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2)

清河公主略頓了頓,道:“是,昨晚女兒下令將他杖斃。”

高祖語意不明的“啊!”了一聲,雙目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她,感慨說:“靜柔啊,你這次可真是……”

清河公主低聲道:“我也知駙馬雖然有錯,將其打殺卻也太過,阿爹若有懲戒,我自無不應……”

不想這話還沒說完,就聽高祖語調分外讚歎,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極為欣慰的拍她的肩:“乾得漂亮!”

“……”清河公主:“?????”

她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隻是聽父親此事語氣,卻也知道自己此次必定無事,心中半是感動、半是鬆了口氣,再也按捺不住微笑衝動,嘴角微微翹起幾分,詢問般喚了聲:“阿爹?”

“殺得好!這種王八蛋,早死一天是一天!”

傻叉駙馬找到了,公主都沒需要他這個父親幫忙,就直接給料理掉了,高祖如何會不高興?

當下便拍著清河公主肩頭,欣然道:“阿爹早就說了,在家的時候都不叫你們受委屈,難道出嫁了就能看著你們受委屈?天底下再沒有比咱們家更尊貴的人家了!我叫你和嬌嬌帶著女官出嫁,給你們三百府兵,還讓皇後叫你們怎麼做一個硬氣公主,不就是這個意思?你這次辦得好,總算沒辜負阿爹的希望!”

說完,高祖又喚人來:“去取酒來,朕今早高興,得多喝幾杯!”

清河公主知道父親早晨是不喝酒的,現下如此,可見是真的歡欣。

她著實鬆一口氣,又有種被家人關愛嗬護的溫暖和感動,喉嚨發酸,禁不住落下淚來:“本來,本來女兒是不打算殺他的,隻想進宮來求阿爹和離,將他去官流放,不想昨晚竟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人便仿佛是我的前世,她那些年被折磨時所受過的苦,慘死前的不甘與怨恨、委屈與憤怒,我似乎都能感覺得到,故而……”

清河公主將夢中所見所聞悉數講給父親聽,高祖詫異的發現夢中之事正符合那兩句傻叉語錄,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李世民點頭道:“那大逆不道的駙馬不是彆人,正是呂修貞無疑,錯不了!”

嬴政也點頭道:“確實不曾冤枉他。”

內侍送了酒來,見清河公主也在,附帶著送了兩隻酒杯過來。

高祖見狀哈哈大笑,親自倒了兩杯酒,對女兒說:“這麼大的喜事,你也來喝一杯!”

清河公主酒力有些弱,隻是現下心頭巨石挪開,麵前再無陰翳,也覺快意,並不推諉,接過酒盞一飲而儘。

高祖便同她一道落座,為自己斟了酒,卻不再叫她喝:“你這孩子也是,怎麼能瞞這麼久?若是早些告訴我,那還能容他上躥下跳這麼久!”

“我原本也沒這麼快下定決心的,隻是得知呂修貞在外納妾,這才……”

到底是一段失敗的婚姻,清河公主麵上微生黯然:“我原以為他的疏離與懷疑是因高家之事,與我不過一時意氣相左,過段時日也便好了,又何必將事情鬨大,叫阿爹阿娘憂心、宮中不安?不曾想……罷了罷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再說這些晦氣事。”

說完,又懇求道:“杜女官在我左右,十分儘心,這些她原本是該回稟給母後的,隻是被我攔住,方才未曾提及,還請父皇勿要怪罪於她。”

高祖頷首道:“你且寬心些吧,此事朕明白的。”

那時候清河公主並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一個多麼荒唐的駙馬,怎麼可能為了幾句口角以及早就被問罪的高家之事鬨回宮中,將自己與駙馬未曾圓房之事攪弄的人儘皆知?

她到底也隻是凡間女子,又豈能未卜先知。

現下呂修貞既死,高祖心中著實去了一件心事,些許小事,自然無意見怪,倒是呂家那邊……

他眉頭皺起,眼底倏然閃過一抹冷光:“如你所說,高氏之事,呂明敬之妻一直都知曉?”

清河公主道:“是,高氏被呂修貞接回呂家之後,便一直住在呂家。”

高祖淡淡應了一聲,又道:“呂明敬可知曉此事?”

“不知。”清河公主敬重呂家家主人品,便格外多說一句:“呂大人端方君子,隻是被妻兒蒙蔽,故而至此。”

高祖冷哼一聲:“雖是君子,卻也有失察之過。”

清河公主起身鄭重行禮:“現下呂修貞已死,我怨氣儘釋,前世之事著實荒誕,傳出去怕也無人肯信,此時呂修貞既死,實在不必再生他事,使得長安人心不穩,影響阿爹清名與皇家聲譽,至於呂修貞之死,阿爹若有懲罰,女兒也絕無怨言。”

“我既是天子,若是連這麼點事都處置不好,哪裡還有顏麵見你?且呂修貞之死又不曾泄露出去,自是無礙。”

高祖不禁歎息:“你這孩子,便是太懂事了,總不願叫彆人為你煩憂,呂家如此待你,尚且肯為他們說情。罷了罷了,起來吧。”

他揉了揉額頭,思忖幾瞬,終於定了主意:“呂修貞該死,他娘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呂明敬,雖然沒摻和這些事,但也有失察之過,呂家……”

高祖抬高聲音,喚了侍從入內,命令道:“傳旨,駙馬都尉呂修貞及其母奉主無狀、失敬天家,賜死。呂氏嫡係男子儘去其職,即日起遷出長安,三代以內不許為官。”

這懲罰說嚴苛也嚴苛,說寬鬆也寬鬆。

呂修貞與其母俱被賜死,呂家丟了兩條人命,也丟了官職,且三代不得出仕,算是嚴懲。

隻是高祖也沒將事情做絕,到底給了一線生機。

去職的隻是呂家嫡係男子,說到底也隻有兩個人,呂家家主年老體弱,早就起意致仕,其子又官職不顯,嫡係即便沒有職位,也有旁係幫襯。

至於三代不得出仕,呂家家主的孫兒今年也十多歲了,算算時間,並不十分嚴苛。

侍從領詔而去,清河公主便出言替呂家家主謝恩。

高祖心下感慨,有心想問問她以後有什麼打算,又怕惹得女兒傷心,最後便隻是拍了拍她的肩,寬慰說:“過去的都過去了,沒必要放在心上,彆忘了,無論什麼時候,阿爹都在你背後,總沒人能欺負了你去。”

清河公主笑道:“女兒明白的。”

高祖見她眸光澄澈,神情斂和,倒不像是十分傷心的模樣,心緒微鬆,頗覺欣慰:“好了,去你母後宮裡走一遭,把這事跟她說一聲,也同你阿娘商量一下,看這旨意有什麼好添補的。”

清河公主明白他話中未儘之意,無非是去定一定傳話風向,免得叫人把汙水潑到自己身上,倒叫人覺得是皇家公主跋扈,害了可憐駙馬。

她應聲而去,高祖便問空間裡邊的幾個老夥計:“我也不懂女孩兒們是怎麼想的,看她這模樣,好像也不是很難過?難道是怕我難受,所以強撐著不肯表露出來?”

嬴政也有諸多兒女,隻是除去長子扶蘇與罪該萬死的胡亥,其餘人他極少會去回想。

不是天性冷漠,毫無愛子之情,而是不忍。

他死之後,其餘兒女都先後被胡亥所殺,甚至不乏有人慘遭肢解,其死狀之慘烈,為父之人著實不堪回想。

……又是想將胡亥千刀萬剮的一天!

朱元璋咂咂嘴,正準備說話,就見劉徹兩手插在袖子裡,笑嘻嘻跟個小流氓似的,說:“老朱啊,你們家出過改嫁的公主嗎?不是我嘴碎想挑事兒,隻是這是漢唐主場,你說話不合適。”

朱元璋:“……”

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

然後劉徹轉頭去瞧高祖,不以為然道:“不就是婚姻失敗了一次嗎,哪有那麼嚴重?再嫁就是了。我姐姐平陽公主嫁了三回,誰敢嚼舌頭?還有我姑母竇太主,彆的不知道,主人翁和綠帽子總該聽說過吧?這可都是漢家公主搞出來的名詞兒!”

李世民聽平陽公主這個封號十分親近,眸底添了三分溫情:“我姐姐的封號也是平陽。”

“哦,久仰久仰,”劉徹道:“便是那位以軍禮下葬的平陽昭公主嗎?”

李世民與有榮焉,傲然道:“正是。”

說完,他也不曾忘記正事,語氣輕快的勸高祖道:“嗨呀,隻是一次婚姻失敗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被狗咬了,你都把狗打死了,連帶著那一窩狗都給收拾了,還在意它乾什麼?我的姐妹和女兒們二嫁三嫁都是尋常,放平心態就好,都是小事。”

“沒錯兒,”劉徹豎起一根手指,誌得意滿道:“沒有什麼痛苦是一群英俊瀟灑、體貼入微的男寵解決不了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再來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