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換個人問，隻要是有資格來麵見您的，乾我們這個的，都知道六十四卦，應該也都知道每一卦是什麼意思，這個書我們有，都研讀過，可書上也隻是告知了占卜的方式以及怎麼看卦象，每一卦又作何解，它沒教我們怎樣才能占卜準確。對占卜來說，解讀這個過程不值當什麼，讀過書的都能說上幾句，有沒有本事看的不是這個，是投出來的卦象有多精準。
六皇子直接死魚眼。
心裡有太多一言難儘的結果就是，後來見到六皇子時，皇帝沒繃住露出了複雜眼神，特彆複雜像是吃飯吃出蒼蠅那種。
周鶴延心說你是在為難在下，我都沒見到皇上是個什麼眼神。又一想，好像確實不需要見，隻要想想他老人家最近的行動，連續兩次見了戚敏，還問了那種問題……肯定就是恍然大悟了意識到六皇子不簡單，至少應該比其他兒子都有出息。
欽天監的杜大人，玄門高人，表字觀天，為表親近老皇帝一直以表字稱他。杜觀天緩了一會兒，方才歎息道：“老臣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在修行玄門秘法上，年頭長短果然不如靈感悟性重要。”
成大事者必經磨礪。
按照祖宗禮法，弟弟確實沒有越過哥哥去的，太子還那麼出色。
“確實未曾親眼見到，但可以想象，大抵不是打量，就是感慨，就是費解，就是一派複雜。這都指向同一處：皇上已經意識到您是他的上上之選。”
……
這麼想，出生的艱難就有解了，他早年被誤會冷待就有解了，甚至就連太子太孫意外去世……搞不好也是老天爺覺得時候到了他該讓位了呢？
他一直覺得太子是不二人選，是自己唯一的繼承人。
六皇子是個淡定人，通常都很穩得住，但不代表他就沒有好奇心。
真搞不懂。
行叭，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的太透，懂了已經。
“根據老臣的經驗，一般說來，會看命格的未必就會占卜，但是能把占卜術用到這種程度，如此準確的，應該也精研過其他方麵，戚姑娘恐怕還有保留，同我等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不同，她或許已將天下大勢看得清楚明白，選在這時現身，助六殿下，六殿下恐怕很不簡單。”杜大人隻差沒直接拿曆史記載來舉例，讓皇帝睜大眼睛看看，曆史上的奇人異事會出山是不是都有說法？人憋了那麼久，選在這時候出來，站在六皇子身後，能沒有順天而行的意思？
老皇帝道：“朕隻是覺得，銅錢占卜還真不錯，隨時可以弄，方便，快速，出結果直接，有卦象擺出來表達意思都很清楚，以前聽你們說這些，十次有五次朕都不甚明白，還有兩三次直接得不到結果，能有明確指示的少之又少。”
說明他老人家還在費解，沒搞懂這個兒子憑什麼居然是上選……雖然並不意外，但還是會感覺到噎，周無恙這聲恭喜屬實是噎著他了。
問他哪裡不解？
是他背負了很大的命運，故蒼天給了他更多的考驗和磨礪？在過去成就了偉業的很多人，早年都很艱難，有的開國皇帝最早比普通人還不如，是普通人所看不起的……那時候有幾個瞧得上他，誰能想到後來人能奪得江山坐上龍椅？
是不是故意為難我？
就這段……戚敏都沒想過的，老皇帝自己想了。
就像您今天以重複占卜的方式驗證她的能耐，臣同樣用這種方法驗證過自己。”
老皇帝隻差沒直接問他銅錢占卜這麼方便你們以前咋不用呢？？？
父皇意識到他是對的選擇，然後露出便秘表情，這說明什麼？
“你知道他如何看我？就恭喜了。”
……
人回去就去見了人性大師周鶴延：“今日，父皇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
杜大人一臉便秘，被迫解釋說：“哪怕在我們之中，絕大多數都不具有這個才能。”
“這話從何說起？朕看觀天很懂這個嘛。”
老皇帝想到了：“說明她心裡有數，且極度自信。”
這不是不詳？
之前覺得他胎位不正是倒著生出來的，當時難產大出血差點害死皇後，這是不詳的征兆。
“怎的忽然這麼說啊？”
……
“是的，戚姑娘相信自己不會出錯，在起卦象之前她就知道會是什麼結果，不外乎在那表達相近意思的幾卦之間擺蕩。”杜大人照順序為皇帝說明了，皇帝聽著聽著就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杜大人哪敢有所隱瞞，直說有些東西是注定的，注定的事情考驗的是分析闡釋的本領。占卜是一種會變化的短時間內的預言，能看到的事情多並且細致，給人的幫助極大，自然就難。
可能老天爺覺得老六才是唯一人選，是蒼天眼中的正統，是下一任天下之主。上天眼見人間的皇帝搞錯人還沒有要糾正的意思，索性就把人帶走了，一並將太孫帶走沒準是怕他沒了太子之後直接越過兒子們讓孫子繼位……
“那得恭喜殿下。”
生怕出結果太明白讓朕聽懂了？
彆說杜大人本來就是搞玄學，日常神神叨叨的，哪怕老皇帝自己都不禁複盤了老六不算很長的人生，從他出生開始。
彆管靠不靠譜吧，反正他自己覺得很像那麼回事，現在整個人陷入自閉，也不知道該怪自己沒一早理解老天的意思，還是怪老六不知爭先一出生就是個弟弟。
要是這麼想，很多事情好像就有解了。
杜大人將自己記下來的內容呈給皇帝：“您看，這五卦，乍一看均不相同，傳達的意思實則大同小異。能夠連續五次占卜同一件事成這樣，您再回想一下，她方才完全是鎮定從容的沒有任何忐忑不安在……結束之後甚至沒問我這五把分彆對應什麼卦就退下去了，這說明什麼？”
不怕皇上笑話，臣最早接觸時，也曾經在沐浴焚香之後起過卦象。
老皇帝又有了新的疑惑，怎麼說搞銅錢占卜不行，搞彆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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