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捉蟲)(2 / 2)

顧寧寧眯起了眼,確實不紮。

那可愛的樣子,惹得顧長鳴又忍不住親了一口她另一邊。

這一次顧寧寧沒有愣住,她睜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盯著顧長鳴麵前的杯子發呆。

似乎很好喝的樣子。

“這個不能喝。”顧長鳴見她的目光,就知道小家夥饞了,又道,“寧寧是不是餓了?”

那邊正說話的範明華,耳朵豎了起來,人已經站了起來:“我去泡奶粉。”

寧芝卻拉住她:“來的時候,剛喝過一杯奶,不會餓。”

並不是真的餓了。

她家女兒,什麼東西都稀奇,什麼東西都想要吃,想要喝。

那些都不是小孩子能吃能喝的。

範明華這才又坐了下來。

又跟張局長說起了話,但耳朵卻始終都豎著,隻要女兒那邊一有動靜,他馬上就會起來。

那速度,快極了。

顧寧寧也就被抱著一會兒,就又開始困了。

小孩子困多。

那邊,寧芝已經接手了顧寧寧,讓老顧同誌能夠騰出手來。

顧長鳴的目光順著小孫女被抱住了,心裡空落落的。

他這個樣子,倒是讓一旁的顧長春笑了。

寧寧確實是可愛,當初他不也搶著抱?

隻不過等到顧長鳴來了後,寧寧就成了他的專屬寶貝,到哪都抱著,誰也彆想跟他搶,也搶不過。

顧長鳴甚至都學會了泡奶,這是以前都沒有過的。

顧長春記得,以前長鳴剛接回孩子的時候,那個時候顧華還小,正需要父母陪身邊的年齡,也沒見顧長鳴多寵著兒子。

他一直都說,兒子是需要摔打的。那個時候顧長春倒也沒覺得他這樣有什麼不對,因為大家的兒子也確實都是這樣過來的,隻不過顧華當時特彆的脆弱罷了。特彆黏他那個繼母——哦,當時黃霞還不是繼母,顧長鳴還沒有娶了她。

如今看到顧長鳴寵孫女的那個勁,顧長春才發現,顧長鳴也有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地怕磕著碰著的心理。

隔代親,一點也不假。

顧長春卻不知道,老顧同誌疼寧寧,不僅僅隻是隔代親這麼簡單,他是真心疼寧寧,每次跟寧寧在一起,他的心境就會特彆的平靜,也不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人也覺得特彆的精神。

這或許就是小崽崽的可愛之處吧?

因為沒有了小寧寧在身邊,大家就隨意多了,顧長鳴就敞開了喝。

他的酒量本就好,以前在軍中的時候,他一個人能喝翻一個連。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和明霞談戀愛,可以隨心所欲,想要怎麼喝就怎麼喝。

後來跟明霞談上之後,明霞不喜歡他喝酒,也不喜歡他抽煙。他把煙戒了,酒一時之間戒不掉,但也少喝了。

直到明霞出事,他沒瘋都是好的,人就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酒續上了,煙也重新抽上了。

酒越喝越猛,煙也越抽越厲害。

有一次直喝得胃疼,他也不覺得疼,疼反而能夠告訴他,自己還活著。

而不是死了。

現在有了小孫女了,這酒也得重新克製了,最好戒了,煙也得重新戒上。

寧寧不喜歡他的身上有煙味,這一點真像她奶奶。

老顧同誌卻笑了。

一點也沒有不讓抽煙的煩惱,反而覺得這樣挺好,他樂意。

千金難買他樂意。

推杯換盞之後,顧長春就和顧長鳴說起了顧華。

問他:“聽說,你讓小王,把顧華給提了?”

顧長春是詫異的,他沒有想到這個二弟,竟然說乾就乾,一點不留情麵地把人給提了。

他們說的話不輕,正喝酒著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特彆是範明華。

範明華是知道,老顧和顧華的那點父子情的,畢竟養了二十多年了,就是養條狗都有感情不是?

這個比喻似乎不太恰當,但確實是這個理。

顧長鳴道:“這有什麼舍不得的。”

他的腦海中又重新出現了當時賴喜昌找上他時說的話。

顧華當時打電話給他,要一放一抓兩個人,放的是範家的範小花,抓的卻是他的兒子明華。

這代表什麼?

他顧華知道明華的存在,也知道自己是誰,明華又是誰?

他要求去放了範小花,而範小花是差點殺死明華媳婦,差點讓明華媳婦難產,一屍兩命的人。他那可愛的小孫女,差一點就胎死腹中。

這個範小花該死,顧華又何嘗好到哪裡去?

那個時候,他問他,可知道自己不是顧家人的事?

當時顧華怎麼回答的?他說他不知道。

顧長鳴信嗎?

他這個年紀,這個身份,經曆過多少事,又怎麼可能會全信。

但他當時無所謂。

對於養子的心理,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顧升鳴真的不會太在乎。

本來就沒打算再讓他留在顧家,正好可以打包回範家。

就當這些年,白養了這小子。

顧長鳴自己有兒子,自然也不稀罕顧華的孝順。

但前提是,他沒乾壞事。

乾了壞事了,那性質就又不一樣子。

那是觸到了顧長鳴的逆鱗了。

那不管那人是誰,顧長鳴都不會輕饒了他。

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又怎樣?

早在他寫大字報舉報明霞的時候,他在顧長鳴的心裡,就等於是個死人了。

隻是當時他留在顧家,自有他的用處。

就跟他那個繼母一樣。

對於顧長鳴的決定,顧長春也隻是問了一句,卻也沒有反對。

他跟顧長鳴一樣,都對顧華這個侄子,有著很不好的感觀。

心機太重,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

“你小心歐陽過來找你算賬!”顧長春提醒他。

顧長鳴愣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大哥,老戰友歐陽鴻,也是個護短的人。

在不知道情況下,聽說他讓人抓了顧華,還真的可能出手。

“他會理解我的。”顧長鳴歎道。

顧長春卻道:“理解是一回事,難過是肯定的。”

難過嗎?

或許吧?

連顧長鳴當初剛知道顧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他竟要抓放人的時候,心裡同樣也難受。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又怎麼可能說放就放?

總得有個過程,就算養條狗,那也有感情。

不得不說,顧長鳴和範明華不愧是父子,連腦回路都是神奇的一致。

“我抓了他,可不隻是因為這些原因。”顧長鳴緩緩道。

說話的聲音並不輕,在場的人都能夠聽見。

他目光環視一周,見有視線瞄向這邊,還沒等到他的目光望過去,那人已經把視線匆匆地瞥開。

顧長鳴的視覺何等的靈敏,很快就抓住了那道視線。

雖然那人轉移得很快。

他和顧長春對視一眼,都從兩人眼裡看到了一抹愕然。

是偶然,還是蓄意?

顧長春甚至神情更加的嚴肅起來。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顧長春問。

顧長鳴搖頭。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那都是一個突破口。

在國家大義麵前,所有的私人感情,都可以放在一邊。

何況他們之間的父子情薄如紙。

之後,兄弟二人,便什麼都不說了。

有些私密的東西,自然不會隨便往外透露。

剛才顧長鳴故意那樣說,隻不過是在打草驚蛇罷了。

當時這一招,顧長春也用過。

試探的就是當時的革委會主任賴喜昌,公安局長,武裝部部長,還有邊防連的連長。

試探的結果,並沒有打草驚蛇,那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沒有蛇可驚,二是蛇太狡猾了,驚不了。

這次,顧長鳴也用了同樣的一招,卻有人等不住了?

還是隻是一次很正常的視線巡視?

飯局結束後,顧長鳴的警衛員小王去結了賬,拿了糧票與一些菜的票過去。

那邊的大食堂自然不會收,那邊都已經被領導們打過招呼,也知道這次領導請客的對象。

但小王堅持。

幾人是走著回去的,並沒有坐車。

實在是小寧寧不喜歡坐車,顧長鳴就當即拍板,走回去。

這會小寧寧睡得可香了,一直都沒有醒,被顧長鳴搶著抱著,彆人想上手,都被他一個眼神瞪走。

剛到家,去四明山提人的小張回來了。

小張是顧長鳴的另一個警衛員,是從偵察營調過來的。

他湊近顧長鳴的耳邊,小聲道:“首長,顧華同誌吵著嚷著想要見你,說他有重要的事情向你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