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火車票就沒那麼容易獲得了。
根據已知信息,火車站因為大雪暫時沒有任何火車在站內,去往目的地的火車要等軌道可以通行才能到來,以及節目組購買的火車票日期是可以延後的,按照導演話裡話外的意思,火車大概會在火車站地圖拍攝結束第二天到來。
節目結束跟火車到來中間最大間隔時間有二十四小時,這期間沒票的玩家想獲得火車票,可能並不是單純去售票處購買那麼簡單。
火車站單方麵控製票數,說明可獲得的票一定會比嘉賓數量少,注定有些倒黴蛋不僅拍攝期間拿不到票,買票那一天可能也買不到票。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是否能拿到免費票全看火車站的NPC,這就會出現一個問題——出力最多的玩家不一定被NPC認可,最後會出現出最多的力卻完全沒獎勵的情況。
鬱久霏想到這個可能性,開始對火車站方麵產生一些懷疑,不過沒當場說出來。
一個副本裡有沒有新人玩家很容易看出來,這個副本的玩家都非常沉穩,或許有人已經發現了問題,不過大家都沒說什麼,各自思考。
導演給了幾分鐘時間讓玩家思考,接著開始讓助理給每個玩家發放這一次的劇本,說是劇本,其實就是節目組收集到的信息,給各個玩家看一下,然後在節目中不要太無知就行。
“現在各位拿到手的是我們節目組最開始收到的投稿,以及火車站提供的信息,不是很全麵,但可以把事情脈絡都了解個七八分,大家先看,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導演說完,拉了張椅子坐下,開始吃吃喝喝。
鬱久霏跟沈西聆都拿到了一份檔案,最開始是一份聊天記錄截圖,信息發生的時間在三天前,聊天人是導演跟火車站站長。
最開始火車站答應了導演的拍攝要求,說是火車站沒有很大的客流量,這個火車站太小了,平時隻有一些去野外采風的旅客會當作中轉站往來,收益也很低,如果能有節目宣傳的話,火車站說不定能多賺點錢,會有網友跟網紅來打卡。
接著導演在一周前就到達火車站,跟火車站站長就說一些拍攝安排跟日常打招呼,直到三天前,導演幾乎在火車站內安排好了一切,隻等嘉賓到達的時候,站長忽然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站長:導演,我記得你說這期節目還少了一組內容是吧?】
【導演:對,因為這期的主題是“風旅迷境”,我找來了各大旅遊博主、攝影師、作家、插畫師、漫畫家等需要長途旅居的嘉賓,最終根據他們想去的地方規劃了路線,但是他們提供的目的地隻夠拍攝三組內容,還有最後一個我打算等他們到齊了再一起商量,怎麼了?】
【站長:是這樣的,導演你要是不介意,要不要從我這個火車站拍起?把火車站也作為其中一組內容來拍攝?】
【導演:啊?兄弟你這意思是,火車站也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需要我們來調查嗎?】
【站長:對,你要同意的話,我就把文件都發給你看一下,畢竟是小地方,傳出去也不好聽。】
說到這裡,導演隔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回複,同意了,不過他也說,如果內容很短的話,可能不夠做一組內容,後麵可能跟旅途中原定的第一個地點合並。
對此,站長沒有任何意見,很爽快地發了火車站內的一些檔案給導演。
接著就是打印出來的一些監控圖片跟火車站內的日常記錄。
圖片連起來是一場意外:有一個男人,在月台乘坐火車時,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在火車進站的時候摔到了鐵軌下,可是周圍的人跟沒發現一樣,男人試圖重新爬上月台,結果在月台邊被擠死了。
導演給的檔案中沒有任何打碼,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見男人被擠得四分五裂,爛肉一樣掛在火車邊緣,腦袋卻留在了月台上,到此時月台上的人們似乎才反應過來有人被夾死了,紛紛後退避開那顆仿佛死不瞑目的人頭。
連續的監控圖片後麵還有新聞報道,當時的說法是這個男人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了,其他乘客因為在抬頭看進站的火車,所以沒看到他摔倒。
這場事故被當作意外處理,火車站很快恢複運營,可在此之後,每逢大雪後第四天,總會出事,而且火車要麼不進站,進站都會出事。
事故後第一年,有個乘務員在火車站內休息等夜班,第二天被人發現她吊在窗戶外,死了,經過調查,在她死亡前五個小時內,沒人接觸過她,她是半夜一個人上吊死亡的。
第二年的雪不大,火車照常進站,但是有在火車上死亡,對方是個年輕男人,渾身是血地從衛生間走出來,手裡一把非常小的水果刀,小到可以帶上火車,他一邊走一邊割破了自己的脖子跟肚子,最後警方上車調查的時候,他脖子被劃爛了,內臟腸子流了一地。
這件事被報道為精神分裂患者在火車上犯病,死於自殺。
兩件死亡事故後火車站的趟次更少了,上麵的意思是減少意外發生的概率,並且每逢大雪一定沒火車進站。
可火車不來,留在火車站內的人還是會死亡。
第三年,值班的售票員死在了火車站澡房內,被人發現的時候,她整個人泡發了,頭發散在浴池裡,像一簇黑色的水草,脹大的肚皮裡聽說都是蟲子。
今年是第四年,火車站本來提前安排了人員離開、火車不進站、商家撤走,等這五天過去,就在這時候,導演說希望借用這個火車站來拍攝走近科學節目組。
火車站站長本來對站內發生的詭異死亡事件沒辦法了,見導演那不怕死的架勢,加上導演說過少一組拍攝內容,就想讓他們試試。
檔案最後還附上了所有死者的身份信息,包括他們的家庭生活、死亡情況、死亡前七天的活動路線以及死後行程安排,都查得清清楚楚。
看完後鬱久霏能理解為什麼報道都把這些事件當成了意外,因為查得太清楚了,除非內容是假的,不然從已有信息看,那些死者就是死於不可控的意外。
導演估摸著每個人都看完後重新拿起話筒說:“相信大家已經看完了,我們接下來就圍繞這個謎題拍攝,火車站內的月台、乘務員臨時宿舍、澡房,這三個地方會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監控,這不是我們節目組的攝影機,而是火車站原有的攝像頭,當然,其他攝像頭也是開著的。
“除此之外,集體活動會共同拍攝,比如說我們每天晚上要一起進行的晚餐,這個時間端的作用就不用再重複了,晚間有活動的嘉賓從離開客房開始算起,都會有獨立拍攝,白天則是按照根據大家的行動來決定是否獨立拍攝。
“火車站內無死角監控,除了重要區域、私人區域,這些就需要跟拍,比如說火車站的檔案室、監控室這些,玩家如果有需要,必須跟節目組溝通,這是必須留下拍攝證據的,證明我們沒有破壞重要物件,不可拍攝的地方節目組不會拍攝,重要區域以及嘉賓自己要留跟拍的話,攝像組都會為你們服務。”
總結下來一句話:隨意發揮,隨時監控,重點跟拍。
導演經驗很足,知道素人嘉賓會緊張,所以乾脆隻留了需要跟拍的內容,其他都借用火車站內的高清監控攝像頭來留下錄像,這樣最大程度解決了攝影機不夠的問題。
晚飯進行到九點整,節目組繼續拍攝,不會休息,玩家們則是帶著導演給的檔案離開了,看樣子,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打算回去休息,而是趁時間還早,去查看現場。
作為見過澡房鬼魂的鬱久霏,她看完檔案後第一個想法是自己看見的鬼人頭就是那個屍體發脹的售票員,可是兩者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檔案圖片上的屍體渾身發白浮腫,整個人都腫到變形了,可鬱久霏看見的人頭如果不恐怖的話,是很漂亮的臉,看著跟售票員的證件照也不是很像。
玩家漸漸離開,鬱久霏也不好再久留,起身跟沈西聆離開,樓梯的燈忽明忽暗,聲控燈就是偶爾犯病一樣抽搐,膽子小的上下樓估計已經被嚇死了。
來到候車大廳,不少玩家半坐半躺休息,沒有回旅館客房,也沒去案發現場調查。
鬱久霏站在樓梯口跟沈西聆說:“他們應該是被下午的頭發和蟲子嚇到了,所以寧可在亮堂堂的候車大廳也不回去。”
“那你要回去嗎?”沈西聆好奇地問。
“不回去,我還有點沒想明白的問題,一時間睡不著了,”鬱久霏搖搖頭,重新打開檔案,指著售票員死亡現場照片問沈西聆跟手腕上的樓十一,“我問一下你們,你們覺不覺得,這個頭發很像下午看到的?而且下午有人在跟導演說的時候,有說過沒蟲子,但頭發濕乎乎的很粘膩吧?”
沈西聆摸摸下巴:“你彆說,還真有可能……至於你看到的那個長脖子人頭鬼,會不會是吊死鬼啊?吊死鬼死後,確實脖子很長吧?”
聽完,鬱久霏皺起眉頭,翻到乘務員的檔案,搖頭:“可是她們長得不像啊,我看見的人頭鬼,更漂亮一點,雖然眼睛全是紅的,嘴巴還被割開了,但能看得出很漂亮。”
樓十一忍不住悄悄出聲:“你見個鬼怎麼看出來對方漂不漂亮的?況且,人家來吃你的,難道你誇對方漂亮就不吃你了?”
鬱久霏沉默一會兒,無奈地說:“前麵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因為我被嚇到了,所以跟她深情對視了兩分鐘,我拿我5.2的視力發誓,她真的很漂亮,我不開玩笑。”
“……好吧,你最好是真的被嚇到,那後麵的問題為什麼不能回答?”樓十一又有了被鬱久霏燒CPU的感覺。
“因為我太害怕,忘記誇了,下次試試。”鬱久霏認真地回答,一般她說出口的事,想儘辦法都會做到。
沈西聆跟樓十一同時沉默,隻有一個意思:試試就逝世,不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