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治療第八十四步(2 / 2)

攝影師一臉冷漠地把鏡頭推進,儘量把檢查的過程都拍攝下來。

鬱久霏小心摸索頭皮的時候餘光看見攝影機,頓了頓:“你這麼拍,回頭節目能過審嗎?”

“能不能過審是一回事,有沒有拍到是另外一回事,鬱小姐彆太操心了。”導演在一旁淡淡開口,坐在顯示器後目不轉睛地說。

既然導演都這麼說了,鬱久霏就不再管身旁巨大的攝影機,繼續檢查。

死者頭部沒有任何明顯外物,說到底,鬱久霏隻是工作過,對詳細的法醫知識並不了解,頂多判斷外傷,無法確定其他內部的傷痕。

簡單來說就是,假設死者死前頭部受過傷,那就可能在傷口處找到另外的組織,比如石頭碎屑什麼的,沒有看到的話就得做一下物質分析,而這些是鬱久霏不會的。

不會也沒關係,隻要有創傷口暴露出來,樓十一就能分析組織構成數據,從而判斷是否有彆的東西。

在鬱久霏對著腦仁抓來抓去的時候,自私慢吞吞動手檢查死者的衣服,他記得樓十一說這人口袋裡有一個U盤,裡麵的數據是東湖市私立醫院的賬本。

既然出現在了劇情裡,那就證明它的存在是有用的,甚至可以說是推進到後麵三個地圖的,不能錯過。

攝影師注意到自私的動作,稍稍把鏡頭拉後,調高像素,爭取兩人的動作都精準拍攝下來。

死者穿著一身並不厚實的衣服,下身是簡單的黑色褲子,上半身隻穿了長袖T恤、毛衣和風衣,這樣的衣服在大雪裡過夜說不定會被凍死。

鬱久霏檢查完了頭部,沒發現太大的問題,轉而看向自私,他已經把風衣拉鏈拉開了,在內袋裡摸索。

“說起來,他要是穿得厚實一點,應該不會死吧?”鬱久霏問平板裡的警察叔叔。

NPC警察沉默一會兒,說要問一下法醫,接著回答說:“不會,火車站吊頂足夠高,而且是瓷磚地板,他除非穿了一個救護氣墊那麼厚的衣服,不然都很難活下來。”

主要是人體在墜落過程中很容易死亡,比如說心肌梗塞猝死、頭骨碎裂損傷大腦、肋骨骨折插進心肺等,都可能讓人當場死亡。

說話間自私已經從風衣內袋中找到死者的錢包和U盤,除此之外,死者身上的口袋就沒其他東西了。

吳明峎似乎做好了準備,錢包裡沒有一分錢,但證件非常齊全,他的身份證、銀行卡、駕駛證……都可以證明他的身份,剩下一個U盤,需要有插口的設備來查看內容。

導演從顯示器背後抬起頭:“助理,準備一台筆記本電腦,看看U盤裡麵是什麼,順便把U盤裡的內容複製發送到公安局。”

隨後場務沉默地拿來一台電腦,讓自私將U盤插上,接著開始操作。

玩家們嘔吐回來,忍著再一次去嘔吐的欲望等待場務公布U盤裡的內容。

大概五分鐘之後,場務說:“U盤裡的內容是東湖市某私立醫院的賬本。”

“賬本?”所有玩家異口同聲。

鬱久霏故意裝出的震驚,她總不能表現得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好在沒人關注她是不是震驚,更想知道U盤裡的內容對過關有什麼用。

警方那邊收到數據後說已經將數據送去查驗,看看是否有問題,現在希望繼續檢查吳明峎的屍體。

時間原因,鬱久霏至今沒仔細看過賬本內容,不過NPC警方應該比她更有經驗,說不定能看出來裡麵的器官交易,到時候一查,說不定還真能查出源頭問題。

想到這裡鬱久霏準備繼續檢查的手一頓——就算源頭問題解決了,如何跟火車站連起來呢?

總不能說吳明峎死在這裡,就說明火車站參與了器官交易吧?

自私看出來鬱久霏在思考問題,於是肘擊了她一下,說:“動作快一點,你在想什麼呢?不記得下一步怎麼做了就問。”

鬱久霏差點被他撞飛出去,好歹支撐住沒按屍體身上,趕忙道歉:“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在想他為什麼會來火車站跳樓,繼續繼續。”

後麵就得解開吳明峎的衣服查看,考慮到現場有其他膽小的女孩子,導演說如果有害怕不敢看的可以回避一下,而且拍攝也會儘量不拍特殊部位。

見慣了屍體的鬱久霏看見男性屍體的裸體根本沒什麼反應,該檢查的檢查,要不是她怕自己手法不對破壞器官,她高低得來一個開腹檢查。

鬱久霏沒上過刀,在醫院幫忙的時候頂多看醫生跟法醫動手開,她唯一會的步驟就是切Y字,其餘的沒有理論支持,看過了但不太懂是什麼原理,自然不敢動手。

通過表皮的檢查,吳明峎整個屍體是完全看不出來問題的,他身上除了一些磕磕碰碰造成的小傷口外,都是舊傷,隻能拍照留下來等警方去查驗,暫時無法成為他死亡的佐證。

這樣一個普通的人,手裡拿著一份可以說是秘密的賬本,死在了千裡之外的無名火車站,就算他要自殺,他為什麼要帶著賬本自殺?

正常邏輯來說,隻能懷疑他的錢包跟賬本。

後麵的屍檢鬱久霏不會了,她改去查看吳明峎的衣物,留自私一個人在研究吳明峎的屍體。

警方偶爾跟導演溝通,說希望拍攝哪裡的照片,自私時不時給他們動一動屍體,讓攝影師拍得更清楚些。

鬱久霏分彆拎起吳明峎的衣服抖一抖,沒發現特殊的東西,接著又一點點摸過去,她發現吳明峎的毛衣沒有標牌,T恤還有補丁,不過針腳看起來都不像是裁縫鋪補的。

早在孤兒院時期,鬱久霏就因為手巧一直可以接到針線補助活,從最開始的串珠子到後來的衣物裝飾品,她都做過,是不是縫紉機或者機器織出來的很容易分辨。

普通人無論是用縫紉機還是手縫,都難以保證針腳次次一樣,隻有熟練運用且當過裁縫或繡花師傅才能保證每一次針腳是一樣的。

吳明峎的衣服補丁跟毛衣明顯是出自家庭婦

女的手筆,對方擅長針線活,不太懂怎麼排布針線好看,卻記得給穿衣服的男人選不突兀的顏色,還用上了一些教程裡會用的縫補樣式。

看完死者的衣服,鬱久霏猶豫地回頭問平板那頭的警察叔叔:“請問,死者有妻子嗎?他們是不是挺恩愛的?”

聽完鬱久霏的話,大家都看向她,繼而立馬看向平板,等待對方的回複。

警察低頭看了眼資料,詫異地問:“鬱小姐,你怎麼知道?”

“他衣服上有補丁,不是妻子的話,一般沒這麼補的。”鬱久霏舉起毛衣跟T恤繞了一圈給所有人看。

“不愧是懸疑文的作者,他確實有個妻子,但結婚多年也沒有孩子,去年他的妻子意外死亡,他給妻子辦完葬禮後就辭職頹廢了一段時間,後來離開了東湖市,一直漂泊到本縣,他似乎是沒有錢了,才應火車站的招聘當員工。”警察慢慢把檔案簡單總結念出來,算是配合節目效果。

鬱久霏注意到“意外死亡”這四個字,猶豫著追問:“意外死亡?什麼樣的意外……算意外死亡?”

警察沉默一會兒,回道:“他妻子是東湖市一家公立醫院的護士,值班後半夜回家,被人捅傷,一刀斃命,凶犯至今沒落網。”

一個留下來觀摩驗屍的女玩家忍不住出聲:“什麼叫沒落網啊?這都過去多久了?我看,就是東湖市警方不作為才讓這人自殺殉情的!”

檔案裡確實說了夫妻恩愛,沒有孩子也互相扶持多年,殉情的可能性很大。

警方聽了這話有些尷尬:“其他市的事情我們沒辦法追究,但檔案裡說,他本來是每天接送妻子的,除了要送貨的時候,剛好那天他去送貨了,妻子獨自回家,經過一段沒有監控的路線,之後死亡,因為沒有監控,前後段的監控裡也沒發現有對不上的人員,所以找不到凶手。”

玩家們沉默下來,這種無頭懸案確實難查,凶手甚至可能是臨時起意,隻是幸運,就沒留下任何可查找的痕跡,這樣的懸案一般保留二十年,就算二十年後找到了凶手,也無法將對方繩之以法。

從警方給出的信息中,鬱久霏注意到一個信息:吳明峎的妻子,是東湖市公立醫院的護士。

其他玩家沒有得到額外的信息,不知道火車站參與器官運輸,鬱久霏將這些信息結合起來,大概就知道吳明峎為什麼要帶著醫院賬本自殺。

他的死,會讓警方去調查那份賬本,發現醫院的問題,繼而發現……他妻子的器官,也在那家醫院的某個病人身上。

吳明峎是為愛殉情,但他更希望,有人給他的妻子一個公道。

作為私立醫院的司機,吳明峎不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活計,隻是他可能沒想到,明明自己守口如瓶了、乖乖聽話工作了,那些人卻盯上了他妻子的器官,而且他妻子在醫院工作,想要配型,簡直太容易了。

鬱久霏垂眸看著他的屍體,緩緩摘下手套:“警察叔叔啊,我說個大膽的想法啊,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已經把妻子被殺的證據,帶過來了呢?而他的死,就是一個……指向標。”

警察震驚地睜大眼睛:“你寫寫瘋了?而且用詞也不太對吧?什麼叫他的死是一個指向標?”

“很對,他的意思是,你們順著U盤查,他就乖乖去死,你們要不順著U盤查,明天再死一個,你們無能的形象,就得衝熱搜上了。”鬱久霏幽幽說。

“什麼叫明天再死一個?”警察叔叔驚呆了。

鬱久霏對著導演眨眨眼睛:“明天當然還得死一個,不然我們這節目怎麼開始的?是吧導演?”

導演:“……”無法反駁但想上去給她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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