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 210 章(2 / 2)

這個連襟腦袋是有點奇怪,但是也沒蠢到這種地步啊!

小廝道:“您往黔州來了,還不知道,劉皇貴妃所出的皇長子回來了,聽說陛下可喜歡這位皇子呢,又說起當年先降生者為皇太子的事情來……”

這就難怪了。

威寧候明白過來,又奇道:“皇長子姓甚名誰?怎麼到陛下麵前的?”

那小廝便困惑的撓了撓頭:“這小人便不知了。”

“……罷了!”

威寧候不曾多想,又問:“皇太子現在何處?陛下打算怎麼處置皇太子妃和皇太孫?”

小廝道:“皇太子都被廢掉了,皇太子妃和皇太孫自然也沒了從前名位,至於如何處置,陛下那時候正好吐了血,幾近昏迷,便將此事交付到新皇太子手中去了……”

威寧候心想那他們肯定是完蛋了!

新皇太子跟舊皇太子之間必然不死不休,後者又舉兵造反,弄了個罪無可赦的把柄丟過去,前者不揪著這個把柄把東宮勢力全都弄死,那才奇怪呢!

還有周家——這一次,怕真是到了日薄西山的時候了。

想想前段時間周定方那老賊對自己的折辱,威寧候幸災樂禍的想笑,然而那笑紋沒等展露出來,便猝然消失了。

周家是皇太子的嶽家,新皇太子的眼中釘,可他也是皇太子的連襟、周家的女婿,到時候真的來一場大清洗,不是也會牽連到自己身上嗎?!

必須儘快跟周靖脫離關係,同周家解綁!

這麼多年,他真是忍夠了!

他要休妻!

……

事關重大,威寧候無暇在外停留,匆忙騎馬返回祖宅,旋即便令人去請一乾族老長輩前來。

周靖畢竟是當家主母,侯門宗婦,即便是要休掉,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威寧候原以為此事水到渠成,提一句便可,哪知道話剛說了個頭,就被對麵須發皆白的族老們給否了:“禮法記載,婦有三不去,有所娶、無所歸,不去;若是周家當真因此傾覆,周氏無所歸,不可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周氏曾經替你母親守孝,不可去。前貧賤後富貴,不去。周家若是蒙難,你卻在此時將她棄置,又豈是君子之道?”

威寧候急的不行:“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怎麼能拘泥於這些俗禮?!”

“混賬!”話音落地,便聽門外有人一聲斷喝。

祠堂的門從外打開,走進來幾名燕頷虎須、身形剽壯的中年漢子,橫眉怒目,難掩失望,身後是神情憔悴,難掩悲哀的周靖:“你父親英雄一世,忠義雙全,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老侯爺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支祖上傳下來的軍隊,這也是他一輩子的心血——而你這唯一的兒子,又做了些什麼讓她安心?!”

“缺衣少糧的時候,是周夫人請求周太尉襄助,上了年紀和身有殘疾的,是周夫人動用自己的嫁妝補貼收容,每年述職到了京城,周夫人不嫌棄我們粗俗,總是以禮相待,讓侍從拿了名帖去吏部奔走……她一個弱女子,卻能拚儘全力保全你父親一生的心血,為侯府嘔心瀝血,現在大難臨頭了,你竟有顏麵自己飛?!”

周靖聽得動容,哽咽道:“幾位叔父,我實在是……”

那漢子猛一抬手,止住了她沒說出的話:“夫人無需這樣客氣,東宮叛逆,與你何乾?若當真有變,有人要來取夫人性命,便先摘了某的腦袋去!”

威寧候打從前就不喜歡跟這群直腸子打交道,現在更覺頭疼欲裂:“你們根本不懂,這是政治鬥爭……”

那幾人異口同聲道:“是你不懂禮義廉恥!”

此事就此僵持住,而鬼方部族卷土重來的消息,便在兩日之後從鬼方部與夷州交界處的一座縣城處傳來。

當地守城縣令獨木難支,就近遣人往黔州求救,本地駐軍正待點兵出發,卻被火急火燎趕來的威寧候攔住:“那是夷州的縣城,黔州派軍前往,有越俎代庖之嫌,且那個縣令是周定方的學生,貿然過去,會被當成同黨的……”

那將領一把將他撥開:“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將在外軍令尚且有所不受,更何況隻是區區越俎代庖之嫌?!”

對他的勸說不予理會。

威寧候回鄉來上個墳,順帶著還得了頭風,腦袋都漲成XXXL了,再聽聞南邊越族隨之起事,兵鋒迫近黔州,登時起了辭彆之意。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要留,那便隻管留下,他卻不願在這兒坐以待斃。

越族行軍極快,若是被困在黔州,後果不堪設想。

威寧候無心久留,匆忙撿了幾件輕便衣袍帶上,便攜了幾名心腹騎馬離城。

大抵是戰事將近的緣故,城外草木蕭蕭,縈繞著一股肅殺之氣,令人膽寒心顫。

威寧候催馬走出去幾裡地,走在前邊的侍從忽的停住,他刹馬不及,直直撞到了前邊馬屁股上。

“你這廝——”

威寧候大怒,正待開口,忽的噤聲。

前方相隔數十米處,橫列著一排騎兵,駿馬剽悍,士兵通身一股兵戈鐵馬的鋒銳。

周靖身著男裝,背負弓箭,腰佩長刀,身處最前,眉眼之間的銳利徹底暴露出來,寶石般冰冷華麗的眼眸染上了刀鋒的森冷。

威寧候忽的口乾舌燥起來,不知為何,他有些慌張,甚至於訕笑了一下。

周靖也笑了,拈弓搭箭,語氣舒緩:“過來,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