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副本中,找凶手或許都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活下去,行差踏錯一步就可能被關小黑屋跟浸豬籠,簡直防不勝防。
“那行,我就暫時在這裡住下,”鬱久霏剛準備進門,又想起來沈西聆跟老爺一個姓氏,“對了一號,你這個姓氏,沒關係嗎?要不……你給自己改個姓?”
按照古代的說法,同姓會衝撞什麼的,鬱久霏很擔心沈西聆因為姓氏沒打入敵人內部就被老爺抓去突突了。
沈西聆沉默一會兒,長歎一口氣:“鬱小姐啊,你理智一點,我們隻是在一個封建的副本裡,我就是去跟boss碰一碰都沒關係的。”
說人話就是沈西聆不在限製內,他想自己叫什麼名字就叫什麼名字,彆人沒有資格命令他。
鬱久霏頓時反應過來,拍了下自己的腦闊:“差點被同化了,那你過去吧,我自己先住著,有事咱們再聯係。”
隨後婆子帶著丫鬟跟沈西聆離開,按照沈家的規矩,婆子有自己住的院子,丫鬟們有自己的下人房,至於沈西聆,他扮演的小廝也是住下人房的,不過住的是男性下人房。
等婆子跟沈西聆離開,院門慢慢合上,就像是鎖住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趁天還早,鬱久霏直接進偏房,裡麵其實就是一個不大的房間,進門是個擺著圓桌的客廳,往左走是臥房,有簾子跟屏風隔著,裡麵有一張木架床、梳洗架子、衣櫃、箱子和梳妝台。
進門後往右邊走就是一個小廳,沒有具體的用處,在鬱久霏僅有的知識裡,知道古時候有些人會把這一小片地方改造成書房,不怎麼愛念書的,就弄成琴房或者繡房,差不多就是房間主人喜歡什麼,就改成什麼樣。
從房間配置上看,沈家確實給足了該有的東西,奈何硬件設施再多,都改變不了奴隸的身份。
鬱久霏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再看一下自己的小本本時才想起來,她好像沒有隨身行李。
“奇怪,我這個角色,嫁人了,沒嫁妝也沒行李嗎?”鬱久霏回憶了一下,發現她在轎子裡的時候就沒見到,身上就一蓋頭,所以轎子一停,招呼她出去,她就直接走出去了。
之前進入副本鬱久霏就是什麼都沒有,可那時候差不多等於是有人包辦,在殺戮都市裡就像獨身參加逃亡遊戲,根本不需要額外的行李跟隨身物品。
可她現在是個新嫁娘,怎麼都該有些伴身的東西吧?
是框雞蛋都比空無一物要強吧?什麼都不帶,真的跟被賣進來一樣。
都是賣女兒,怎麼非得賣做當沒名分的太太?這身份比姬妾還難看,頂著姬妾的名頭、做著奴婢的活,完全就是折辱人的做法。
樓十一見鬱久霏找來找去,便說:“彆找了,送你來的隊伍就隻有八個人,四個人抬轎子,一個吹嗩呐一個敲鑼,還有兩個女的,可能是送一程拿喜錢的,根本沒人抬行李或者嫁妝。”
越說越想是被賣進來當奴婢的,再加上今晚不跟老爺見麵,難怪婆子還沒等她進門就開始刁難。
鬱久霏坐回圓桌旁,長歎一口氣:“這麼說的話,我這身份怕是難過了,我雖然從小就給人乾活賺錢自己養自己,可也沒真的在封建社會生活過,光是想一想就無法適應。”
現代人總在幻想自己穿越了會如何如何,其實大家都是普通人,真穿越了,怕是三天都活不了。
樓十一安慰道:“你也彆太悲觀,至少……你有很多道具。”
想安慰的時候樓十一想了下鬱久霏擅長的東西,結果隻能說她能買很多道具,作為一個愛扔炸|彈的精神病患者,鬱久霏在沈家大院裡居然真的一無所長,估計去給平妻敬茶就得被送進小黑屋。
“如果你實在安慰不出來,可以不安慰的。”鬱久霏沉默幾秒鐘,幽幽說。
“不好意思,因為我也實在想不到,你會的技能裡,哪個是能在大宅院裡讓你大放光彩的。”樓十一兩隻晶片小手一攤。
話不好聽,卻有道理,鬱久霏憋了口氣努力想,發現還真是,她會的東西在其他地方玩玩還好,在封建社會真不太靠譜,半晌就憋出來一句:“我會縫衣服……”
樓十一給她潑冷水:“這個年代的女生都是學全套女紅的,人家會各種繡法,你會哪種?”
這涉及鬱久霏的知識盲區了,她作為一個孤兒,這輩子接觸過的針線活就是縫衣服、做衣服和縫珠子,完全沒有繡花這一選項,這是有錢人家才會去學習的技能。
有錢才能考慮繼承、宣揚非物質遺產,一般人溫飽都做不到,哪裡想得來風花雪月?
鬱久霏糾結後放棄了:“我確實不會,不對,應該說什麼都入了個門,卻都不精,我可以簡單繡一些香囊荷包,可肯定沒那麼好看,我會做一點頭飾,可也絕對比不上手藝人,而且,就算我想做,估計這院子裡的也沒什麼人會喜歡。”
有了侍妾的身份,做什麼事情都像在爭寵,拿自己做的東西出去賣,彆人也會說她丟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家虧待她呢,哪怕真虧待,也會是讓她閉嘴,而不會怪到老爺或者持掌中饋的人身上。
討好的路子行不通,鬱久霏拿出了自己的遊戲卡,查看她的任務內容跟個人信息。
任務已經變成了進行中,這次的任務標題依舊直白,就是“找到殺害主母的凶手”,任務詳情相當於是把副本背景故事濃縮了一下,就那麼個意思。
不過在這次的任務下麵,還多了一行小字,內容為鬱久霏需要扮演的人設。
鬱久霏輕輕咦了一聲,放下遊戲卡,謄抄出來:你是沈家大院裡新進門的小妾,進入沈家第一天就被過來迎親的嬤嬤刁難,而且說會疼你一輩子的老爺並沒有來見你,於是你忍不住委屈,趁著夜色偷偷去了主院試圖偶遇老爺……
關於這個身份的內容很長,鬱久霏抄了挺久,總結起來就是,鬱家有個很漂亮的大女兒,父母早早就準備把她賣個好價錢。
不過這年頭就算是漂亮小女孩兒都不好賣了,於是鬱娘子就等到了二十歲,她在路邊賣花的時候碰上了剛好路過談生意的沈家老爺,兩人一見鐘情——老爺見色起意,鬱娘子見錢眼開,一拍即合。
老爺說要娶她當姨太太,鬱娘子哪裡聽說過沈家老爺這等人物的秘辛,以為自己進門就真是去當姨太太的,結果進門那天被婆子教訓了一頓,加上新婚夜老爺說不讓她過去,她就不能過去,鬱娘子氣得差點把蓋頭都絞碎了。
當時蓋頭內襯的大紅色不是鬱久霏的錯覺,鬱娘子就是衝著去當受寵姨太太去的,怎麼可能忍受婆子的下馬威?
奈何婆子對她這點心思很了解,生生把她關在偏房裡三天,水和飯都不給,教規矩的時候那戒尺實打實地打下去,沒半天鬱娘子身上就沒一片好肉,就算老爺見了她這個樣子,都要把她丟出沈家。
為了不被逐出沈家,鬱娘子忍了,等到婆子在三天後離開,又讓丫鬟給了她水和飯菜,一吃飽,各種心思就忍不住上來了。
鬱娘子是個膽子大的,她吃飽當晚就偷偷溜出去,摸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院子,以為那是主院,偷偷跑進去找老爺,結果她看到了……
到這裡,人設描述就沒了,直接就是個省略號。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樓十一等了一會兒,見鬱久霏沉默地停了手,沒有繼續往下寫,就伸出晶片小手推推她的手腕:“怎麼不寫了?你說過的,說故事說一半會被寄刀片的。”
這是曾經鬱久霏在火車站裡恐嚇售票員說的話,現在被樓十一拿來說她。
鬱久霏深吸一口氣,捂住心口:“彆說了,遊戲卡就是一串省略號,我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彆讓我知道這劇情誰寫的,我建議它也去我們醫院治一治!”
樓十一也沉默了:“……我第一次覺得你說的話如此動聽,不過,最關鍵的信息被隱藏了,你打算怎麼辦?”
最初的無語跟窒息過去,鬱久霏琢磨出點彆的意思來:“等等,我忽然覺得,這個不算是人設信息,是我最開始要做的事情誒,你想啊,這裡一共記錄了三天的內容,但我第一天過來,我還什麼都沒做呢,它怎麼記錄了這麼長?萬一我就沒去彆的院子找老爺呢?”
“所以,你覺得這是接下來三天的任務,需要獲得相關的線索,拿到這個屬於你的線索之後,後麵就可以像攻略裡說的那樣,等彆人帶你通關就行了?”樓十一有些不肯定地問。
“是吧?攻略裡不是都有提到,每個角色都會拿到屬於自己的線索嗎?我一開始是以為身份會提供的,但我並沒有買完所有的攻略貼,可能會有我這樣需要自己根據人設信息去找完線索的情況。”鬱久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而且,所有的攻略貼裡都明說了,每個身份確實都可以拿到一些線索,越重要的身份獲得的線索就越關鍵,這些線索有些是根據身份慢慢得到的,有些是直接從人設舊物中發現的,有些是人設記錄中自帶的。
總之,沈家大院裡的角色,一定會帶著線索,隻是關鍵程度不同。
樓十一思忖半晌,認同了鬱久霏的猜測:“你說得有道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按照我的推算,你這一去,大概就回不來了。”
跑出院子還撞見了可能不該看的東西,怎麼想都是個死。
鬱久霏惆悵地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頂,從自己的袖子裡緩緩掏出一張黑白卡牌:“信城主,得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