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一部分人是因為用鉛筆和橡皮能消耗孩子的熱情,要比到處瘋跑安全很多。”編輯介紹道。
菅生希子帶來的作品編輯覺得很不錯,他一邊帶著菅生希子參觀整棟大樓一邊說道:“一定會有非常多的漫畫家對您的感興趣。”
整棟大樓可以分為三個部分,前麵是漫畫社的曆史以及曆年來出版刊物已經會客室,中間是滿是工位的辦公區大家都在緊張的忙碌著,而最後麵就是孩子們的教室。
“那是什麼?”菅生希子好奇的指了指像是倉庫一樣的金屬架子上用黃色的紙袋包住的一排排東西。
“那些是本出版社建立以來從第一期到現在出版過的漫畫原稿,隻有非常優秀的作品才能出現在這裡。這些漫畫作品每年都會封存一次,等到很多很多年後這些是非常珍貴的財富。”編輯自豪的說道。
菅生希子一臉驚訝的點了點頭,不過看到圍繞著置物架奔跑的孩子們,看來這些所謂珍貴的財富很容易就能夠接觸道啊。
到了樓上後辦公室變寬敞了不少,據說有些名聲的漫畫家會在大樓裡擁有自己的辦公室,菅生希子看到了牆上貼著的血腥獵奇漫畫。
不乏有主角是刑警或是偵探,在充滿罪惡的都市裡看破真相的故事,不過作為賣點和噱頭的不是精巧又奇妙的作案手法,而是血腥的場麵,菅生希子看了幾眼之後就失去了興趣。
把一樓倉庫有大量原稿的事情用短信的方式告訴了阿陣後,菅生希子對上了一臉激動的漫畫家。
“雖然年紀不大不過你寫的真是太好看了,要知道為了畫出更讓人害怕的漫畫很多人都會選擇社會中發生的實際案例,不過大家都這麼做就會讓人覺得審美疲勞。”
“又或是把畫麵描述的血腥又獵奇,但是你的作品裡沒有那種畫麵,日常生活中細枝末節的不對勁感讓人的神經逐漸緊繃,真是有深度的作品請交給我吧。”漫畫家熱情的讓菅生希子有些招架不住。
另一邊。
在孩子們都在上課,漫畫家和編輯們也都在工作的間隙,黑澤陣悄無聲息的從後門走了進來。
身上穿著電力維修公司製服的黑澤陣手裡拎著一個工具箱,隻不過裡麵放著的是相機,就這樣大大方方進入後黑澤陣找到了菅生希子提過的裝著各種優秀作品的倉庫。
如果犯下女性失蹤案件的凶手就在漫畫社裡麵,那麼根據剛才聽到的談話和這裡漫畫的風格,說不定凶手真的會瘋到把什麼東西留在這裡。
黑澤陣這樣想著視線在一排排紙袋上掠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一次失蹤的女性正好是在半個月前被發現的。
黑澤陣開始按照女性初始失蹤的時間來尋找漫畫稿件,這些裝著漫畫作品的紙袋上隻有時間沒有名字,他隻能一頁一頁開始翻。
然後在翻到最角落的部分時,黑澤陣有了收獲。
雖然線條非常淩亂有些抽象,但是黑澤陣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漫畫中那個被吊在類似地下室地方的女性無論是服飾還是發型都與半月前發現的女性非常相似。
黑澤陣一邊把信息回饋給菅生希子一邊開始繼續尋找,他有預感“作品”絕對不止有這一部漫畫。
菅生希子看到信息的時候意識到阿陣有了發現,也意識到或許小室記者也是發現了同樣的線索才被抓起來的。
看著阿陣發來的信息有點走神的菅生希子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腿被不重不輕的撞了一下,一個鍋蓋頭的小男孩撿起地上的畫紙和筆抬起頭盯住了她。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你來這裡做什麼?”菅生希子尷尬的說道,她發現男孩手中的畫上多了一個鞋印:“抱歉啊弄臟了你的畫。”
“沒關係。”小男孩垂著頭說道:“編輯老師在嗎,我想讓他看看我的作品。”
這種小大人式的話聽起來非常專業,菅生希子笑眯眯的說道:“漫畫家老師是在找穿著方塊圍裙的編輯老師是嗎,我帶您去吧。”
小男孩矜持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句漫畫家老師明顯非常滿意。
“這一遝都是你的作品嗎?真厲害,得畫多久啊。”菅生希子看著畫板中厚厚的一遝紙問道。
“還好,因為場景是熟悉的地方所以畫的很快隻用了一周。”男孩提到自己喜歡的漫畫明顯活潑了不少:“為了畫漫畫,最近連玩遊戲的時間都沒有。”
“你平時都喜歡玩什麼遊戲啊?”菅生希子想起最近給孩子們變魔術時聽到的交談:“遊戲卡?還是恐龍玩具?”
“是積分遊戲,很有趣不過我太小了得分很困難。”小男孩答道臉上有點不甘。
“加油哦。”菅生希子摸著下巴建議道:“如果不是強製要求單機的話,也可以和朋友一起玩吧。”
小男孩沒有回答菅生希子,而是抱著懷裡的東西跑向了出來迎接他的工讀生。
一個看起來剛上小學的孩子和一個高中生一起認真討論漫畫的樣子,讓菅生希子覺得蠻新奇的。
從漫畫社出來,黑澤陣看到了坐在公園長椅上吃著冰淇淋等她的未婚妻。
“接下來要去怎麼找小室先生?”黑澤陣問道。
菅生希子舉起了手機:“阿陣,接下來交給警察吧。”
摩托車的聲音響起,摘下頭盔後留著小胡子的男人出現在兩人麵前。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嗎?毛利警官你的製服呢?”菅生希子眨了眨眼。
“咳咳,現在我已經調到刑事偵察科了,不需要穿製服了。”毛利小五郎答道。
毛利小五郎表情複雜的看著女孩手指上亮晶晶的婚戒,又看向沉默著但無聲表達著“離遠點死條子”意義的金發少年:“說吧,有什麼事兒?”
菅生希子把兩人調查出來的東西都告訴了眼前的警察:“毛利警官,希望你能認真的調查這個案子救出小室記者。如果警察做不到的話,那隻能我們來自己調查了。”
“感謝你們將如此重要的線索告知我,等到案子破獲後我會向申請提名你們兩人領取好市民獎。”毛利小五郎故意認真又鄭重的拍了拍眼前金發少年的肩膀。
黑澤陣冷笑一聲:“毛利警官,你最好能說道做到。”
毛利小五郎比想象中的更聰明,這一次並沒有驚動很多人。
首先是警方先進行了部署保證人員足夠進行跟蹤調查,然後是穿著警察製服的人進入漫畫社。
水完全被攪渾之後,被驚擾的魚兒也浮出了水麵:有過一麵之緣神色緊張的工讀生偏離了與警察說好的路線。
他沒有回家,而是到了一處廢棄的彆墅裡。
警察闖進去的時候,在地下室找到了頭部被砸傷因為藥物所以昏迷但是其他方麵並沒有大問題的小室記者。
從醫院醒來的小室記者一睜眼就看到靠坐在男朋友身邊的菅生希子:“是你們救了我嗎?”
“您沒什麼事真是太好了。”菅生希子感慨道:“我們作為良好市民提供了線索,後來警察先生幫了忙。”
“不過,那個孩子你們抓到了嗎?”小室先生急急的問道。
菅生希子楞了一下,下午時的場景再次在眼前出現。
抱著畫板的小男孩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當時她說什麼來著:可以和朋友一起玩積分遊戲……
在得知那個孩子當天晚上點燃了自己家的房子然後消失之後,菅生希子難得失眠了。
黑澤陣則安撫著拍了拍貼貼求安慰的未婚妻:“希子,這不能怪你。”
他善良又可愛的未婚妻對於孩子們非常的信任,認為大多數的孩子都是無害的。
可這並不正確,黑澤陣記得自己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嘗試解剖過很多動物還把自己課外活動的作品送給過很討厭的家夥。
“阿陣,我們去旅行散散心吧。”菅生希子提議道:“我關注了好多家手工製作婚紗的店鋪,我們可以一家一家去看看。”
黑澤陣點了點頭,錄取通知書已經拿到了,他們也時候搬新家了。
新的生活即將開始。
這一回,她們離幸福的未來更近了一步。
菅生希子這樣想著對著落地櫥窗鏡整理了一下頭發,塗了一層唇膏。
腳步聲由遠及近的時候,菅生希子還以為是阿陣來了,她笑眯眯的抬起頭然後愣住了。
有著一雙貓貓眼的少年出現在她的眼前,背著樂器的少年臉上也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姐姐,我們又見麵了。”
多年前那個屬於法外狂徒夜晚的記憶再次出現在眼前,麵對好心指路還被她燒了房子的貓貓眼男孩菅生希子慌亂之餘有些詞窮。
諸伏景光覺得好像在做夢,舉家搬到東京後其實他無數次和父母提起過家裡著火那天白天有個陌生的姐姐主動和他聊過天的事情,但是家人們都覺得那隻是他的想象。
諸伏景光是為了買一張限量發行的三國遊戲給哥哥作為考上大學的禮物所以才來這裡的,沒想到居然會有意外的收獲。
關鍵時刻發揮出了120%演技的魔術師學徒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後是不確定的笑容:“小朋友,你認錯了人吧?”
對上那雙非常坦然的狗狗眼,眼前女孩真誠的疑惑讓諸伏景光愣住了:難道他真的認錯了嗎?
看到對方的反應,菅生希子在心裡暗暗的比了一個yes。
轉身大大方方的離開,菅生希子放在兜裡的手以最快的速度盲打短信發給了阿陣,把兩人見麵的地方改成馬路對麵的餐廳。
綠燈。
走在人行橫道上的菅生希子聽到身後追上來的腳步聲時在心裡嘖了一聲,她以為過道了那個男孩才能反應過來呢。
胳膊被用力拉住的菅生希子回過頭,然後她愣住了。
超能力觸發,在貓貓眼中升起了霧氣後又變得無比清晰。
菅生希子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逆著光走向腹背受敵一身狼藉的幼馴染。
那個許諾著將給她所有忠誠的男人臉上是陌生的狠厲,他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裡的木倉,黝黑的洞沒有任何動搖的對著她的眉心:“你背叛了組織。”
“姐姐你還好嗎?”諸伏景光發現了眼前的姐姐似乎身體不太舒服,因為她的麵色很差神情看起來非常恍惚。
“我——”菅生希子揉了揉太陽穴,馬路中間可不是什麼愣神的好地方,得在綠燈結束前走到對麵。
當失控的大卡車高速向兩人駛來的時候,諸伏景光整個人都楞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反應。
然後眼前的姐姐鄭重的和他說了一句話,諸伏景光感覺到肩膀一痛有人重重的推了自己一把,在身體不受控的向後仰倒在馬路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菅生希子覺得今天可能不是一個好日子,因為她發現那個攥著方向盤笑容猙獰衝向她的司機居然是早就被警察判定為死於車禍的醫學生武內。
跑不掉了,菅生希子在這家夥仇恨的眸子中看到了未來。
超能力被觸發,她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和不斷嘗試著給她做急救的未婚夫。
漂亮的金發被她的血液弄臟了,菅生希子從來沒想過他們的未來會是這樣。
“拜托告訴阿陣,我一定會回來的。”菅生希子鄭重的對眼前的男孩說道,把這個被她殃及的倒黴男孩推開。
今天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天,黑澤陣買了一瓶大明星推薦過的香檳和一束花準備在浪漫方麵努力進修一下課程。
然後一切都變了。
屬於血液那股鐵鏽腥味和刺目的紅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跪到戀人的身邊時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給她做急救。
她傷的太重了,黑澤陣冷靜的做出這樣的判斷然後脫掉身上的衣服試圖堵住致命的傷口。
她流的血已經超出了安全的範圍,黑澤陣在撫摸上沾著血跡的濕熱臉龐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表情逐漸在她的臉上消失,深色的瞳孔在擴張著,生命力逐漸的再消逝。
一條生命結束的速度快到讓黑澤陣難以再做什麼進行補救,脆弱到讓人難以承受。
四周的人報了警,一些人圍了上來。
胳膊上蹭掉了一大塊皮的諸伏景光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仍然抱著失去了呼吸戀人的金發青年。
然後狼狽的貓貓眼男孩被那雙淺色的冰冷的眸子釘在了原地,身體忍不住顫抖的男孩覺得害怕。
諸伏景光跟著媽媽看過很多泡沫劇,裡麵的主人公通常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會歇斯底裡、會放聲哭泣或是砸東西。
但是直到現在,諸伏景光才知道原來痛苦和崩潰也可以是無聲的。
悄無聲息並不代表著他沒有濃烈的情感,事實上諸伏景光在四目對視的時候有被那雙眸子中閃爍的火焰焦灼的錯覺。
諸伏景光不知道那種安靜又可怕的目光代表著什麼,但是小動物的直覺讓他想起了發現自己家裡被燒時的那個夜晚。
溫度高到讓空間都扭曲的火焰輕而易舉的將房屋燃燒成木炭,但是如果被這種火焰灼燒的話,好像會比死亡還痛苦。
即便如此,諸伏景光還是鼓起勇氣想要完成那個姐姐最後拜托他的事情。
又是一年聖誕節。
武內把酒倒入了喉嚨中,從後視鏡中他能看到自己笑起來不自然的臉,被化學試劑燒灼過的指腹傷口已經結疤不過還是會有痛意。
不過這些都是為了不被找到而做的犧牲,武內這樣想著狠狠的踩了一腳油門朝著眼前的目標攻擊而去。
三秒後,一輛更大號的消防車從左側直直行駛過來把武內所駕駛的卡車撞翻。
滾動了三四圈的卡車最後停了下來,車頭的地方因為猛烈的撞擊緊緊的凹陷進去。
雖然係這安全帶,但是武內還是被玻璃碎片劃傷了臉,雙腿傳來的痛意讓他心裡發涼覺得自己的腿大概保不住了。
武內努力的睜開眼睛但是血液很快又將他的視線浸染成一抹紅色,模模糊糊的他看到一雙皮鞋出現在視線內。
猛的睜開眼,武內聞著空氣裡熟悉的消水味看著身邊儀器發出的滴滴聲鬆了口氣。
他茫然的盯著膝蓋處被子下麵空空的位置深吸口氣,把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野獸般痛苦的嘶吼。
事實上因為藥物的關係武內並沒有感受到疼痛,但是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價值,他的未來會非常可悲。
房間裡的窗簾都拉著,光線很暗。
花了幾分鐘,武內才意識到房間裡還有人。
一個銀發的青年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和上一次相見相比他瘦了很多那種溫和的偽裝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
銀發青年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在注意到他連領帶夾都是全黑時,屋內意識到他身上的這是一套參加葬禮時會穿的喪服。
武內的身體開始顫抖他害怕到僵在原地無法動,屋內意識到他的過去追上他了。
黑澤陣看著這個為了躲避不惜整容、拔掉牙齒、燒壞指紋為裡世界的組織做臟臟活兒的醜陋之人,冷笑起來。
武內動用了一切辦法,甚至不知道如何改變了自己在官方留下的DNA痕跡,就為了在法律上鑽空子不受到懲罰。
過去的記憶突然出現在眼前,黑澤陣撫摸著胸口的位置:“她曾經問過我,為什麼壞人超過追訴期就不需要再受到懲罰。”
“當時我認為是律法設置的漏洞,後來我意識到法律是由為了在製衡下得到可持續利益的和平的人類所製定的。”
“人類在進化的途中為自己戴上的枷鎖,官方對暴力合法的壟斷所能製約的不過是接受文明教條的人類,他們遵守規則也付出最昂貴的代價。”黑澤陣冷靜的說道。
四目相對的瞬間,武內發現銀發青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她總擔心我會噩夢或是受到困擾,但是我自己清楚。”黑澤陣露出了一個冷冰的笑容:“我不屬於文明,隻是一個偽裝很好的異類。”
看著越來越近的銀發青年,武內顫抖著想去觸碰按鈕但是沒有一點力氣。
仿佛是玩弄獵物的野獸,銀發男人站在窗邊就停下了腳步,某種是厭惡和嘲弄。
意識到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的武內抬起頭猛地看向正在支架上輸入的液體,因為驚恐心跳不斷加速。
心電圖機上的波紋從劇烈起伏到一條直線一切都非常的快。
銀發青年看著殺死他愛人的家夥失去生命體征後,眼中憤怒的火焰才熄滅了幾分。
大門被推開,帶著眼罩的中年男人一臉滿意的出現在眼前。
作為旁觀者和評判者朗姆都意識到這個通過了藥物試驗的青年具備一切他們所需要的優秀特質,和那些需要多年考察的成員不同,眼前這個在組織出資的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兜了一圈最終還是走到了這條正確的路上。
親身感受到生命究竟有多麼無常脆弱能夠輕而易舉的被摧毀,他才能為了組織偉大的目標而獻出所有的忠誠不是嗎?
“你在香港和意大利的表現非常出色,組織上下有目共睹。”朗姆看著眼前未來可期的年輕人說道:“那位大人給了你獨屬於核心成員的代號,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