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雖然不學無術,好在賈璉骨子裡有正氣,雖然紈絝成性,為人處世卻有底線。
不然,賈母真心覺得死了沒臉見祖宗!賈母疲倦的揮揮手,下令讓賴大跟賈璉的人去交接賬簿。
賈赦第一次鬥敗了強悍的母親,甚是得意:“既然兩位貴親見證,珍哥兒這個族長也在,不妨就按照剛才擬定的宗旨寫下分家文書,讓兩位貴親與珍哥兒簽字見證,免得他日又要勞動兩家貴親,特彆是我嶽母年歲也大了,這十幾年在邊關煎熬,身子也不大好,不宜勞累。”
說著話,幾十年嫉恨張家的賈赦竟然走到張老太太跟前大禮參拜,躬身長揖:“當初太太辭世,是我左性了,以為是嶽丈大人連累她血崩,如今方知是我連累了她,沒有護住她,是我對不起嶽母大人!”
賈赦說道最後竟然痛哭流涕,跪下磕頭:“我給嶽母賠罪!”
賈赦忽然間提起張氏之死,張家人全體紅了眼睛,張老太太頓時哭得不能自已。卻是把手一抬:“可憐蘭兒啊……”
張家舅舅沒想到,十幾年對他們張家橫眉豎對的賈赦能夠當眾賠罪,甚是動容,親自攙扶賈赦:“妹婿請起,時也命也,怪不得你!”
張氏之死卻是不關賈赦的事情,賈赦十幾年憎恨張家,何嘗不是因為妻子難產抱不平?
張家這一刻諒解了賈赦。
張老太太帶領兒媳婦起身告辭,卻是吩咐道:“老大,你留下幫襯外孫一把,姑爺……”
賈赦忙著躬身行禮:“嶽母大人您請吩咐!”
張老太太道:“得空去給你嶽父上柱香吧,好好看待你孫子,莫叫蘭兒九泉之下不安寧!”
賈赦應道:“嶽母安心,嶽父冥壽我會帶領璉兒兩口子上門賠罪!”
賈赦親自送了張老太太出門。
賈赦竟然跟張家老太太母慈子孝,賈母又是嫉妒又是憤恨,氣得麵皮發青,卻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發作不得。
賈赦雖然話語隱晦,並沒吐露一字半句。但是,王家是姻親,當初賈赦跟張家翻臉是因為張氏之死,如今忽然間就跟張家和解了,伺候張老太太如同母親,賈母卻敢怒不敢言,事實真相呼之欲出,就如一層窗紙!
王家兩兄弟麵色凝重。王家兩位夫人更是麵色古怪,賈母這是磨死了大媳婦?
張家大舅舅得了母親的囑咐,送了他母親上了車架,合著賈赦一起回到了榮慶堂。
這般時候,賈璉已經命人請來府中清客,吩咐他們寫下了分家文書,文書寫明,榮國府賈赦賈政兄弟,奉母親史老太君之命,於乾元元年某月某日分家。
功勳田由張子賈赦繼承,府庫銀錢與債務與賈赦賈政兄弟共同繼承!
公證人:賈赦妻兄張世林。
賈政妻兄王子騰。
賈氏宗族族長賈珍!
正在此時,王氏忽然嗷叫一聲,衝到王子騰麵前哭訴起來:“三哥,三哥啊,您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妹子被人欺負啊?三哥,您得替妹妹做主啊!”
王子騰滿臉羞紅,怒道:“胡鬨,分家是你們賈府的家務事,我不過是見證人,豈能插手?再者說,錢財債務本來就是相互依存,豈能分開?”
王氏被王子騰一頓嗬斥,卻聽出了家務事三個字是重點,忙著爬行到賈母麵前磕頭:“老太太,求您做主,大房隻有一個嫡子,又有爵位功勳田,我們二房卻是三個嫡出子女,錢財本來就該跟給嫡出子女,我們二房理應分的大頭錢財。那些債務卻是老公爺所欠,就該從功勳田出賬才成,怎麼能兩家分攤?這不公平!”
賈母也覺得不公平,故而,並未嗬斥王氏,卻是合著王氏一起落淚,似乎是賈赦這一方欺負故而寡母一般!
鳳姐勾唇冷笑,事到如今還要垂死掙紮,鳳姐原本想著怎麼也要給二房留下一些錢財吃飯,如今卻是冷了心腸,決定公事公辦!
賈璉氣憤不已,悄悄拉扯父親賈赦:“老爺……”
賈赦心中大怒,斜眼瞅著王家的王子騰冷笑:“好好好,說得好,王家打得好主意啊。你們四個嫡出,我隻生一個,錢財你們分四份,隻給我大房一份,債務卻全部歸大房,王三老爺,都禦史老爺,你們王家是這個意思嗎?”
王子騰氣得麵色鐵青,拂袖而去:“賈恩侯何處此言?這是你們賈府的家務事,與我何乾!”
王子騰一走,王子勝與兩位夫人忙著起身跟隨,一行人怒氣衝衝而去。
張家舅舅卻老神在在做主沒動,似乎這一切跟他無關,隻把眼睛不時瞅瞅賈珍這個榮府的族長。
王氏的所作所為讓他隻想捂臉。不由看向那自詡滿腹詩書,滿嘴仁義二叔父卻木著一張臉!
內宅一如官場,盤根錯節,不能硬拚,需要計謀與手腕,迂回行事。
鳳姐需要同盟。
鳳姐第一個同盟,就是要爭取夫君賈璉,跟自己站在一條戰線。
但是,有關賈母的陰私,不能直接對賈璉明說,必定並無鐵證,一旦跟賈母杠上,吃虧的肯定是小輩。
再者,席鳳忽然蹦出來,說賈璉這些年都在敬重仇人,賈璉麵上無光的同時,隻怕就把鳳姐恨上了,不利於夫妻合心。
賈璉一直來賈母十分敬重,必定賈母護著他長大。
鳳姐敢肯定,關鍵時刻,賈璉必定要站在賈母一邊。
疏不間親,鳳姐揭穿不合適,必須婉轉告知。力爭讓賈璉主動出擊,自己在他需要助力的時候,夫妻合璧,拚力一擊,掌控賈府。
可是,如何不動聲色說服賈璉?
鳳姐首先考慮娘家的叔伯,可是,娘家很快被鳳姐否決。之前,娘家的三叔剛剛跟姑母二太太達成協議,要傾儘人力物力扶保元春上位。
所以,這個時候鳳姐要跟二房打擂台,娘家不僅不會援手,反而會責怪鳳姐不識大體。
對於王家來說,眼下推出一位皇妃參加奪嫡宮鬥,比幫助一個侄女兒內宅奪權有意義。
這個時代女子靠娘家父親與兄弟。
她剛剛得知兄嫂嫉恨她,馬上又發現,娘家的父親三叔,都在幫助姑母損傷自己的利益,真正讓人沮喪。
至此,席鳳不由十年遠在真靈大陸的父母與兄長!
有人寵愛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啊!
鳳姐悵然若失!
驀地,鳳姐抓住記憶中的一個重點,她婆婆的冥壽快到了。
賈璉生母的冥壽正是三月初三。
老鬼曾說,張家人已經進京。他們會不會去廟裡給婆婆點長明燈做法事呢?眼下已經的二月中旬,距離三月三還有半個月時間。
讓賈璉從張家得知情況,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張家舅舅替自家妹妹出氣,暗地尋找當年的真像,合情合理。
席鳳決定從此切入話題。
她放下碗筷,吩咐平兒打水洗手,然後,又吩咐平兒伺候賈璉。
賈璉從沒見過鳳姐如此溫柔以待,鳳姐雖然明豔動人,卻是一貫言語犀利,對賈璉管得緊,恨不得賈璉不離左右,卻又一本正經,特彆是白日,端的跟菩薩似的,不許他動手動腳。
想要親熱一回,不知要費許多水磨功夫。哪有今日這般體恤溫軟!
賈璉淨了手,便挨著鳳姐膩歪,如今的鳳姐懷孕,竟然越看越標誌,他心癢癢的,雖不能吃,摸摸捏捏解解饞唄!
鳳姐卻是一推手,正色道:“二爺甭動手,我這裡有正經話說。”
賈璉笑嘻嘻在鳳姐嘴上描一描,喜滋滋在鼻翼下嗅嗅:“什麼正經話?”
鳳姐道:“前幾日二爺不是說要去廟裡做道場,可選定了哪家沒有?”
賈璉聞言忙著收起笑臉,眼裡感激頓生:“還沒呢,你也知道,這些日子緊著大妹妹的事情了,她月底就要進宮選拔,這個時候我也不好提起這章,索性都是每年做熟了的,等大妹妹進宮了,咱們再準備也是一樣。”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