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顧長鳴確實就是利用的這次機會。

至於他是怎麼取的,又是誰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顧長鳴畢竟是經曆過戰爭的人,像這種取用情報的事情,他雖然不如明霞那樣做得熟,但也同樣不會差。

這次遊玩上,顧長鳴也知道了寧家現在的處境。

也就是段家在針對寧家,哪怕現在寧家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段家了,段家依然在不停的針對,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這就如同,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就會放下很多事情,以前覺得高不可攀的人與事,就會覺得也就那樣,也不一定就要去怎樣。但如果還緊咬著對方不放,也就隻有幾個原因,除了有仇之外,那就是有特殊的目的性了。

要說寧家和段家之間的恩怨,也沒有什麼恩怨,反而寧家還與段家有恩。那就隻剩下一個有目的性了。

但是段家就目前來說,隻是一個普通家庭,或許在服裝廠裡有些地位,於整個上海來說,也就是大海中的一粒塵粒,連個浪都翻不起的那種。

那就是有人想要對付寧家,而讓段家做了那把刀。

讓段家做的這個刀,也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那這個人是誰?目的性何在?

寧家那邊又有什麼東西是彆人想要覬覦的?

這些疑點隻在顧長鳴的腦海裡轉了一下。

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暴力拆除就行了。

寧家除了一個資本家後代的身份之外,沒有任何可以作為炒作的點。

但寧家這個資本家後代,卻又與旁的黑心資本家不一樣,寧家對解放事業有貢獻,甚至是第一批主動將工廠上交的企業家,是真正的紅色資本家。

對於這類紅色資本家,政策上是有優待的,這一點在處理寧家後代上就可以看出來了。當時是給寧家留下了許多不錯的崗位。

後來段家的出現,並進行一些針對寧家的事件,那就又另外一回事了。

顧長鳴也已經知道了段淮上門威脅與針對顧明華的行為。

段淮在調查顧家,這事又怎麼可能瞞得了顧長鳴。

他那邊剛剛行動,顧長鳴這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如果沒有經過顧家的同意,段淮那邊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消息。

就這兩天時間,段家做的這些小動作,就全部彙總到了顧長鳴這裡。

他沒有出麵阻止,一是段家還沒有真正威脅到寧家,二來是那個情報重要。

見到顧長鳴之前,寧大哥想了很多,會想親家老爺子會是什麼樣的人,如今見到了,老爺子的氣度與氣勢,都讓他為之一怔。

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寧大哥早年是見過那種大氣勢的人,雖然見的多數都是商會的人,但是老爺子給他的感覺不一樣。那是隻有在大人物身上才會見到的。

哪怕老爺子很和藹,他依然會渾身緊繃。

特彆是,他又再次見到了那兩個來過家裡的年輕人,還有另一個

“彆緊張。”顧長鳴自然看出來了寧大哥的緊張,將身上的那種氣勢收了起來,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親民。

但是顧長鳴常年身居高位的氣勢,不是說想收就能收的。哪怕收了,在普通人眼裡,依然氣勢逼人。

但不是顧長鳴說不用緊張,寧大哥就能不緊張的。

顧長鳴見他實在緊張得很,無奈下,隻能先讓顧明華陪著他,自己卻去了另一邊。

倒是寧啟明初生牛犢不怕虎,坐到了顧長鳴的身邊,跟顧長鳴倒是聊得挺好。

他沒有像寧大哥那樣,是經曆過社會拷打的,他就是個初中生,還是一個充滿激情,對生活充滿渴望的人。

他道:“爺爺,你是不是當兵的啊?”

他不知道老爺子是做什麼的,但他感覺老爺子的氣質特彆像當兵的,這才有此一問。

顧長鳴說是也沒說,說不是也沒有,隻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寧啟明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特彆像。”

顧長鳴朝他點頭,“你比你爸強。”

寧啟明撓撓腦袋:“沒有啦,我怎麼能跟我爸比,我爸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

顧長鳴卻搖頭。

他看人準,寧家大舅子不能說此人不行,但個性太過謹慎,做事情唯唯諾諾,乾不了大事,但小安就行。

但寧啟明卻不一樣,也許是跟他還年輕氣盛有關,沒有受過社會的毒打,他在性格上,就跟寧大哥不一樣。

顧長鳴倒是挺喜歡寧啟明的,拍拍他肩膀道:“你要是喜歡當兵,也可以去當。”

寧啟明眼睛一亮:“我可以嗎?”隨後又道,“我當不了的,我家的成分不行,征兵辦不接受的。”

顧長鳴道:“這個好辦,但是你要答應爺爺,必須要高中畢業。”

寧啟明向他保證:“爺爺放心,我一定高中畢業。”又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當然我現在初中還沒有畢業,但是我向爺爺保證,我一定好好學習,一定考上高中。”

顧長鳴道:“有誌氣,那爺爺等你高中畢業,過來找我。”

寧啟明朝他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這禮敬得也不倫不類,但是顧長鳴也不在乎他敬禮標不標準,倒是挺喜歡寧啟明的性格。

男兒就該這樣,做事情太過唯唯諾諾了,生活上可能這樣也沒什麼大錯,但是於事業心強的人來說,就不太適應。

而顧長鳴並不喜歡這等唯唯諾諾的人。

寧大哥在遠處看著自己的兒子和顧老爺子聊得開心,他心裡也是欣慰不已。

他自己不敢跟顧老爺子說話,但是兒子也一樣。

在今天之前,他不敢承認,但這會他是肯定了。

顧老爺子絕對不是普通人,他又悄悄地拉過寧芝,小聲地問她:“芝芝,你現在跟我說,老爺子是不是這個?”他做了個動作。

寧芝看向了顧明華,顧明華朝他點頭。

寧大哥哪怕心裡已經有數了,但是得到顧明華的肯定答應之後,他差一點就怕得跪了下來。

這個時候,顧老爺子在他身邊,他可能顫得更厲害了。

他從小的膽子就不大,以前跟著寧家老爺子也曾見過不少富商,但那也隻是富商啊。

他沒有見過當官的。

抗日那會,雖然日寇盯上了家裡的產業,但那是跟父母有關,跟他沒有關係,他自己其實沒有真正經曆過的。

在這之前,他見過最大的官,那可能就他們這個區的革委會主任了,還是在他批|鬥時見的。便是這樣,當時他也隻是低著頭,不敢抬頭見,就怕被人盯上。

他一直以來膽子就是這樣的小,如今見到顧老爺子,如果還沒有猜到他的身份之前,他怕歸怕,但是顫著身子還能說上幾句。

但這會,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在這一點上,兒子就不像他。

兒子反倒像家裡的老爺子,這一點上寧大哥是欣慰的。如果像了他,那也就沒什麼大出息了。

以前他還擔心兒子這個性格,在這個社會可能會吃虧。就像這次孫家的事情一樣,如果以他的性格,就不可能去出頭,但是兒子偏偏去出頭了。

但是事情都發生了,寧大哥隻能到處地去托關係,想要把這件事情擺平。

寧大哥感激地望向了顧明華,最後這件事情是靠著顧明華帶來的人擺平的。

那個時候他雖然有所猜測,但是也隻是猜測可能跟段家差不多的身份,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身份。

能擺平孫家,會是普通人嗎?

寧大哥回去之後,就問了兒子:“你跟老爺子聊了什麼?”

寧啟明笑得眉眼彎彎:“爺爺答應我,隻要能夠考上高中,等到高中畢業之後,就讓我去當兵。”

頓了頓,“爸,我能夠當兵了。”

寧大哥也是一喜,能夠當兵,那是家裡最大的希望。但是以前他是不敢想的,因為家裡的成分,政審過不了,根本不可能當得了兵。但如今顧老爺子說,能夠讓兒子去當兵?

但同時他又擔心,老爺子真能讓兒子去當兵?

政審真能過?他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這不是一般的力量能辦到的。

寧啟明卻沒有想到這些,他道:“爸,我要考高中。”

本來他已經不打算考高中了,因為考上了也沒有用,同樣也沒有工作,還要下鄉。初中要下鄉,高中也要下鄉,他還再多讀這幾年書乾嗎?

以前沒有目標,現在有目標了,寧啟明就有了理想了。

也有了生活與學習的動力了。

同樣的話題,也在顧家進行著。

顧長鳴對顧明華道:“你那個大舅子不行,膽子太小了,不過他家小孩不錯,這小子膽大,人也精明,做事情也夠有魄力,是個當兵的料。”

顧明華道:“爸是看中啟明了?”

顧長鳴道:“看上了。”又道,“他跟當年的我很像,我挺喜歡這孩子的。”

顧明華道:“可是寧家的成分,政審這一關可不好過。”

顧長鳴沉默了,道:“他隻是孫子輩的,在成分上又遠了一層,隻要不去特殊的軍事部門,機要部門,還是沒有問題的。”

同時心裡也惋惜,如果沒有成分這一塊,那就好辦多了,可以直接進作戰部門。

顧寧寧聽著,猛地抬頭,朝著兩人喊了一聲:“耶耶,可以的。”

彆人不知道,顧寧寧知道啊。再過一年兩年的,國家就恢複高考了,那個時候什麼成分啊,階級啊,都會取消了,就算是資本家的孩子,那也一樣可以上大學當兵了。

顧寧寧這突然的一聲喊,倒是把父子倆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去了。

兩人倒是把剛才的話題給岔開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了顧寧寧身上。

顧長鳴道:“寧寧能說整句了。”

顧明華道:“寧寧現在說話越來越順了。”

顧寧寧卻緊緊地抓著顧長鳴的袖子:爺爺,以後就不需要成分了。

如果表哥真的能夠去當兵,是不是就能夠改變他的命運了?他就不會因為得罪孫家和段家,而被流氓罪抓進牢裡,將來也不會被槍斃了?

真能這樣,那真是太好了。

顧寧寧還是不希望寧家也家破人亡的。

能救自然要救。

顧明華沒有問顧長鳴關於情報的事情。

雖然這份情報是母親藏下的,他卻一點也不想知道裡麵的內容,所以直到回到旅社,他都沒有跟顧長鳴談起有關情報的事情。

而顧長鳴也沒有跟兒子說起這事。

顧長鳴並不希望兒子卷入到這件事情中。

兒子隻是普通人而已,那就做普通人該做的事情。

有關情報,有關特務的事,有他一個人就足夠了。

顧明華走後,顧長鳴小心翼翼地將這份情報拆開。

情報的開頭,是明霞寫給自己的一封信,就跟重慶那次一樣,一整頁全是明霞跟他說的話。

信裡說,她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一天,她早早地將情報與資料放到了他們第一次約會時那顆寫有他們名字縮寫的樹下。這是她和他的約定,將來不管誰出了事,有消息想發的時候,就埋在這棵樹上。

當年這是他們的玩笑,誰能夠想到,最後這個玩笑竟然會成真,但是從此天人永隔了。

信裡還告訴他,要小心原師部副參謀長許廣濤。

許廣濤,原師部副參謀長,如今某軍的司令員。

誰能夠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個漢奸。

當年許廣濤是多低調的一個人,想到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是一個漢奸。

因為他作戰勇猛,對日寇也是表現得及痛恨,誰能夠想到呢,結果會是這樣。

信裡除了說許廣濤,還說出了一個人名,那就是當時的軍機要部長穆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