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老太(24)(2 / 2)

“祖母,倉促裡也沒有什麼好的,隻有素湯麵……”

唐佳這位一口老夫人出行,吃的當然也是要讓人自做了。

吳婆子就有一手湯水的好廚藝。

不過出門在外,肯定不能似在家裡講究,若是落腳在城鎮還能找到好食材,到了偏僻一些的地方,隻能將就了。

“咱們娘倆就隨便吃點就好……”

雖說是素湯麵,但這湯麵是用菌菇老湯打底,麵條細如發絲,又撒了些青菜乾絲,聞起來就香得很。

唐佳說著都有些流口水,同唐音兩人一道吃完了素麵。

不知是不是因為人在旅途,感覺這頓飯格外地鮮美。

吳婆子進來收了碗,唐佳就有些個犯困,但她這個年紀,吃飽就睡不符合養生之道,於是就在窗口的地方站了站,想要看看這驛館的黃昏之景。

然而她卻是看到了……黑煙!

這一路上,她都是非常仔細謹慎來著,一直注意觀察著異向,不光是看自己隊伍裡的人,還去觀察劉公公隊裡的,不過除了看到幾個人生病導致的煙裡帶綠之外,就沒看到過這種表示惡運的黑煙了。

“阿吳,你去叫那個雜役進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他……”

吳婆子雖有些好奇,但還是照辦了。

進屋來的是位小個子雜役,身穿灰撲撲的豎褐,尖嘴猴腮,麵黃肌瘦,看上去應該不到二十歲,不過卻未老先衰,身形佝僂。

“小人陳阿福見過老夫人……”

小雜役忙不迭地行著禮,那兩眼珠子死死盯著地麵,都不敢亂看半點的。

他可是聽驛丞大人說了,這次來的絕對是貴人!正一品的誥命老夫人!

小雜役身子動作的時候,那道黑煙就更顯得明顯了,而且裡頭帶出了絲詭異的鮮綠。

唐佳這段時間對黑煙也有些總結,黑裡帶著鮮綠的,就多半是跟中毒有關。

“你莫要緊張,老身隻是路過此地,想找個人來問問本地的風俗人情……”

唐佳看了眼吳婆子,吳婆子會意,笑嘻嘻地拿了一錠銀子給小雜役。

“我們老夫人最是慈心不過,隻不過想找人問問話,你彆多想。”

銀子在手,勇氣頓有,小雜役兩眼瞬間放光,“老夫人儘,儘管問,小人都,都說!”

唐佳就隨口問了幾句有關本地的風土人情的閒話,什麼本地特產什麼啊,哪條路最不好走啊,哪裡有泉水,哪裡有河流、山穀,村子啊……反正都是小雜役能輕鬆答上來的話。小雜役自然而然地放鬆了下來……等聽到老夫人問他家裡幾口人,成沒成過親,掙的工錢可夠生活時,小雜役自然是全無保留地脫口而出。

“小哥最近是不是遇到過什麼稀奇古怪的事?”

小雜役張口就來,“可不是,前兒隔壁的院子還住了一群古怪的客人,非說裡頭一位老哥生了病,在咱們這兒一住就是十幾天!可我看那病人倒不像是病人,古怪得很!這不,昨兒又急三火四地走了,這夥人既不販貨,也不遊玩,十來個人裡頭倒有七八個天天一早出去,夜裡才回,實在是離奇……”

唐佳心裡格登一下。

就是這個了!

“哦?這個倒是有趣!老身最喜歡聽些離奇古怪之事,那些人身上可有什麼腰牌標記的?說不定是六扇門公差辦案呢?”

吳婆子適時地又送上一錠銀子。

小雜役激動得滿臉放光,又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老夫人……那些人絕不是什麼六扇門公差!從前咱們這裡也住過公差,哪個衙門的都有,就沒有哪家是這般作派的……您想啊,若是公差的話,那不得趕緊辦差嗎,哪有住在旅舍裡頭,一住就是那麼長時候的?多少公事都要被耽誤了去?”

唐佳順著小雜役的話點了點頭,“既然這些人不是公差……呀,那他們,該不會是強盜吧?”

唐佳說到強盜,似乎也被自己給嚇了一跳,“他們不會再返回來吧?我,我,老身可是朝廷封的一品夫人……萬一被他們盯上……阿吳,咱們可怎麼辦?要不要連夜啟程啊?”

小雜役見老夫人先前笑眯眯地一臉愛聽八卦的模樣,眼下卻是嚇得臉色兒蒼白,兩手微抖,顯然是驚弓之鳥的模樣,他就後悔不已,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叫你多嘴,要是這位老夫人就這麼走了,驛丞大人不得把他給吃了!

“老夫人莫慌,是小人多嘴了!我們驛館裡可是也有十幾個守衛呢!那些人也就是行跡有些古怪,可並不一定是強盜啊!啊!對了,老夫人您看,這個就是他們落在房裡的藥瓶,想來也是有錢人……”

小雜役急中生智,忙從自己荷包裡找出那個藥瓶,交給了吳婆子。

在他看來,這東西裡頭也不知道是啥藥,拿去給郎中瞧也未必能看出什麼來,還不如拿出來給這位老夫人呢。

然而他卻不知道,就在他取出自己荷包的一霎那,黑煙轉成了青煙!

唐佳眸光一縮,就是這個了!

她又向吳婆子看了一眼,吳婆子裝作隨意地接了那小瓶子,瞟了兩眼,“哦,這瓶子看著放在藥店裡也是值錢的,想來那夥人大概是江湖上的人,這幫人做事自有他們的門道,咱們尋常人看起來就有些古怪……”

小雜役偷眼看了看老夫人,見她不再說要走的話,這心裡總算鬆了口氣。

等告退出來,回到自己住的小屋,摸摸懷裡的銀錠子,不由喜笑顏開。

他還不知道,他無意中躲過了必死的一劫……

唐佳打開小瓷瓶,聞了下裡頭的味道,微帶香甜。

再看這瓷瓶,光滑潔白,瓶底還有暗花……的確不是尋常人會用的。

“阿吳,去讓人捉隻老鼠來。”

事實證明,這香甜的丸子,隻不過喂給老鼠一點粉末,那老鼠就跟嗑到了什麼強力藥一般,病狂地在密閉的箱子裡竄來竄去,足足半個時辰的工夫才算消停,再打開箱子一看,已經翹腿沒了。

那夥人,算算時間,其實是在等自己!

等自己來了以後,隻要偷偷在水裡或者碗裡下點粉末,自己這個新鮮出爐的一品夫人怕也會突然發瘋,死狀慘烈吧?

可為啥那夥人隻等了十三天就不等了呢?

是突然計劃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