好今天的晚餐。
她決定來一次中西結合,反正他們人多,隻要每一種分量少一點,客人們就可以多嘗試幾種。
和幾位廚師溝通好,她轉身離開廚房,就看到衛其軒在門口等著她。
洛霜上前,挽住衛其軒的手,往後麵的花園而去。
這個季節,花園裡沒有多少花了,隻有玻璃暖房還生長著,不過洛霜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沒往那裡。
花園被修建得非常精致,有一種對稱的,錯落有致的美感,再加上大部分植物都比他們高,在這一頭,看不到那一頭的情形,隻要不大聲說話,是相當的私密。
洛霜和衛其軒慢慢走著,詢問他一些小時候的事。
衛其軒的童年極其無聊,他似乎有著生而知之的本事,腦海裡總是會出現一些深奧,偏偏他自己完全能理解的知識。
剛開始他也覺得奇怪,花了大量的時間去驗證,比如某天,他在花園裡看見一隻螞蟻,然後有關於螞蟻的習性,種群的分布,以及世界各地不同種類的螞蟻知識都出現了。
他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於是找了一個螞蟻窩,觀察了整整半年,“就在那邊,那個牆角,後來管家說這種白蟻能啃食掉牆磚,於是把它們弄走了。”
“遺憾嗎?”洛霜詢問。
“沒有,因為出現了更多的知識,”而且知道的越多,他內心的溝壑就越大。好似本應該有一個什麼該出現讓他滿足的。
但實際上,一直沒有出現,而他自己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於是焦躁著,壓抑著。
直到遇到了洛霜,才叫他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不覺得這是意外,是偶然,一定是上天注定的。
當然,他不相信什麼上帝基督之類的,他隻是知道,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兩人。
洛霜握緊他的手,指著其中一株奇特的植物道,“那是什麼,從來沒見過。”
“熱帶雨林的一種花卉,隻在下雨天開花,花的味道一般,並不好聞。”衛其軒解釋,並為她一一介紹花園裡時不時出現的各種奇怪植物。
洛霜聽完不由咋舌,很多都不是英國本土能種植成的,可偏偏它們都長得不錯,可見是花了多大的心思。
還有這些有錢的大人物,癖好就是這麼奇怪,她見過有人把自己的莊園弄成了動物園,到處是各種動物,有人做成了迷宮,半天都走不出來。
而有的居然搞成了哥特風黑暗古堡的樣子,是真不怕吸血鬼半夜來敲門啊。
上一任公爵這個癖好還好一點,至於那些植物並沒有特彆奇葩的,頂多不好看了一點。
當然,也有好看的,一大片的鬱金香,整麵牆的薔薇,和整齊有序的百合,隻不過,這些現在都沒有開花,可惜了。
兩人散步了很久,從各自之前的生活,談到對未來的規劃,再談到婚後的居住問題,是住在沃頓莊園,還是倫敦,亦或者奧羅拉莊園。
洛霜不是個愛熱鬨的人,甚至有點宅,但要住在遠離人群的鄉下,她也覺得沒意思。
至少她還想繼續自己的事業,雖然精品小店的手藝,還比不上衛其軒的一點零頭,但什麼都不做,就太無聊了。
天色漸漸變暗,海風也變得凜冽,不再像之前那麼溫和。
兩人回到房子裡,分彆回房洗漱,換成更加隆重的衣服,下去接待沃頓莊園的客人們。
男士們都到了,達西先生站在起居室的門口,打量窗外的風景。
賓利先生熱情的拉著華生醫生,讓他將跟著福爾摩斯冒險的經曆。
就連一向除了喝酒打牌,彆的都不感興趣的赫斯特先生,也都聽的認真。
華生醫生的口才了得,語言風情幽默,還帶上了強烈的個人感**彩,把故事講得精彩紛呈。
“天哪天哪,這實在太刺激了。”賓利先生連連感歎,好幾次忍不住驚呼。
相攜而來的赫斯特太太和賓利小姐都忍不住皺眉,“查爾斯,你實在太失禮了,怎麼能在公爵的莊園這麼大呼小叫。”
賓利不在意的擺擺手,“親愛的路易莎和卡洛琳,你們多慮了,少將閣下和威克斯小姐才不會在意呢,再說了,福爾摩斯先生的能力,實在太驚人了。你們也一定要聽聽,錯過了就太遺憾了。”
“是的是的,這真是男人的冒險,是你們女人想象不到的驚險。”赫斯特先生也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巴奈特先生是個內心溫暖善良的人,對於此類案件隻感慨,“可憐了那些受害人,好在倫敦還有福爾摩斯先生這樣偉大的偵探,不然豈不是讓凶手逃之夭夭。”
“是谘詢偵探,巴奈特先生。”福爾摩斯剛走進來就聽到了這句,立刻糾正道,“我和那些偵探可不一樣,我是為他們做谘詢的。”
“什麼是谘詢偵探?我似乎沒有聽說過這個職業。”巴奈特先生道。
“因為我是全世界唯一的一例,他們提供給我消息和線索,然後我會通過這些來推理,從而告訴他們答應。”福爾摩斯嘴角微揚,神情恣意。
“那麼偉大的谘詢偵探先生,通過你一下午的觀察,找到了那批寶藏藏匿的位置嗎?”洛霜含笑詢問。
“沒有,小姐,我假設你已經猜到了,何必問出來呢。”福爾摩斯一看就知道,洛霜又在調侃自己了。
“但我心裡清晰,大偵探先生一定掌握了某些線索,不然你是不會這麼快從地窖裡出來的。”洛霜打趣道。
“好吧,”福爾摩斯不情不願的道,“我已經排除了馬房和地窖,這兩處用的紅磚都是彆的地方出土的。”
“那麼就剩下水池了嗎?那可有點困難。”洛霜道。
下午散步的時候,她就觀察到水池極大,而且下麵鋪的全是紅磚,如果要找到裡麵隱藏著珠寶的那一部分,是極為困難的事。
這大冬天的,總不可能讓人下水吧,因此隻能等到把池水放乾,才能去確認。
“沒錯,”福爾摩斯看了一眼外麵的天空,“要下雨了,而且是大雨,說不定會持續好幾天,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放水。”
“那麼,你有好幾天的假期了。”華生頓時高興起來,他這個朋友什麼都好,唯獨一點,一遇到案子就喜歡不吃不喝。
有的時候還連續好幾天不睡,這讓身為醫生的他,操碎了心。
福爾摩斯不甘心的撇撇嘴,“無聊。”
“無聊的話,你可以去擊劍館和拳擊室,我聽說你這兩樣練得非常好。或許你可以和少將練練,他也不差呢。”洛霜不懷好意的道。
華生嘴角一抽,誰不知道少將閣下的水平,那是聞名遐邇,至今沒人是他的對手。
而且他練的是一招斃命的招式,和普通的這種可大不一樣。
華生是真的擔心,福爾摩斯也許會被欺負的很慘。
反觀福爾摩斯,眼裡躍躍欲試,手也蠢蠢欲動。
衛其軒微微眯眼,心下滿意。
之前礙於洛霜,他沒對這家夥下手,讓他一而再的挑釁。現在洛霜鬆口了,而且一副明顯看好戲的樣子,那他就不客氣了!
福爾摩斯隻覺得背後一寒,縝密的大腦告訴自己,他被危險生物盯上了。
但他從來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不覺得害怕,反而全身沸騰,就好像接到了有趣的案子一般。
“好了,人都到齊了,我們先去吃晚餐吧。”洛霜打量了一下人數,發現所有人都到了,立刻招呼大家去餐廳。
沃頓莊園的餐廳極大,至少能容納上百人,不過他們暫時用不上這麼大的空間,隻在一張中型的長桌坐下。
衛其軒這個主人當然坐在上首,洛霜坐在他的左手邊,達西坐在洛霜對麵。
然後分男女落座一字排開,晚餐非常豐盛,衛其軒並沒有在吃飯的時候說話的習慣。
他隻端起酒,“敬女王。”
其他人也紛紛舉杯,“敬女王。”
這句話過後,所有人都安靜的吃飯,但氣氛並不顯得沉悶,因為衛其軒一直關注著洛霜,看她喜歡什麼,總是及時給她添加。
因為他這番舉行,減少了身上的冷漠疏離,顯得平易近人。
當然了,即便這樣,也沒人敢隨意搭話。
達西先生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福爾摩斯除了說起案子會變得話多,其他時候都不愛說話。
而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就沒有一個不怕衛其軒的,即便是樂天派的賓利先生也一樣。
說起來,他也沒想到自己能和少將閣下同桌吃飯,想到接到邀請,一起去沃頓莊園時,他那叫一個激動,當下就放下了所有的事。
這可是威廉姆斯少將閣下的邀請,當然要參加,錯過了這一次,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
現在他不僅來了沃頓莊園,還和少將同桌,如何不激動。
晚餐就在所有人沉默不語中結束,雖然不熱鬨,但足夠滿足,因為這些食物的味道實在太好了,而且都是不可多得的頂級食材,讓人非常滿意。
飯後,所有人再一次去了起居室。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外麵開始下起了小雨,伴隨著稀稀拉拉的雨聲,坐在溫暖的壁爐前,或打牌,或閒聊,舒適又愜意。
福爾摩斯占據一把角落的椅子,不理會起居室裡的熱鬨,沉默的思考著。
華生醫生,赫斯特先生,賓利和巴奈特先生在打牌,達西正在。
而女士這邊,則圍坐在一起,說說大家的近況。
艾米麗說了她的婚後生活,“牧師宅非常舒服,經過我們的修繕之後,更加的明亮。我每天上午管理家務,下午畫設計稿,每三天去一趟工坊,對了,周末會和巴奈特一起去布施。我們教區的人日子過的還不錯,但也有一些窮苦人家,達西家,以及附近幾戶殷實的人家都會定時捐贈物品,由巴奈特負責分發給有需要的人。自從結婚後,我才知道,牧師的工作也不容易,不僅要關心教區人民的生活,還要有能力時時給他們提供幫助。”
說著說著,艾米麗就笑了起來,“以往巴奈特還有點懶散呢,不太願意學習新東西。可自從當了牧師後,他發現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實在有限,為了更好的服務教民,他決定學習更多的知識。”
“這是好事,”洛霜笑著道。
“沒錯,他積極性很高,連帶我和凱倫都不敢放鬆呢,不過這樣的日子雖然辛苦,但每一天都充滿了希望,我喜歡這樣的生活。”艾米麗笑得異常滿足。
凱倫小姐坐在她旁邊,以往的怯弱和小心翼翼都不見了蹤影,開始變得自信和坦然自若。
她剛剛正在和喬治安娜小心交談著,關於繪畫和翻譯的一些小技巧,聽到表嫂的話,回過頭來,亦是滿臉笑容。
可見她們相處的極好,並且生活舒適。
她們的改變巨大,相對而言,賓利家的兩姐妹就沒什麼變化了,路易莎賓利雖然已經成婚,成了赫斯特太太,但她依然住在娘家,依靠著兄弟賓利先生。
婚前婚後幾乎沒什麼變化,除了從未婚變成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