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顧長鳴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顯然早就已經有了猜測,現在隻是得到了證實而已。

倒是明老爺子沒有想到小王的身份,雖然臉上的表情依然如進來之前那樣,但內心裡的波濤洶湧卻是無法平靜。

小王——不,這裡應該叫他黃斌了。

黃斌道:“當年我父親犧牲的時候,我才兩周歲多,周歲不到,那年……”他緩緩說起了當年事情的真相。

哪怕兩位首長猜到了當年的真相,黃家是被滅了口的,但卻沒有他知道的詳細。

他雖然已經快歲了,但他知事早,更何況那事太過慘烈,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誰也不會想到,當年日寇竟然會盯上黃雪梅的身份,為了這身份不被暴露,竟然狠心到殺儘了黃家村幾百條人命。

那天幾乎血流成河。他那天是被他奶奶藏在了床底下的地窖裡,才能夠撿回一條命。

整整十天,他在地窖裡藏了十個日夜。一開始是靠著地窖裡的食物過活,什麼菜幫子,又什麼生地瓜,隻要能吃的,他都啃遍了。

到後來,他再也沒有吃的,又缺水,最後他昏昏沉沉地昏過去了,以為自己就要死了,跟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們見麵了。

等到他父親黃立天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高燒不退了。

退燒後,他就忘了當年的事情了,連父親都忘了。

父親當時在前線打仗,帶著他不方便,就把他交給了根據地的同誌。這一走,就是永彆。

父親犧牲在了那場戰役上,是為了阻擊進攻的日寇,全連全部被打完了,黃立山同誌被捕。

敵人似乎一開始不讓他死,想要探得更多的消息,對他嚴刑拷打,黃立山卻咬緊了牙關,隻字不提。

最後黃立山被槍斃的時候,武工隊的同誌想要救出他,卻損失了整個大隊,也沒有救出他。

黃立山被處死。

這些都是後來收養他的同誌告訴他的。

收養他的同誌,想要把他送回根據地,但是,當時他們這是敵占區啊,要穿過敵戰區的封鎖才能回去。更要命的是,敵人似乎知道了他的存在,開始圍捕他,保護他的同誌一個個都犧牲了。

黃斌沒有被敵人抓住,被老鄉收養。

但是命運不公,天公不做美,收養他的老鄉最後也病死了,他就又成了孤兒,淪落到了育嬰堂。

育嬰堂是當時宋先生舉辦的,但裡麵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黃斌在裡麵並不快樂,連吃飽飯都做不到。

黃斌之前告訴過顧長鳴,他什麼都做過,為了能夠填飽肚子,他甚至都偷過老鄉的包子。後來他回到了軍隊,有了錢之後,也曾經把錢還了那家包子鋪。

在他就要被餓死的時候,一位黨內的叔叔出現了,像天神一樣地來到了他的身邊,跟他說:“小鬼,我是你爸爸的同誌,你可願意跟我回去,回到人民的中間?”

那個時候他並不相信他。

黃斌在人世界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他的年齡雖小,但心思慎密。他知道有人在找他,想要他身上的秘密,所以他不會相信任何人。

後來他被這位叔叔帶回了重慶。

當時國共合作,他一直都在重慶。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位叔叔姓周。

周叔叔收養了很多的孤兒,都是如他這樣父母都是為抗戰事業犧牲的我軍同誌。

還有鄧媽媽,她像媽媽一樣,把溫暖帶給他,讓他感覺到了自己活在世界有了盼頭。

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但那個時候他想喊鄧媽媽一聲“媽媽”。

但鄧媽媽卻笑道:“你就叫我鄧媽媽吧,你的媽媽隻有一位,那就是王巧珊同誌,是一名優秀的地|下|黨戰士。”

他也是在這個時候知道了,他的媽媽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犧牲了,是被叛徒出賣。

他沒有見過媽媽,但不妨礙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裡湧現的淚水。

那天他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在鄧媽媽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從七歲開始,黃斌就開始了最嚴格的訓練,這個是他自己要求的。

他想替父母報仇,他不相信自己父母的犧牲是偶然性,這絕對是一場陰謀。

但是那個時候抗戰已經結束了,小鬼子也投降了。

甚至,他還知道了自己親姑姑的去處。

但他並沒有過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著深深的懷疑。

當時周叔叔也就是二號首長,也跟他提了自己的懷疑。

他沒命地訓練,十六歲當兵到了顧長鳴的身邊,當了一名小警衛員。

他在調查當年黃家村被屠的真相,在查當年父母犧牲的真相,也在查那個黃霞到底是不是他的姑姑?

但是他和黃霞之間並沒有那種血脈的牽引,相反有種說不出來的憎惡感,覺得惡心。

他不動聲色,將秘密藏在心裡,誰也沒有告訴,除了知道他身世的人。

後來他被顧長鳴送到了特種部隊,在那裡呆了八年。

他的職務在慢慢地漲,但他的心卻慢慢被一道叫仇恨的枷鎖所困。

在他可以升入警衛營當營長的時候,他拒絕了,重新回到了顧長鳴的身邊,隻當了一名小小的警衛員。

而他是唯一穿著四個口袋的乾部軍裝,做著普通的警衛員。

他不隻調查黃霞,還要保護顧長鳴。

顧長鳴是他姑姑最好朋友的丈夫,於公於私,他都要保護顧長鳴。

黃霞的身份,就是他發現的。

然後慢慢地透露給了顧長鳴,這才有了現在的黃霞被捕。

其實,黃斌做得遠不止這些,甚至在於黃霞被日諜情報頭子放棄,視為棄子這事,也有他的手筆。

但他深藏功與名。

那天黃霞當著他的麵,發了那組疑似接頭暗號的密碼,他就盯上了坐在他身側副駕駛座上的歐陽老爺子的警衛員。

黃斌當時雖然在開著車,但是眼角視線卻是瞄著那個警衛員。

黃斌是被作為特工訓練的,像這種一心兩用的技巧,他信手拈來。

那名警衛員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手指在大腿上輕輕地敲著,好像雜亂無章,但是還是讓黃斌看出來了。

這是一名日本間諜。

在心裡有了猜測之後,他告訴了顧長鳴的同時,也對這名警衛員進行了調查。

在顧長鳴被黃霞的案件吸引走了全部的視線,聲東擊西,日諜那邊以為顧長鳴擠不開時間去調查歐陽警衛員的事情,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黃斌就是那隻黃雀。

經過一係列的調查,黃斌終於知道歐陽的這個警衛員是誰。

這人確實是日諜方麵的,叫何春開,本名叫河上一春。從小被日諜那邊收養,至於是真日本人還是假日本人,不得而知。

身上有著再清白不過的履曆,從小是被老鄉收養,解放後考入高中,後來當兵,成為歐陽老爺子的警衛員,當了兩年警衛,因為他嘴甜,最後被歐陽老爺子放到了基層部隊。因為有歐陽老爺子的提拔與人脈,慢慢地升到了團長。

“據說,當年歐陽首長看中的女婿人選是他,但最後讓顧華給截胡了,這可能是那河上一春想不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