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石統有心理疾病,他在火車站外目睹了吳明峎死亡,自己也不想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活著那麼累的話,誰多勸一句“再堅持一下”都像是幫凶。
在計劃結束後,王財會去處理他的父親跟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的製藥公司,到時候,文憶依舊會幫忙,他們本來就是互相幫忙的關係,害了人,就該接受法律的製裁。
鬱久霏有些怔愣,她沒見過王財,但從芬芳小區的人和鬼口中得知,那是個很優秀聰明的青年,而現在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居然是給母親和妻子報仇,多諷刺。
“也……”鬱久霏本來想說也好,卻始終說不出口,“能勸,還是再試一試吧,王財先生,應該能想通的,他不是一個人。”
文憶應下,說會儘力。
鬱久霏看了眼天色,又問:“那按照文小姐你的計劃,如果沒有我插手,在這個醫院裡,你打算怎麼收場呢?”
說到醫院的拍攝問題,文憶神色重新放鬆下來:“沒有你的插手,結果也不會變,但時間要晚上七八天左右,因為下一個要做手術的,是器官產業鏈的老大,他年紀大了,需要一顆鮮活、匹配度在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心臟。”
“下一個?可是我檢查的最近一具屍體,已經出現胸口腐化感染的跡象了。”鬱久霏還記得那個充滿濃水跟腐爛菌液的胸腔。
“這種頂多能說明替換了器官也沒把人救回來,因為按照規則,器官移植手術,是雙盲的,在運輸途中,器官出現一些意外很正常,醫院也一直用這樣的借口來解釋,但是,下一個做手術的人,一旦出意外,醫院就無法解釋了。”文憶微笑著說。
有些東西,騙騙外人還可以,騙自己人就不應該了。
器官產業鏈的老大做器官移植,還死於器官不夠新鮮上,誰不笑一聲活該?
一旦器官產業鏈開始跟醫院起衝突,就是文憶在外熱心舉報醫院謀財害命的時候,剛好,醫院出事還可以配合吳明峎死亡帶來的賬本一起查,後麵甚至會跟過去三個拍攝地點發生的所有疑案連起來。
產業鏈剛死了領頭人,群龍無首,底下各個站點同時出現問題,處處被熱心民眾舉報,就是不想涼都不行。
文憶對嘉賓的要求就是希望他們可以堅持到做手術的老大死亡,不要被醫院懷疑、不要死在醫院裡,結果鬱久霏好了,一話不說把棋盤掀了。
聽完文憶的解釋,鬱久霏忽然緊張起來:“等等,我這麼影響了你的計劃,那產業鏈的老大沒做手術怎麼辦?”
“他會做的,到了這個時候,不管他選用哪一顆心臟,都逃不過去,如果他害怕了,不做手術,那他死得更快。”文憶平靜地回答,甚至有些期待。
“那就好,”鬱久霏長出一口氣,稍稍放下了心,“說真的,作為一個聖母病,來拍攝節目後,我才發現,原來世界上真的有我不應該去救的人,這一刻,我依舊覺得那些支持了產業鏈的人死亡很可憐,但我也在努力忍著,不去看、不去救。”
一個人可以善良,但不能沒有善良到是非不分,害死那麼多人,足夠他們死一萬遍了。
文憶輕笑,湊近鬱久霏:“我也多謝你是個帶腦子的聖母病,憑你的本事,要是你站到我的對立麵,那就太可怕了。”
鬱久霏害羞地低下頭:“也不至於啦,我覺得文小姐你才厲害,可以聯係起那麼多人,我天生有些不善言辭、不太會跟人相處,無法聯合這麼多人的力量,還有就是,真的很感謝你文小姐,因為你的努力,這條產業鏈,總算可以消失了。”
產業鏈是否會消失,文憶不確定,她隻知道,至少最近這段時間,沒人敢碰這生意了,畢竟人都怕死。
文憶抬手拍拍鬱久霏的肩膀:“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了,那麼剩下的……”
計劃還有最後一環,鬱久霏猛地點頭:“放心吧,我跟導演關係可好了!”
聞言,文憶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出聲來:“哈哈哈好,那就拜托你了。”
文憶是作為節目組員工進來的,不能一直偷懶,她很快拿著自己的工作證離開,應該是去處理後麵的事情了。
空中花園內又剩下了鬱久霏三人,樓十一飄起來:“彆的不說,這女人能力確實強,還夠狠。”
一般人在碰上王財提議的辦法時,肯定會猶豫不決,而文憶抓準時機就同意了,每一步都走得剛剛好,所有人的能力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把他們安放在合適的位置上,等待創造奇跡的時刻。
沈西聆喝完了文憶給他帶的咖啡,問鬱久霏:“現在你真相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應該是把真相說給導演聽,就可以完成任務結束拍攝了。”
有了麼得感情鬱久霏那麼一鬨,本來好好的限定一周逃亡遊戲地圖,變成了法製節目,堪比卡bug過關。
鬱久霏揉揉腦袋:“說吧,主要是……我藥快吃完了,那個……我得去一趟精神病院,不能拖了。”
聽完,沈西聆跟樓十一都驚呆了,兩個人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樓十一沒有眼珠子,他掉了兩塊亮晶晶的晶片又手動塞回去。
“不是,你沒藥了你還在醫院裡看了這麼久的戲?不對啊,之前我記得你說你一個療程是三個月啊。”樓十一感覺自己的晶片都被嚇炸了。
鬱久霏不太好意思地抹了把臉:“嗯,我說的三個月,是我進望風山第五第醫院那天開始,你算算,加上休息、三個副本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
每次鬱久霏下副本都有樓十一統計時間,他沉默一會兒:“也不到啊,是你吃太多藥把一整個療程的藥給吃完了吧?”
對此,鬱久霏解釋:“這種藥物每次都是建議半顆到某某顆不等,遊戲次次針對我的聖母病選副本,我吃得不是一般得多啊,尤其最近,我吃的量已經到頂了,再待久一點,我該吃到沒感情了。”
醫生給鬱久霏開了控製情緒的藥,避免上頭,量吃多了已經不是情緒穩不穩定的問題了,那是直接沒感情了都。
副本的問題之前在北頭村討論過了,鬱久霏弱點這麼明顯,被針對簡直輕而易舉。
為了安全起見,鬱久霏得在藥吃穿底之前離開副本,順便可以回去過年。
按照文憶的要求,她希望鬱久霏對導演說出來的真相是:醫院自己的坐地起價,拍賣器官,出的價錢更高,就可以使用最好的的器官,價格低一點的,為了安撫他們,就用了壞的器官,後來還把壞器官拿走了,試圖重複利用。
話是這麼說,可總得講究證據,鬱久霏糾結怎麼弄證據呢,沈西聆說他可以解決。
“啊?你怎麼解決?”鬱久霏撐著下巴看他。
“你這幾天藥吃多了腦子明顯不靈活,自私能複製一切,讓他複製點文件不就好了?或者你想想,可以複製什麼。”沈西聆說著,換了自私出來。
自私出來後先用下巴打量了一番鬱久霏才慢慢把臉放正:“哦,是本人啊,我還以為出來就會見到你那個討人厭的人格呢。”
兩個互相用鼻孔看人的人格,倒也不好說誰更討人厭一點。
鬱久霏乾笑兩聲,推了一把巧克力過去:“我這不是不得已嗎?自私先生辛苦啦,吃糖。”
自私垂下視線掃過那堆巧克力,搖頭:“隻有小孩兒才吃這種東西,說吧,這回又要我複製什麼?”
“唔……其實我沒想好啦,弄什麼出來都很刻意突兀啊,現在醫院裡根本沒什麼人,要說證據……難道做幾個假的、腐爛的器官放在……”鬱久霏一邊說一邊想 ,覺得這倒是可行。
之前太平間裡拿到的器官都被沒感情的鬱久霏讓人偶丟雪地裡了,一個沒留,估計是覺得占背包格子。
自私摸著下巴想了想,頷首:“每個地方都放一點吧,這種東西,永遠不嫌多的。”
鬱久霏眨巴一下眼睛,同意了。
憑借自私強大的複製的能力,但凡可以放器官的地方,都被放了一兩個,接著鬱久霏憑借浮誇的破爛演技,把導演哄到了住院部的手術室,給導演了預備的冷凍箱。
導演沉默地看著她,對著攝影師揮揮手:“你說實話,你想乾嘛?”
“霏霏藥快吃完了,急著回去精神病院跟病友過年。”鬱久霏靦腆一笑。
“這三件事之間有什麼聯係嗎?”導演震驚地瞪著鬱久霏。
鬱久霏歪歪頭:“有啊,都得回精神病院。”
這聯係太強大,導演無話可說,認命了,現在鬱久霏吃著藥都搞了這麼一出,她要是沒藥吃,還不知道怎麼瘋呢,他認輸,是他當boss的見識還不夠。
導演瘋狂放水,在他給警方提供了假器官後,任務顯示完成,玩家們擁有了通關資格,最後一次采訪開始。
這一次,剩下的玩家拿到了鬱久霏贈予的信息,卻不再說謝謝了,經過第四個地圖,他們終於變成了正常玩家的模樣,冷漠又沉靜。
采訪完之後導演讓大家拍一張團體照片,那會放在節目的最後,算是紀念。
拍完,鬱久霏問導演:“導演導演,這個照片會發給玩家嗎?”
導演扛著三腳架,冷笑搖頭:“不會,況且,除了你,沒有玩家在這個副本裡要這張照片。”
鬱久霏愣住:“為什麼?”
“說白了,我這個副本叫《走近科學》,本質上講的全是人性,沒有任何一個玩家在經曆過之後,還能一點影響都沒有,我這裡永遠是最惡心、最殘忍的劇情,相對來說,你們在難度等級一就遇見我,反而是係統仁慈。”導演說完,扛著三腳架到其他地方指揮員工了。
沈西聆站在鬱久霏身邊:“他的意思是,見過人世間最黑暗的地方,多數玩家會選擇忘記這一段經曆,而其他玩家,明顯已經受到了影響,不可能需要照片這種紀念品。”
鬱久霏環顧一圈,發現就連胡倩倩,神色都是疲憊又冷漠,她看到鬱久霏的時候似乎想笑,但沒笑出來。
在地圖最艱難的時候,是鬱久霏吃了藥,讓另外的自己解決了問題,現在事情過去,她依舊可以當最可愛的聖母病,但其他玩家做不到,他們隻會記得認識的人,僅僅因為一些無傷大雅的錯誤,就被遊戲淘汰。
熟悉的公交車出現在醫院門口,導演讓場務組織了玩家,陸續上車,上車前交還醫院的一切。
鬱久霏抽空去了趟衛生間把自己的毛茸茸換回來,上車時沈西聆在背後扶著她,等鬱久霏走到車上,沈西聆就散成無數的光點,就像曾經樓十一在她麵前消失一樣。
這回已經不會擔憂了,鬱久霏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跟外頭拿著三腳架的導演揮揮手,無聲說再見。
導演大概是看在她終於要走了的份上,也揮了一下手,讓她趕緊走。
玩家不多,沒一會兒就都上了公交車,場務點了人頭跟司機確認後下車,節目組的員工目送大巴車離開,代表著,這一次的副本,結束了。
遊戲頁麵打上勾,公交車緩緩走上不知名的道路,穿過黑夜與白晝,係統宣布副本通關,開始發放獎勵,無人獲得成就、無人獲得特殊獎勵、無支線特殊獎勵、無隱藏主線獎勵,最終所有人獲得通關基礎積分三萬。
聽完,幾個脾氣暴躁的男玩家狠狠罵了幾聲,拚死拚活過了四個地圖,最終所有人隻獲得基礎積分三萬,還不如去打個普通副本。
係統微妙的聲音在公交車內響起:“該副本是為了讓玩家謹記,世界上永遠隻有你自己不會背叛你,隻有你自己覺得值得,才是最值得的,無論在遊戲裡度過多長時間,也不要忘記初衷,最後,恭喜所有通關玩家獲得休息時間三天。”
聽到這個時間,本就生氣的玩家已經開始砸公交車了,沒人攔著,而鬱久霏扶著心臟躺在椅背上,感覺自己快猝死了,她有心去勸解玩家彆破壞公物,可半天沒站起來。
後麵等鬱久霏緩過勁可以站起來的時候,玩家們已經發泄完怒火了,搞這麼一出,說是讓玩家體會遊戲的真實,誰都接受不了。
就三天的休息時間,連睡個安穩覺都不夠。
回程明顯快了很多,司機或許是怕玩家暴起揍他,開公交車開得跟飛行器似的,就差四個輪子都騰空了。
公交車停在遊戲世界中心內公交站內,鬱久霏等到了玩家公寓樓那一站才下車,她人都累麻了,不等係統說什麼,直接選擇回到現實世界,她離開太久了,得回去。
這次副本就給三天假期,鬱久霏把腦袋轉迷糊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她本來打算去醫院住院的,接下來就是過年,往年都回孤兒院看一下,誰知道要這麼久。
鬱久霏出現在家裡,趕忙去洗澡收拾自己,把臟衣服、臟被褥都塞洗衣機裡清洗,連上家裡的網開始處理各個問題。
經過這麼幾天,有人來問還接不接單,早幾天的都走了,最近三天的倒是有,可鬱久霏不敢接,她不知道下一個副本要進去多久。
進《走近科學》前,鬱久霏以為就去半個月,當時在個人簽名那掛的請假條也是半個月,結果回來太晚,客戶都跑了幾個。
鬱久霏一一跟人道歉,說自己暫時去醫院了,拿不到手機,最近才回來,但無法接單了。
沒有了單子,就沒有進賬,鬱久霏不得不想點彆的活乾,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合適的,抬頭撕日曆,發現蠻巧了,明天就是除夕了。
遊戲給的三天時間,剛好是大年一十九、大年三十、大年初一,怎麼說呢,有種資本家的虛偽感,打一巴掌給顆棗。
看著還在發信息的老板,鬱久霏忽然覺得,資本家圍繞著自己,這個世界好可怕。
為了活下去,鬱久霏深吸一口氣,態度誠懇地跟老板道歉後,開始準備禮單,以前過年的時候她是買禮物給孤兒院,雖說,孤兒院好像沒有那麼歡迎她的樣子,不過那好歹是她有能力養活自己之前的棲身之地,怎麼都應該表示感謝。
後來進了精神病院,鬱久霏就換成了同城派送到孤兒院,自己在精神病院過,醫生護士反而給他們帶禮物。
今年鬱久霏沒辦法住院,乾脆決定買各種禮物,去醫院住兩天,把禮物送給所有的病友跟醫生護士,哪怕糖果,都得人人有份。
回來的時候是下午了,鬱久霏掃蕩了附近的集市,請同村的大爺幫忙送到精神病院去,大爺一直問鬱久霏是不是去看家屬,好像很擔心是鬱久霏自己有病。
鬱久霏知道彆人避諱,都說是看家屬,等到精神病院,還給大爺送了一籃子水果。
在精神病院裡,鬱久霏感覺跟回到老家似的,見人就打招呼:“唐姐,新年好啊,我來住啦!吃糖吃糖!花醫生,好久沒見,又長高了,吃糖吃糖!吳主任 ,今天精神也很好啊!等我住下,還給您當護士啊!”
打了一路招呼,從第三個人起,鬱久霏就被扛起來往裡走了,她嘴上不停分配自己帶來的東西,而醫生護士們訓練有素地把她送進了住院部裡。
住院部裡有一張鬱久霏的專屬床位,左邊是畫家,右邊是哲學博士病友,哲學博士病友右邊是個政治學博士後病友,大家相處得都很愉快。
畫家正在畫畫,看到鬱久霏被抗進來,平靜地打招呼:“喲,回來了?還是家裡好吧?”
“是的沒錯,外麵套路太多,還是家裡好啊,自從離開,我每天都想回來。”鬱久霏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回來感覺所有的累都浮上來了。
哲學病友在做瑜伽,她緩緩舒展身體:“霏啊,世界本質是能量守恒的,外麵套路多,你隻要比他們套路更多,你就不會累了。”
冥想的政治學博士後點頭:“她說得對。”
鬱久霏翻了個身,撅嘴:“霏霏知道啊,可是資本家不讓霏霏睡覺覺,這簡直是虐待,比包身工還慘。”
政治學博士後睜開眼:“他們不讓你睡,你也不讓他們睡嘛,你要克服一下自己呀,不然醫生的努力就白費了。”
所以說,人家能進精神病院是有原因的,鬱久霏覺得自己欲病又止,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精神病院的新年跟外麵沒什麼區彆,有新年晚會、團圓飯和發紅包,鬱久霏作為新年裡年紀最小的孩子,拿到了一堆新年禮物,有病人們給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有醫生護士給的紅包,這些都是接濟她的。
鬱久霏很窮,治病需要錢、生活需要錢,她還是孤兒,精神病院裡無論是醫護還是病人,都想著多照顧一下。
除夕夜的時候,鬱久霏連夜在床上拆禮物,病人們這一晚可以玩通宵,病房裡沒人在,十一點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對方抬手敲了敲門。
“鬱小姐,快到十一點了,不下去看放鞭炮嗎?”男人輕笑著說,戴著一副金絲邊無框眼鏡,斯文蒼白的臉看起來有些冷漠。
“醫生!我在拆禮物呢!啊對了,我也給你帶禮物了。”鬱久霏跳下床,蹦到一半想起來自己給主治醫生帶了禮物,趕緊回頭翻自己的包,拿出來一個曇花盆栽。
鬱久霏把盆栽遞給醫生:“喏,這個是送您的新年禮物,祝您今年依舊頑強,可以堅持到我病好那天!”
醫生微笑著收下:“你也知道啊?”
關於治病這件事,鬱久霏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自己很難治啦,醫生去年也辛苦了,明年我會繼續努力的!”
聞言,醫生臉皮抖了抖:“那也不用太努力,順其自然就好,行了,禮物明天再拆,先下去等今晚的倒計時,等會兒還有餃子跟年糕,我記得你比起餃子,更愛吃紅年糕吧?”
“對,因為那個是甜的。”鬱久霏揣著手手跟醫生並肩往樓下走,燈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新年轉瞬即逝,鬱久霏隻住到初一,用的理由是需要工作,資本家不給假,有病例也不給。
醫院沒辦法,總不能不讓鬱久霏工作,她現在的治療階段是適應正常生活,不應該一直困在醫院裡,主治醫生這次又給她補了一個療程的藥,種類有調整,說是看上次的餘留,發現她吃抗抑鬱的比較多。
麵對剩得亂七八糟的藥,醫生語重心長:“就算是工作壓力大,也不能拿抗抑鬱的藥當飯吃的,這本身不算對症,隻是你發病後容易情緒低落和自責、自厭、自棄,所以需要抗抑鬱的藥物調整,但畢竟不是你主要治療的藥,下次不能這麼吃了。”
鬱久霏什麼都乖巧應好,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離開前護士長給鬱久霏塞了好幾袋子的食物,嘴上還罵罵咧咧說資本家不當人,連精神病都不放過。
聽著護士長的抱怨,鬱久霏小聲提醒:“護士長,你好像也沒能放假誒……”
“……有些時候,閉嘴是一種美德,懂嗎?”護士長舉著針筒微笑。
“明白,謝謝護士長給我打包禮物。”鬱久霏又笑嘻嘻地哄人。
來時鬱久霏帶了一拖拉機的東西,走時也打包了三個蛇皮袋,護工大哥幫忙送了鬱久霏一程,說是送到了還得回去跟醫生報備的,彆把人給送丟了。
回到暫時住的家裡,鬱久霏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收拾東西,感覺自己就像一枚停不下來的陀螺,一直在轉啊轉啊。
把自己的背包填充實了,鬱久霏在朋友圈再次掛上請假條,還帶著精神病院的病例,說自己住院裡,估計要失聯一陣子。
處理完現實的事情,鬱久霏拿出遊戲卡,開始聯係係統。
“您好,四一四係統為您服務。”係統的機械音改成了男聲。
鬱久霏眼睛一亮:“四一四!你回來了?你沒事吧?”
四一四冷漠:“感謝玩家鬱久霏的關心,四一四修複了個彆程序,將給您帶來更好的體驗。”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回複句子,鬱久霏就知道是本尊回來了:“你沒事就好,我假期到了,說起來,下一個副本我還沒看呢,是什麼?”
點開遊戲頁麵,新副本已經刷新了,副本名字叫“自由之城不養閒人”,地圖為“殺戮都市”。
鬱久霏興衝衝地點開,笑容一瞬間僵在臉上:“係統,我可不可以問一下,這是你在針對我,還是主係統在針對我?”
四一四沉默一會兒:“有什麼區彆?”
“卡主係統的bug需要一點時間,卡你還是容易的。”鬱久霏露出八顆牙齒,笑容甜美。
“副本是主係統選的,我剛回來,跟我沒有關係。”四一四回答的速度前所未有地快,當場否認三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