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6(2 / 2)

“好久不見了,君惠。”海老原壽美因此恐懼而慘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心虛。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島袋君惠乾巴巴的說道,自從弟弟的事情發生後她和過去的朋友已經都斷了聯係。

就連海老原壽美這個僅存的閨蜜也很少聯係了,對方居然最近回了島上對這件事島袋君惠一無所知。

“我睡醒之後發現大家都不在,商業街的房子被毀掉了不但停電而且還沒信號,所以我想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海老原壽美說道:“一路上我沒看到任何活人,有點恐怖。”

島袋君惠抿了抿嘴:“不知道電力什麼時候會恢複,暴風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不如壽美你暫時在這裡休息吧。”

赤井秀一舉起了手,示意她們停下交談。

海老原壽美已經被今晚的種種嚇壞了,因此雖然緊緊的閉著嘴巴但臉上是難以遏製的驚慌失措。

赤井秀一看向後方,而島袋君惠的臉上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有一個發電機,也許是島上其他的人發現了停電所以嘗試用發電機供電。”

三人一起向外走去。

黑澤陣將目光從發電機上挪回來,冷漠的目光掃向奔跑而來的兩個女人和站在最後麵的黑發男人:“發動機壞掉了。”

島袋君惠也看到了地上碎掉的管子,那種痕跡非常像是人為造成的非常整齊像是切割過而不是自然老化。

海老原壽美的臉色變了,聲音都在顫抖:“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眾人的目光一起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從發電機邊的倉房裡走了出來。

“小朋友,你和家人走散了嗎?”島袋君惠溫和的說道,海老原壽美則對這孩子有點抗拒。

赤井秀一則看向沉默著的高大男人,這一次的突發事件中組織派出的人幾乎全部覆滅,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卻毫發無損。

兩個女孩的注意力完全都在臟兮兮的小男孩身上,而兩個男人則交換了一個眼神。

無論是赤井秀一還是黑澤陣,在此刻都沒有準備暴露兩人關係的打算。

“我在尋找我的朋友,他也是上島觀光的遊客。”黑澤陣說道。

“我想起來了,人魚祭典上我見過你。”島袋君惠把注意力分出來一點看向高大的銀發男人。

“先生你是在尋找朋友嗎?當時在人魚祭典上的遊客幾乎都坐擺渡車離開了。”島袋君惠說道。

然後感覺到不斷被向下拉扯後島袋君惠低下頭,就看到了小手拽住她的袖子不斷搖晃,長相可愛的小男孩仰著頭表情似乎是不滿她和彆人交談。

那種暗戳戳表示自己不滿的小動作讓島袋君惠突然想起了那個因為家庭變故而被收養的小弟弟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在做什麼。

聽到巫女的回答赤井秀一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對上那雙墨綠色的眸子時他也隻能微微頷首示意對方的猜測是正確的。

“下一趟接駁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上一趟車子離開時幾乎所有的遊客都被接走了。”島袋君惠誤會了短暫的沉默。

島上突然出現的奇怪現象,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有接駁車訓練有素的將遊客全部帶走,就算車子真的來了黑澤陣也不準備就這麼上車。

不過某個已經受夠了組織的小女孩,一定會為了自由無視掉可能的危險性。

“我要去挖掘廢墟,在救險隊來之前看看能不能救幾個幸存者。”島袋君惠說道,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兩個高大的成年男性:“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我拿了一些紙大家可以記錄下來坍塌的房屋下有多少需要營救的人。”

“我在這裡修發電機。”黑澤陣冷漠的說道,目睹過一路的景象之後他清楚眼前女孩所說的話都是不切合實際的幻想。

島袋君惠又看向一旁的黑發男人。

赤井秀一向下壓了壓帽子:“我還有其他同伴沒有找到,我準備獨自去尋找。”

“姐姐我怕黑,我不想離開這。”小男孩啜泣道。

“君惠,把孩子一個人留在這裡不好吧,孩子需要人照顧。”海老原壽美臉色慘白的說道,她覺得還是呆在這裡更安全。

島袋君惠歎了口氣:“我留給你們一個手電筒,如果有什麼情況用光聯係。”

巨大的石塊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非常難搬動,島袋君惠還是儘力的從瓦礫的縫隙中大聲詢問:“有人嗎?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可是直到聲音沙啞,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沒有求生聲、沒有呻/,吟聲、體力快速消耗的同時島袋君惠的心也逐漸下沉。

獨自在滿是廢墟的土地上穿梭,島袋君惠久違的感受到了一股無力感,一種很陌生的飄搖感。

在母親被燒死在倉庫裡,弟弟出事潛逃後島袋君惠也有過這種感覺,但是大家的關心又讓她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同時也舍不得讓大家失望。

但是那種缺少歸屬感的飄搖感又出現了,島袋君惠的腦中暈乎乎的一時間沒有看到地上的磚塊差點倒向一旁的鋼筋。

“走路的時候要小心腳下哦,如果受傷就不好了。”菅生希子扶住了即將小腿慘遭貫穿傷的島袋君惠。

“謝謝,不過這裡很危險請儘快離開吧。”島袋君惠說道,還沒等她站穩身體就感覺到一股飆風從東邊吹來。

地上的砂石被吹了起來刮的人臉上生疼,衣袖被吹的獵獵作響根本無法視物,體重輕些的人甚至會被直接吹飛。

“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風,這得是十級以上的台風吧。”島袋君惠擦掉了臉上的沙土。

然後,她發現身邊的女孩仰著頭表情似乎非常的驚訝。

就好像不見星月的天空上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對方。

然後島袋君惠發現身邊的女孩握住了她的手腕,飛速奔跑起來。

短暫的交流情報。

“雪莉應該跟著接駁車離開了,其他的成員全部失聯。”赤井秀一看向發動機破損的管道:“對於島上發生的一切,你好像並不驚訝。”

這種話甚至算不上試探,直白的表現出了他的懷疑。

黑澤陣冷笑一聲:“是啊,我也很好奇為什麼隻有你活了下來,畢竟岸邊的遊艇都被破壞了。”

黑澤陣對於島上發生的事情並不感到慌張的原因非常簡單,年幼時的經曆讓他清楚這個世界上真實存在著人類的肉眼所無法看到的怪物。

“這次的任務怎麼辦?”赤井秀一問道,他們任務需要活著帶回的實驗體可是已經死了。

黑澤陣打量著對方的表情:“這不需要——”

突然席卷來的狂風把一旁的窗戶扇的粉碎,好在兩人都有防範意識擋住了暴露在外的部位。

抖掉黑色厚風衣上的玻璃,尖銳的女性叫聲從屋裡傳來。

“是壽美的聲音,出事了。”島袋君惠此刻也到了門外。

大家一起衝了進去,發現了跪坐在地上渾身都帶著血痕的女孩和不遠處歪著頭失去意識的小男孩。

島袋君惠上前抱住了小男孩,但是對方無力下垂的手臂還是不自然的頸椎都無聲的表明了某些糟糕的情況。

菅生希子則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發現了站在屍體邊胸口鎖鏈已經破碎的小男孩。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一直盯著海老原壽美的女孩甚至揚起臉對她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男孩的脖頸上有明顯的勒痕和紅腫,看樣子是頸骨折斷導致的死亡。

赤井秀一分析著看向臉色很差的海老原壽美,剛才屋子裡隻有她這個大人和那個男孩在一起。

當大家的視線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時,海老原壽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當時這裡隻有你一個人。”黑澤陣打破了沉默也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菅生希子看向沉默的銀發男人,裙擺下的黑色觸手有節奏的輕輕拍打大腿:她有點緊張自己會被認出來。

然後在大家都收回目光的瞬間,也悄咪咪的挪開視線。

對於阿陣的敏銳觀察力,菅生希子可不敢小覷。

“不是我,剛才屋子裡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海老原壽美乾巴巴的說道。

眾人各色的目光似乎是擊碎她脆弱心靈最後一道防線的稻草,海老原壽美的表情扭曲起來“真的不是我,屋裡有什麼我看不到的怪物。”

“對了,一定是人魚,是人魚做的。”海老原壽美說道。

島袋君惠沉默了兩秒突然覺得有些冷:“為什麼,壽美會覺得是人魚呢?”

明明人魚是給這座普普通通的小島帶來各種遊客的美好傳說啊,為什麼壽美會覺得這是人魚做的呢?

“因為複仇,人魚回來複仇了,所以殺掉這孩子來栽贓我。”壽美摸了摸胳膊渾身發冷:“我就知道會找到我的,當時的人隻剩下我一個了。”

“壽美,你在說什麼啊?”島袋君惠聽得雲裡霧裡。

“幾年前的穀倉裡,是因為喝醉了所以,我們一直聽人魚不老不死的傳說,不是故意放火的。

島上的房屋坍塌大家都被殺害,是因為人魚回來複仇了吧,都是因為我們燒死了人魚,所以他們才會回島上複仇。”海老原壽美說道。

島袋君惠覺得身上的體溫也和懷中的孩子一樣在逐漸冷卻,嗡嗡的聲音充斥在大腦中雖然暈眩感很重但她仍然能聽到自己平緩的聲音:“就算是這樣,人魚也不應該對島上所有人進行報複啊。”

“是遷怒吧我猜。”海老原壽美回憶起過去的事情:“當時出事後我們都非常的害怕,但無論是遇到的警察還是爸爸媽媽都絲毫不在意,還勸我不要有負罪感。”

“而且也沒有人受傷不是嗎?長壽婆還好好的活著啊,隻不過是死了一條人魚而已啊。”“我猜可能是遷怒吧,當時事發後我們有想過去自首,不過被爸媽攔住了。”

“就連駐島的警察和商業的叔叔阿姨都說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非常篤定島袋家不會報警。

畢竟死的是人魚又不是人,而且長壽婆也沒事。”海老原壽美越說聲音越小。

“但後來,除了我之外一起放火的閨蜜們都被小徹殺死了,我以為是傳達著人魚意誌的小徹來報複我們了。”

“但是直到島上發生這些奇怪的事,除了人魚複仇外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了。”海老原壽美說道。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黑澤陣想起了人魚神社中那個濃妝厚抹的長壽婆和眼前因為憤怒而身體不斷顫抖的年輕女孩,對於曾經發生過的慘劇已經能猜想到一二。

赤井秀一想起了島袋徹的資料,意識到當年駭人聽聞的謀殺案背後有什麼隱情。

島袋君惠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吸滿了水的海綿,疼痛的同時大腦卻格外的清醒。

比如當年非常乖巧的弟弟為什麼會連續殺人,而且殺的都是和她年紀差不多的關係很好的朋友。

島袋君惠一直不相信乖巧懂事的弟弟是個濫殺無辜的魔鬼。

如果說有另一種可能呢?

比如弟弟發現在了她和媽媽一直苦苦隱瞞的真相,流傳在小島上曾經吃過人魚肉而長生不老的長壽婆其實是媽媽所假扮的這件事弟弟知道了。

小徹是為了給媽媽報仇,才會拿起屠刀。

然後另一個想法也從腦子中冒了出來:除了小徹之外,島上那些寬慰著殺人凶手的大人們是否都知道長壽婆的真相了呢?

“是報應啊。”島袋君惠扯了扯嘴角:“說不定,儒艮之箭真的幫助我完成願望帶來了真的人魚。”

一瞬間所有的力氣好像都被抽光了,島袋君惠喃喃道:“好累啊,一切都快點結束吧。”

話音落下後,難以忽視的顫動突然出現。

灰塵不斷從頭頂落下,腳下的土地龜裂成一片一片,這個現象讓大家都意識到情況還能有多糟糕。

與其說是地震,更不如說是島嶼似乎在不斷下沉。

四分五裂的小島下沉的速度比大家想象的還要快很多,海水很快就浸了上來。

對於地震霓虹人都不陌生也有著充足的應對經驗,但是麵對沉島就不是那麼從容了。

尤其是海水中一些魚尾人軀乾頭顱像是野獸的怪物衝上來的時候,這幅畫麵恐怖又奇怪。

瓦礫中已經失去氣息的人類被人魚怪物們拖入黑色的海底,然後它們的目標變成了幾個活人。

怪物們的選擇似乎是有標準的它們對特定的活人更感興趣,比如努力上遊的銀發男人。

軍刀劃過尖銳的蒲扇般的爪子,看到了粉色的霧氣蔓延開的瞬間黑澤陣仿佛聽到了尖銳的嚎叫,看來還是能對這些怪物產生物理性攻擊。

血液似乎催動著讓四周的人魚都興奮的圍了過來,即將被團團包住之前黑澤陣看到了濃稠的黑色從海底深處噴湧而出將他包裹起來。

這熟悉的黑色觸手讓黑澤陣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他張了張嘴吐出了個氣泡想說什麼但是整個人已經脫離了缺少氧氣的冰冷海水。

肺部能夠自由呼吸的感覺太好了,菅生希子還沒來得及解釋就發現戀人的身形有一瞬間的停頓。

菅生希子擔憂的湊了過去,撫摸著因為泡在海水裡明顯失溫的麵龐:“怎麼回事,阿陣你不是舒服嗎?你怎麼流鼻血了?”

銀發濕漉漉貼在頭皮上,冰冷的海水順著深邃的五官流入可憐巴巴的襯衫中,克製住咳嗽的欲/,望後黑澤陣覺得暈眩感終於消失了。

黑澤陣忍不住歎了口氣:“笨蛋,上浮的速度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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