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捉蟲)(1 / 2)

來人正是田中梅子,也就是黃霞。

這一位田中梅子那也是個人物,年齡已經五十六歲,從十六歲開始從事間諜活動,是個老間諜,是當初重慶通緝的要犯。但因為她擅長易容,最會演戲,能夠活靈活現的飾演彆人,至今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麵目。

她演過太多的人,有學生,有富家千金,也有富貴太太。甚至有一次進入重慶高官,當了人家的姨太太一段時間,愣是把人家的作戰計劃給偷了,還把人家高官給策反了,讓當時的重慶那邊損失慘重。

田中梅子(為了到時候區彆真黃霞,這裡就都叫田中梅子吧)望著眼前的範老頭,當年風度翩翩的阪田君已經不見了,成了一個真正的小老頭,真正的老農範老頭了。

她心裡感歎萬千,造化弄人。

就著這微弱的從氣窗下來的月光,範老頭也在望著眼前的女人。

當年的田中梅子是怎樣風華絕代的女子,在當時的訓練營中,有多少少男們為之傾心,他也不例外。

當年他在訓練之餘,花儘了一切心思,博得了這位諜中花的青睞。

再相遇,卻是在重慶,那個時候她是重慶某高官姨娘,而他卻是洋行的服務生。兩人春風一度,分開後,他依然是他,她也依然是她。他是田丫的丈夫,兩個孩子的父親,而田中梅子卻是高官的姨太太。

他們心中哪怕再有感情,感情再濃烈,他們也得為帝國事業為之奮鬥,個人的情感都得拋卻。

如今再見,田中梅子風華依舊,而他卻已經被歲月摧殘得,成了一個真正的老頭,走入人群中找不出那種。

物是人非。

那些情感,隻在她的心裡滾過一下,很快她就已經把所有的情感,全部從心尖剔除了。

再望向範老頭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冷靜,再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的流露。

她並沒有急著跟範老頭說話,而是開始在這間房間裡找起了東西。

東摸摸,西看看。

她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監聽設備。

她和範老頭一樣,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先探查這裡有沒有監聽的設備,這些可都是要命的。

她有著靈敏的眼光,很快就從一處找到了監聽設備。

說話自然是不能說話的,但是他們身為特工,不僅僅隻能通過聲音來傳達情報。

有的是方式。

很快,她到了範老頭的跟前,站在了氣窗下麵,月光所能照到的地方。

她嘴唇輕啟,卻並沒有發出聲音,用的是唇語。

同時手臂垂在腿間,手指翻動,開始就著大腿,輕輕地敲打起來。用的是電報手法,她敲打的就是摩爾斯密碼。

就著那些微弱的月光,範頭看清楚了她敲打的內容,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

時間緊迫,田中梅子沒有停頓,她還在不停地敲打著密碼,告訴著他外麵發生的一切。

以前,他們都是通過特殊的情報網進行溝通,像現在這樣麵對麵的溝通,幾乎沒有。

田中梅子在這裡呆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有可能會被發現。

更重要的是,田中梅子有一種直覺,顧長鳴有可能已經懷疑她了。

至於懷疑的原因,她覺得與她的兒子有關。

這次她過來,就是來見範老頭的,她就是怕他那邊被人攻破了。那麼他們所有的努力,與潛伏就都成了泡影。

這是田中梅子所不允許的。

她是一個炙熱的軍國主義者,她的眼裡沒有感情,哪怕是跟她有過戀愛的範老頭,都是可以利用的。

她愛的永遠是都是她自己,是她曾經效忠的帝國,還有她所謂的破壞的事業。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丈夫可以利用,兒子同樣也可以利用,沒有感情,隻有利益。

田中梅子敲打:你沒有泄露機密?

她擔心的隻有這個,如果泄密了,那會很麻煩,哦不,是相當麻煩。

範老頭眯著眼,就著月光看清楚了她敲打的內容,也開始用摩爾斯密碼回應: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說。

頓了頓,他又敲:但是顧長鳴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似乎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你那邊沒有暴露吧?

田中梅子:暫時沒有。

又問:老頭那邊可有聯係過你,下過任務沒有?

老頭是誰,隻有二人知道。

範老頭眼一眯,臉上也冷了下來,他道:田中梅子,咱們乾特工的,都是單線聯係,各自有各自的任務,哪怕再熟,那都不能打聽彼此的任務,這一點你忘了嗎?

田中梅子反倒笑了:阪田君,看來你沒有背叛帝國。

範老頭:我是帝國精英,哪怕是死都不會背叛。倒是你,梅子,如今身居高位,可不能被眼前的繁華所迷,忘了自己的任務。

田中梅子笑,笑得花枝亂顫,但依然很美。

哪怕都五十多歲了,她依然美得如那櫻花,是範老頭心裡那朵最美的紅玫瑰。

至今,他都還記得,他們兩人滾在一起,皮膚相貼,呼吸相連,心臟相碰的感覺。

那是他在彆的女人身上沒有發現過的。

田丫沒有,其他春風一度過的女人也沒有。

以往,身為特工,情報人員,他會有各種的逢場作戲。

跟不少女人都有過春風一度,他無所謂,還樂在其中,反而有一種自己征服了很多女人的快感。

這是他的戰績,也是他的光榮。

田中梅子:阪田君,我比你更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該怎麼做。

頓了頓:阪田君,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跟你說,老頭那邊下了任務。

範老頭頓時坐直了身子:什麼任務?

田中梅子已經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靜靜地看著範老頭。

這是當年她唯一愛過的男人啊。

當年的他是如何的風度翩翩,是所有受訓的特工中,最出色的一位。

不隻皮相長得好,頭腦最精明,同時也最討女孩子喜歡。

他會給她折最喜歡的櫻花,也會給她買最喜歡的紅酒。

他們就著那枝櫻花,舉杯暢飲。

他們曾經背靠著背,看著那滿枝的櫻花,說著未來的美好。

等到帝國事業成功了,他們退役了,那麼就在開滿櫻花的地方造一座小木屋,兩人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乾,就做最普通的一對夫妻,就像那些普通夫妻那樣,日起而作日落而息。他種田,她種花,兩人過最平凡的日子。

兩人再生幾個孩子,孩子在院子裡撒歡,她和他就坐在屋簷下,看著孩子們玩鬨,那樣的日子,一定是最美好的。

讓人憧憬。

田中梅子已經走到了他跟前,她輕聲道:“阪田君,這一輩子我隻愛過你。”聲音很輕,輕到隻有他能夠聽到。

當然也被監聽設備給全部記錄了下來。

但田中梅子無所謂。

她很認真地看著他,把他臉上的一點一滴都記在了心裡。

其實如今的範老頭,也就是阪杏一郎,早就沒有了早年的那種風度翩翩。

田中梅子也是失望的。

本來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她還曾經猶豫過,但此時,她的心硬了下來,也冷了下來。

愛情啊,就是個泡沫。

當這個泡沫破的時候,裡麵就是現實的冷酷,還有殘酷。

她已經緩緩走到了他身後,然後傾下身子,用那雙玉臂輕輕地圈上了範老頭的脖子,她在他耳邊道:“一郎,我把咱們的兒子教的很好,你當年說想讓他做最合格的特工……”

聲音輕到,像一片羽毛劃過,劃過範老頭的耳朵,也劃過他的心。

他的心臟柔了下來,他也想到了他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